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決心，在傷感與快樂之間

咖啡廳里，人不算多，這家店坐落海邊一幢26層的高樓之中，是我和世炎曾經打發下午無聊時光的地方，一有空閑我們就過來喝咖啡。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面，貨船一艘接一艘，偶爾有海鷗飛過。還有跨海大橋上小如花生般，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車流。為了每次都能享受到這個最好的位置，世炎花了不知多少錢，買下這個位子下午三個小時的專屬權。只是如今，這特權不再屬於我。

角落裏有一張小圓桌空着，我徑直走過去，把一堆手提袋一股腦扔在對面的沙發上，然後自己重重的坐進沙發，用最舒服的方式靠着。這個位子也不錯，雖然藏在一根大柱子後面，但好在視野依然能夠看到大海，只是沒有那麼開闊。

服務員過來問我，「何小姐，還是那幾樣嗎？」我輕輕的應聲，嗯。

不多時，一杯卡布奇諾，一份花枝丸，一份提拉米蘇，一盒哈根達斯，放到了面前的小圓桌上。「何小姐，有什麼需要再叫我。」「好的，謝謝。」

我是這裏熟的不能再熟的熟客，雖然這幾個月沒有來，但這裏的服務員依然記得我的口味和喜好。

沒有人問我為什麼不去坐特坐，或許，這幾個月她們已經見到很多次世炎和那個女人一起坐在那裏親熱的樣子吧。

我拿出電話，翻著通訊錄，心裏驚到不敢相信，通訊里存在的，幾乎全是和金家有關的號碼。原來，這幾年，除了圍着金家轉，我竟沒有自己的生活。

「喂，蘭溪，你有事嗎？沒事來陪我吃飯吧，我請，想吃什麼都可以。」蘭溪是我唯一可以放心傾訴的朋友，也是我的好閨蜜。

大約半小時，蘭溪到了。我對服務員說：「親愛的，來一杯美式特濃。」蘭溪將我的購物袋向里挪了挪，坐在對面沙發邊上。

「小岩，怎麼了？」

「沒什麼，高興。今天我離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不敢看蘭溪的眼睛，因為只有她，才懂得我心裏的難過。

蘭溪沉默幾分鐘，輕輕地說：「小岩，這或許對你們來說是好事。你們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金世炎那樣的家庭，不可能不要繼承人。」

「我們不是完全沒希望有孩子，醫生都說……」

「小岩，別糾結這問題了，現在還說這些沒有意義。再說，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七個月，而你們，今天已經離婚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蘭溪這幾句強有力的，無法反駁的話給堵的嚴嚴實實。

「小岩，我明白你心裏的想法，你為那個家付出那麼多，結果卻是這樣。你不甘心，你的苦，只能自己扛。你的堅強，都是給別人看的。但是，這已經成為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你，只有活的更精彩，才能讓那些對你說三道四的人閉嘴。」

我點點頭，忍住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努力笑了笑，「蘭溪，你說的對，早上我還下定決心重新開始新生活，可是看到你，我內心的那份柔軟和懦弱就暴露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你看袋子裏，我給咱們買的新衣服，一人一件，只是顏色不同，我們一起試試？」

蘭溪拿出袋子裏的裙子，一件黑色，一件紅色。蘭溪選了黑色，將紅色遞給我。

我和蘭溪身材差不多，穿衣服都是同樣的號碼，只是蘭溪稍微高挑一點。

我們去衛生間換了新裙子出來，蘭溪笑呵呵地說：「小岩，我們這麼穿，別人會不會覺得我們倆關係不正常啊。」

我順手摟住蘭溪的腰，打趣她「那又怎樣，我們就是這樣招搖。」

一陣嬉笑之後，我們起身離開咖啡廳。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雖然午飯沒吃，但也不覺得餓，於是我和蘭溪決定先去拿我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