(三十九)我的小心思

(三十九)我的小心思

嘉豪這句話,我等了很久了……

可此刻,我不能同意。

我對嘉豪的感情,是曾經錯過的遺憾,我想彌補的其實是我自己內心的缺失,我這樣是自私的,不能因為要填滿自己,就委屈了他。

看看我現在,拖着兩個孩子,兒子還病著。一無所有,銀行卡里,就只剩下不到五萬塊了。這點錢花完,我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找。

這樣的情況,怎麼能再去拖累嘉豪呢?

雖然我知道,他不在乎我是不是這樣,但我卻不能理所應當。我也知道,我如果答應他,我生活將立刻改善。可我,也有我的尊嚴。

他是我心裏不可破壞的憧憬,如果我一切都是美好的,那麼我願意。但我現在,已經是二婚都離婚的女人,身邊的難聽話一茬接一茬,就像割不完的韭菜,我怎麼能把自己的這盆污水潑給他呢?

或許,我們之間能成為朋友,是最好的結果。

「嘉豪,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可是……我的情況你看到了,我有兩個孩子,兒子還病著,我不能這樣拖累你。」

「小岩,過年的時候,我就讓阿生幫小俊找了新的醫院,我們可以一起帶他去國外,換個環境,也換一個新的醫療結構,或許對小俊的病情,有很好的效果。雖然他現在的一切都不影響正常生活,可畢竟,在他缺失的記憶中,有着他的人生。假若這一悲子,他都這樣失憶,那麼,等到有一天,他年紀大了,回想起來,卻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個階段都經歷的什麼,那對他來說,是很深的傷害,不是嗎?」

我贊同的點點頭,嘉豪接着說:「小岩,我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我不是來問你的,我只是來告訴你,這就是我的決定。原本過年的時候我就該來,可是,我為了給咱們佈置好新的家,安排好一切,這才耽誤到現在。一直沒有聯繫你,是想給你個驚喜。小岩,你答應我。」

我低着頭不說話,嘉豪的語氣和眼神,一如二十年前般,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真誠,我內心就算再多的不情願,可我的嘴巴,卻永遠說不出這個『不』字。在嘉豪面前,我怎麼也拿不出獨當一面的勇氣,我永遠都像一隻聽話的小羊羔,溫順而軟弱的聆聽着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小岩,你就當為了兒子,好嗎?阿生已經安排好加拿大那邊的醫生了,我們隨時都可以去,在哪裏有更好的醫療,更好的環境,可以有不同的學習內容。如果你們不想出去,那麼,我們找一個你喜歡的城市,留下來,住下來。」

嘉豪的聲音就像敲響我心裏的鐘,我知道,我的意志在一點點的被他的溫柔所磨滅。可我就是沒有勇氣說出那個『不』字,儘管我內心是真的不願意拖累他。

「小岩,其實這麼多年來,有一些話一直藏在心裏,不敢對你說。和你在一起,最初是因為你長得像她,所以,我利用了你,這你知道。可是,當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以後,我就發現,你和她並不一樣,你也不能代替她。於是,我開始慢慢觀察你,後來,我從利用你,到喜歡你,最後……我無法自拔的愛上你!小岩,我曾不敢面對你,其實是我不敢面對自己。我逃走,不是不愛你,是我太愛你。我膽小,我怕自己的愛給你帶來傷害,更怕我背負着對詠荷的包袱。我走了,我逃了。那是因為,我發現,你也開始愛上了我。我怕最後我們的這段感情不能帶給我們好的結果,所以我放棄了,我寧願讓你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截然而止,也不想讓你在以後的日子裏常常傷懷。」

「嘉豪,你……」

「小岩,現在,我的年紀也這麼大了,我知道我大你很多,和我在一起對你是不公平的。以前,你二十歲,我三十幾歲,這樣的差距不算什麼,因為我們都年輕。如今,你還年輕,而我,卻老了……」

說到這兒,嘉豪沉默了。看着他這樣傷感的樣子,原本想對他說的話,也堵在我嗓子眼兒,開不了口。

「小岩,我年輕的時候沒勇氣愛你。現在,請給我這個機會吧,讓我彌補我曾經的遺憾。你知道嗎?當我在病床上搶救過來的時候,我腦子想的,就是很後悔沒能對你說出我愛你。小岩,這一輩子,我的感情一直都是破碎的,你能在我今後的生命中,給我一次完整的愛嗎?」

「嘉豪,我,可是,我……」

「小岩,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覺得你的擔心對我來說是問題嗎?」

這個男人太了解我,我根本就不用說出來。別說我拖着兩個孩子,就算我拖着二十個,在他眼裏,也只是多幾個人吃飯而已,根本不是麻煩。

我搖搖頭,「可是,嘉豪,我擔心……」

「放心吧,我會對孩子們很好,就當作親生的孩子一樣對待,給他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環境,還可以給俊俊最好的醫療,和我們最好的陪伴。」

「嘉豪,我擔心的不是這些,我怕孩子們無法突然接受和一個陌生人在一起生活。」我小聲的說出這句話,很怕會傷害到他。

他笑了笑,「來這裏之前,我先去了你弟弟那兒,找他談過了,也見過雪兒,她很喜歡我,至於小俊,剛剛你也看到,我們一樣能相處的來。」

「什麼?你都見過我弟弟他們啦?」

嘉豪笑了笑,「是的,小傻瓜。我已經安排好一切才來找你的,就是怕你有顧慮,我先把你的顧慮都解決,看你還有什麼借口!」

「什麼小傻瓜~我都四十多歲了,你還這樣叫我,很害羞哎。」我臉一紅,低下了頭。

心裏的那隻小鹿,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來亂蹦了。

我以為在他面前,只有十八歲的時候才是那樣嬌羞的少女。沒想到,現在四十多歲了,在他面前,我卻還可以擁有這樣的狀態。

戀愛般的感覺,那種被寵溺的小幸福,讓我忘了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有着很重的擔子。

在他面前,好像世上一切的煩惱都有他替我承擔。我的身,可以輕鬆的釋放。我的心,可以自由的飛翔。

這個年紀的我,還可以找回久違的甜蜜,遇到他,真好!

我心底的防線在他不經意的寵愛里,崩潰決堤。

我好想撲倒他懷裏,找回曾經的那種依偎。

他可以給我安心,可以將一切的暴風雨都擋在我的身前,可以讓我放心的生活。

這一刻,我無法再堅持自己的那一點點倔強。

我知道,這個男人,才是那個我能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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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光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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