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宣室殿爭

第318章 宣室殿爭

當瀲光劍從劍鞘當中徹底顯現出來的時候,凝聚於瀲光劍鋒的那一抹嫣紅的血光,已然是凝結做了實質,如同一點水花一般,從那瀲光劍的劍鋒上,被抖落到這雷火陣中。

於是,剎那之間,這雷火陣中,將要散去的血色氤氳,陡然之間,又重新的彌散開來。

而在那天機位處,那天師府老道人,臉上的欣然之色,同樣是陡然一轉,化作了驚怒交加的模樣!

「是誰!」這老道人,連周身的真元,都來不及運轉,他的手上,那才剛剛被攏入劍鞘的,沉寂下來的長平劍,便是再度發出了清越至極的嗡鳴來。

「令!坑之!」粘稠無比的血色氤氳,翻滾著,氤氳當中,恍惚之間,有冷酷無比,森然無比的聲音,響徹於每一個修行者的耳畔心間,所有的修行者,無論其是怎樣的修為,在這森然冷酷的聲音當中,都只覺得有無窮的恐懼,自心頭而起,體內的真元,更是搖搖欲墜,根本提不起來。

「武安君!」

「白起!」

轉瞬,所有的修行者心頭,便是同樣的名字浮現出來了——古往今來,這天地之間,也唯有這位以殺伐傳名的武安君,會有這般煊赫的,視天地萬物如無物的威勢。

至於說那天師府的老道人,他的面前,那有着一條裂紋的,長平劍的劍鞘上,那裂紋,便是在那長劍的清越之間,飛快的蔓延著,當那『坑之』這兩個字,徹底落下的時候,那不知是什麼材料鑄造而成的劍鞘,已經是徹底的崩散開來,化作無窮的碎片,四散開來,每一片碎片當中,都有着無邊的鋒芒綻放——幾近通靈的神兵,尤其是這經歷了無窮殺伐的長平劍,其內的殺意和鋒芒,便是那十大名劍,也未必能與之媲美,想要將之鎖住,談何容易?

更不要提,這長平劍上,還凝聚了一位巔峰狀態的神境大修,積攢了近五百年的力量——那天師府的老道人,一則顧忌破壞了這長平劍和那雷火柱之間所形成的平衡,從而是影響那雷火柱的凝練,二則,也希望這長平劍,能夠藉助風孝文這劍主所留在其上的最巔峰的力量,更快的,更毫無波折的,成就通靈神兵,故此,在收斂這長平劍之時,這老道人,完全沒有想過,要將這長平劍上,風孝文所遺留的力量,以及執念,給引導出去,畢竟,那個時候,這長平劍的劍鞘,還能夠容納住長平劍上的力量與鋒芒。

而在長平劍的劍鞘,一點一點的將長平劍的鋒芒收斂起來之際,那屬於長平劍和那雷火柱之間的平衡當中,那天師府的老道人,以及長平劍的劍鞘,亦是加入進來,在將那長平劍和雷火柱之間的平衡分解開來的同時,又在彼此之間,形成了新的平衡。

按照那天師府的老道人的算計,等到那新的平衡出現的時候,那長平劍和那雷火柱之間,也將是被徹底的分開,而天師府的這無回谷之局,完美收官的同時,還能再多得一柄有望通靈的傳世神兵——只是,無論是誰,都沒有預料到,這無回谷中,會有第二柄弒神兵的存在,同樣,更沒有人能想到,兩柄弒神兵同時出現的時候,會有那樣奇妙的聯繫。

於是,這對於天師府而言,近乎是完美的收官,便是在你收官的關口,那代表着勝利的大龍被屠,連帶着那棋盤,都被生生的掀翻。

……

「武安候!」

「武安君!」

「不要告訴我,你在風孝文進秘庫的時候,就開始謀算這一切了。」在那長平劍的鋒芒展現出來,一瞬之間,又重新的消散的剎那,一個帶着無窮威嚴的身影,也是出現在了宣室殿中,和宣室殿中得了劉啟,相對而坐。

作為這統御了這大漢十三州萬萬百姓的王者,劉啟身上的威勢,可想而知,便是那些初成合道的修行者,在劉啟的面前,也須得恭敬以待,然而這出現在劉啟面前的身影,其身上的威勢,卻是絲毫不遜於劉啟這位帝王。

這樣的威勢,便是那九大宗派的道主,都不會有!

這大漢朝中,有着這樣能夠與漢帝相媲美的威勢者,僅一人而已——那便是長安城的都城隍,名義上,統帥這漢帝國中,所有神祇的,神祇之王。

在這都城隍踏進這未央宮的時候,未央宮中,所有的修行者,以及宣室殿附近,所有的侍者們,無論他們先前擔負着怎樣的職責,在這一刻,都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數百丈的距離,將那宣室殿方圓三百於丈,徹底的空置出來。

「說你頗具高祖遺風,果然不假。」

「當年劉邦,就是這般算計我們的。」

「不想數千年之後,劉邦的孫輩,又是這般算計了我們一次。」這長安城的都城隍,虛空一捏,便是捏出了一個和劉啟身下一般無二的御座,然後直直的縮了下去,和劉啟正對着。

「老祖宗哪裏的話。」

「侄孫兒怎麼敢算計老祖宗你?」見這都城隍一臉的冷意,劉啟臉上,也是堆滿了討巧的笑容來,絲毫看不出,這是一位統御萬萬生靈的王者。

「若非是老祖宗您坐鎮這長安城,帝室幾代傳承,乃至於這長安城數千年來,怎麼會如此的平穩?」劉啟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到那都城隍的背後,捏著那都城隍的肩膀。

「沒有算計?」

「你以為我會信你?」

「那長平劍,乃是一柄弒神兵,我不信你不知道。」

「讓我猜猜。」

「在知曉了風孝文從秘庫當中所得的,便是這長平劍以後,對今日之局,你便有所預料了吧。」「武安侯!」

「武安!」

「嘿,還真是真真假假,實實虛虛。」那都城隍的言語之間,雖依舊是充滿了冷冽,但對劉啟那討巧的動作,這都城隍,卻沒有絲毫的拒絕。

就如劉啟所說的那般,這在漢帝國建立之後,才出現的都城隍,本來就與這漢帝國,於劉氏一脈,有着脫不開的羈絆,這數千年來,若非是他一直鎮守於此,劉氏一脈的帝室傳承,又怎麼可能會平穩到如此的地步?

「老祖宗可真是冤枉侄孫兒了。」劉啟一邊捏著那都城隍的肩膀,一邊出聲。

「老祖宗您也不想想,侄孫兒雖號稱天子,壽五百,但本質上,也只是一介凡人。」

「再如何的智計通天,也不可能想得到天師府在五百年之後的舉動。」

「又怎麼坑會謀劃出這無回谷的局面來?」

「你當然不知曉天師府的舉動,但這與你的謀算,又有什麼影響?」

「近五百年的時間,這天地當中,無一人知曉,風孝文腰間的,便是弒神兵長平劍,這其中沒有你再出力,誰會信?」

「讓我猜猜,縱然是沒有這無回谷之局,風孝文的下場,會如何發展。」

「作為萬靈山在帝國當中的主事人,風孝文,本就是天師府的眼中釘,肉中刺——萬靈山派駐於這帝室的主事者,歷代以來,就沒有能夠安穩離開這帝國的。」

「但尋常的神境大修,不是風孝文對手。」

「想要將風孝文,留在這帝國當中,天師府出手之人,必然便是合道半仙。」

「有着這長平劍在手,出其不意之下,風孝文在隕落之前,說不得還真的有機會重傷一位合道半仙。」

「而那合道半仙,縱然是察覺到了這長平劍作為弒神兵的本質,但其傷於這長平劍上,明知其乃是弒神兵,也必然會將弒神兵帶回天師府中。」

「然而,是弒神兵出,天地之間的神祇,必聞風而動。」

「如此,天師府和神祇之間,自然就產生了直接的衝突。」

「不過,劉啟,你能夠告訴我,你謀划這一局,意義何在?」言語之間,雖然沒有了先前的森然,但那都城隍的臉色,卻依舊是嚴肅無比。

「老祖宗,您還說漏了一件事。」劉啟的臉上,有微微的黯然之色,「什麼時候,風孝文才會離開這帝國?」

「那個時候,侄孫兒早就死去了的啊!」

「侄孫兒死去,新的帝王繼位。」

「侄孫兒作用四海,耳目遍地,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九大宗派,諸侯王,乃至於萬靈山之間的暗流?」

「侄孫兒在位還好,但等到侄孫兒死去之後,新的帝王,縱然是有着老祖宗您的庇佑,也未必有機會,在幾大宗派,乃至於諸侯王施加影響之前,掌控局勢。」劉啟的聲音,低沉無比。

「所以你就打算,以這種方式,將神祇和天師府,卷進局中,在以此為關聯,將餘下幾大宗派,一起牽連進去,以此給下一任帝王,爭取足夠的時間?」那都城隍臉上的嚴肅依舊,只是其言語,較之於先前而言,已經是柔和了不少。

「那接下來你作何打算?」

「劉濞等人,既然已經起兵,就不會輕易放棄。」

「縱然是他們難以跨過黃河,但時間,依舊是不站在你這一邊。」

「他們只需要是在黃河之畔與你僵持住,那黃河以南,或許就真的要至此脫離這帝國了。」

「到時候,金甌不全,你又當如何?」那都城隍的言語,不乏告誡之意。

「這一點,侄孫兒自然也是清楚的。」見那都城隍的態度已經軟化下來,劉啟的姿態,也是越發的從容安穩。

「他們想要在河畔對峙,又豈會那麼輕鬆?」

「侄孫兒已經發了密旨過去,今年冬至,若是袁盎沒有跨過黃河的把握,便會放開對黃河一線的防守。」

「任由七王叛軍渡河而過。」

「黃河天險一失,這長安城,便在他們眼前。」

「侄孫兒就不信了,劉濞他們,能夠忍得了這誘惑?」說到這裏,劉啟的聲音當中,充滿了狠辣之色。

「你就不怕,他們當真是將這長安城,一鼓而下?」

「就算你是天子,鎮守於蠻山荒海界之前的大軍,你也不可能將他們調度出來助你禦敵的。」都城隍此時,也是將眉頭皺了起來,雖然他的職責之一,是保護這帝國的傳承,以及保護劉氏的血脈傳承,但數千年以來,其性情好惡,自然也是有所偏向。

「到了那時,會有匈奴寇邊。」沉默了一陣之後,劉啟才是咬了咬牙,艱難無比的出聲。

「你敢!」聽得此言,尚未等劉啟說出接下來的話,那都城隍已然臉上神色大變,其身下天地元氣凝結而成的寶座,也是在這怒意勃發之間,四分五裂。

「漢匈不兩立!」

「若是忘了這一點,那你這一脈,也就沒有必要傳承下去了!」那都城隍,冷著臉道,口中說出來的,卻是這天地當中,任何一個修行者,都不敢講出來的話。

抹去一系帝室血脈的傳承——天地之間,便是那九大宗派之一,都不敢行此大事。

「老祖宗放心。」

「屆時,侄孫兒會親自率兵北上,以拒匈奴!」

「宗室子弟,侄孫兒會一起帶上。」

「若事有不諧的話,也不需老祖宗動手。」

「侄孫兒這一系傳承,自然不會剩下。」

「而這長安城,也只靜候新君!」說到這裏,劉啟也是閉上了眼睛,不在去看那都城隍的臉色。

「聽你這意思,便是我也勸不動你么!」

「老祖宗恕罪!」劉啟只是閉着雙眼。

「高祖遺訓,匈奴禍起,國內不敢有爭。」

「不想連這一條,都被你利用上了。」

「劉濞等人,以大義舉兵。」

「待你北上之時,縱然是這長安城,只是一座空城,他們也未必敢踏足其中。」

「一旦踏足其間,他們便失了大義。」

「沒有這大義,他們又如何能覬覦帝位?」

「七王內部,本就不是一心。」

「帝位當前,他們又有誰甘願身死族滅,為人作嫁?」

「不愧是他的子孫。」而這個時候,劉啟所有的謀划,也都是徹徹底底的,展現於那都城隍的眼前。

「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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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之妖行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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