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雲澄宮，桃花諾2

「不是的，公主與奴婢一樣，都不知道那天……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雕菰急切地說道，「那天先帝吩咐奴婢去拿笛子的時候，是先帝身旁的景泰突然過來，將另外兩支笛子交予奴婢，說是先帝用慣的，所以奴婢才一併拿去。」

「不是他們預先商量好的嗎？」慕雲澈表面不動聲色，只是十指緊捏椅子扶手，因太過用力，骨節泛白。

她說，那都是我的主意，計劃是我策劃的，埋伏的兵馬是我指定地點的，就連兇器……也是我準備的。

原來，就連她親口說過的，都是謊話。

雕菰搖頭：「不是的，先帝那時已經察覺了您與公主之間的感情，便送公主前往雲澄宮，又因性命垂危召她回來，當時他們二人存有心結，見面都稀少。」

「直到寒王薨逝，公主因此差點病得好不起來，先帝在公主病中悉心照料，他們才重歸於好。」

「王爺您想，這麼重大的事情，以他們當時的情況，怎麼能共同謀害您呢？」

她說，慕雲灃這個人，這麼軟弱，又一直依賴你，怎麼會下狠心對付你？

她一力維護慕雲灃，甚至，什麼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卻不知道，那個人為了得到她，曾經費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心思。

慕雲澈默然。

「原來，她一直以為，衡昭是我殺死的……難怪她寧死也不願留在我身邊……」

他揮手讓雕菰退下，雕菰行禮準備退下時，抬頭看着這個天之驕子黯然無言的樣子，又覺得心中湧出異樣的情緒。

她牽着秦非的手，看着孤身一人獨坐帝位的慕雲澈，輕聲開口：

「王爺，奴婢……還想和您講一件事，雖然只是奴婢猜測的。」

慕雲澈沒有看她，只是說：「說吧。」

「也許……公主從雲澄宮回來后，就知道淑離是您的身邊人了，因為……公主本來對太皇太妃避之唯恐不及，那次卻突然帶着我們去西華宮，還告訴我們太皇太妃鳳符與垂咨殿代行諭旨印信一事。」

「後來淑離因此救出您前往北方，奴婢還在想，如果不是公主，恐怕淑離不會如此順利吧？甚至公主還帶我們去看了太皇太妃的鳳符收藏在哪裏……」

「怎麼公主難得多說幾句，就全部都幫上淑離了呢？而且，公主她……還讓淑離去看天章閣印信，現在想來……」雕菰絞着手指，「公主竟像是故意指派淑離去的……」

慕雲澈聽着，突然淡淡地笑了出來，秦非和白晝看着他忽然的笑，面面相覷，他卻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退下了，只剩他一個人在殿內，一邊笑着，一邊想，如今他真是心滿意足。

他已經是當朝說一不二的攝政王，九州四海，萬民臣服；他正當盛年，四方平定，所有鄰國番邦無不畏懼；他可以隨意選擇世上最美的女子，艷麗、素雅、嫵媚、清朗，都會對他順從溫婉。

就連表妹，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原來也不是那麼恨他。

甚至，只要上天稍稍再給一點機會，他們就能在一起白頭偕老。

甚至，他們彼此深愛，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真是……

萬事如意。

窗外傳來振翅的聲音，他慢慢轉頭看去，初冬碧空如洗，遠遠地，有雙雙成對的白鳥掠過，漸漸消失在遠方。

他看着，想起初見時，她給他抽得那一支簽，她說，願為雙鴻鵠，振翅起高飛。

如今，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