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觀察倆天

今夜的馬蹄寺，天空繁星點點，地面安靜祥和。曲嘉陌和父親住在寺里安排的房間里。倆人就住隔壁。晚上回到住處后，他立馬沖了個戰鬥澡，然後便躺在床上，可是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平時他經常也會翻開筆記本電腦看看國際大片或者時事新聞，但今夜卻沒有心思。

壁畫修復師的工作因為長年在外，所以逢年過節幾乎很少回家，家裡就爺爺領著一幫學徒主持著修復事誼。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離婚了。

他記得那是剛升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那一年他剛滿七歲。有一次放學回家后，他發現房門並沒有鎖，剛推開門還未進去，就聽到裡面在高聲爭吵。「曲雲峰，你說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三百天都不在家，整日整夜讓我守活寡，你讓我這日子怎麼過？」「麗雲，你知道我這個工作就這樣，長年在外，這我總不能把那些刻在石頭上的壁畫都搬到家裡去做吧！況且也搬不動呀！」

「不要再解釋了，我不想聽。我不管，給你們老曲家拉扯孩子也拉扯這麼大了，夠對得起你們了。」「這孩子不也是你親生的？他也是你的骨肉，你小聲點，這要是讓爸和孩子聽到了得多心寒。」「你這會知道了，有覺悟了，那你之前答應我的，做完今年就從研究院辭職不幹了，就在家開個臨摹畫室的事還算不算？」「這不是院里不同意嘛！再說這方面的人才確實稀缺。最起碼暫時不行……」

一聽到這，楊麗雲更生氣了，臉紅脖子粗道，「別再說了，總之這日子我是真過不下去了。」「好，你想走我也攔不住，這一次我也絕不再尋你，別以為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乾的那些齷齪事我都不知道。」然後他看到母親摔門而出，看都沒看他一眼，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據說她後來跟人去了國外！還生了一個女兒。

其實這也是他遲遲沒有找媳婦兒的原因，他怕自己也會像父親一樣。可見到江玉華后，他著實情難自禁。現在就想再見她一面，可又怕速度進展太快嚇跑人家。他憑藉她指尖上的繭推測到她會彈樂器，就想著也許通過搜索他們博物館的抖音視頻可以看到她。

可抖音這東西，他也是聽遊客們說起過，真沒有玩過。他立刻穿鞋去找王宇川他們。「小川，快開門，有事找你。」「什麼事啊，不能明天再說。」王宇川邊說邊走過去打開門。「十萬火急的事，快，給我幫忙找個視頻，成了請你們吃大餐。」「好嘞！要去吃私房菜。」「沒問題！」

幾分鐘后，還真讓他們找到了。曲嘉陌趕忙回房間去獨自欣賞。這是綽號叫「愛哭的貓」的觀眾拍攝的。一看到江玉華那彷彿從畫里走出來的古裝造型，他的全身彷彿被電擊了一下，再看她那時快時慢的彈奏著箜篌的纖纖玉指，他的心臟里彷彿電流亂竄，進而席捲全身，這感覺難道就是掉入了愛河？

真是一見玉華誤終生啊！

曲嘉陌即刻套上棉衣又去往父親的房間。父親正在洗換下來的衣服。「爸，還是我來吧！」曲雲峰扭頭一看，兒子來了，忙擺擺手說：「不用，你把自己打理好就行了，這都三十歲的人了，連個媳婦都沒有！」「爸，你又來，我保證今年一定娶個媳婦回家，明年就讓你抱上孫子。」曲嘉陌拍著胸脯說道。

「行了，年年保證年年無效，說吧，過來什麼事？」曲雲峰把手擦乾，坐到床邊問道。「爸，你對今天博物館的人找咱們修複壁畫的事怎麼看？」「這個，目前來說咱們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分身做這個，除非……」「爸，除非什麼啊，快說，你別賣關子了。」「過倆天我再告訴你，明天先給他們婉拒了。」「好吧！」

曲嘉陌耷拉著頭，心情失落地說：「爸，那我先回房了。」「你看你那沒精打採的樣子。你要知道我們剩餘修復的壁畫，大面積風化起甲了，不能直接修補。所以我們先要按專家給我們提供的資料先臨摹，經過專家評審之後再開始修復。這不，倆天以後人家才能給我們結果。如果沒有通過，還需要你再修改下。你在這方面及有靈氣，比爸爸強，所以暫時這裡還需要你。」

曲嘉陌側耳傾聽完之後說：「是的，臨摹作為壁畫保護與修復的重要步驟，在實踐中，修復工作開展前在紙絹上對壁畫全貌進行臨摹，一是為了保存原貌；二是為修復提供依據。像我們的又均是在泥胎上用礦物質顏料對壁畫的裂紋、剝落等現狀進行的現狀臨摹。難度更大。」「是啊！這也是為了避免對壁畫修復造成二次傷害。不過話說回來，你的那點心思爸都清楚，要不是喜歡人家，收拾得那麼整齊幹嘛？」「嘿嘿！這你都看出來了。」曲嘉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不過，這事急不來，你得先打聽人家姑娘處沒處對象，有沒有結婚。「「爸，我知道了，我心裡有數，你忙完早點睡。晚安。」「晚安！」

次日，一大早天還未亮，江玉華就起床，簡單梳洗過後，叫上郭飛一起用早餐，之後倆人就出發去洞窟尋找曲家父子。等他們到的時候，發現幾人都在。

「曲師傅，這麼早你們就已經開工了，吃過飯了沒？」郭飛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用過了。」曲雲峰迴答道。「那昨天的事情，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曲嘉陌接過話說：「對不起，我們暫時真的走不開，不是我們不肯幫忙，實在是愛莫能助。」江玉華一聽，臉色『唰』得一下變的慘白慘白，腿也踉踉蹌蹌的站不穩。心道：完了，這下真沒法跟館里交待了。她腳步虛浮，緩慢走到曲嘉陌跟前說：「曲大哥，可以這樣稱呼你嗎？」曲嘉陌放下手中的工具，仔細一看，江玉華今天穿的是紅色風衣，越發得美麗嬌俏，只是這臉色著實有些白，估計是感冒了！真真是疼在他的小心肝上啊！「可以。」曲嘉陌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想著：我才不要當你的哥哥呢！我想讓你當我媳婦。「難道真的不能跟我們去嗎？」「最起碼最近不行。」「那我們再等等你們好嗎？因為這次的事情主要是因我而起，館里指明必須由你們修復，如果你們不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江玉華說完便蹲下了，因為這會兒，她覺得自己頭重腳輕，頗有些不舒服。她覺得自己就像即將要倒在冰上的鳥，孤立無援。「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這樣，你先回去休息，我會再和父親商量一下，晚點再聯繫你們。」「玉華，曲嘉陌說得對，我先帶你回去休息，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好，郭大哥，又給你添麻煩了。」「沒關係。不用那麼客氣。」接著郭飛扶著江玉華慢慢的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