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求之路

早上到機場的路上時，S市還下著綿綿小雨，但此刻飛機已經穿過了雲層，雲海之上陽光普照。江玉華第一次坐飛機，幸好提前也上網做了些功課，總算順順噹噹的過了安檢。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好奇，前後左右的打量。館里給他們訂的是經濟艙，她和郭飛的座位挨在一起。

郭飛拿出一本雜誌翻了幾下，然後轉頭對江玉華說：「怎麼樣，還適應吧！」「還行，不瞞你說，我是第一次坐，其實有點不太習慣。尤其是剛起飛時那巨大的轟隆聲，有點緊張有點擔心還有點害怕。總覺得自己像被裝入籠子里的鳥，被送上了天空，飄飄然沒有實在感。」「沒事！以後多了就習慣了。」

「郭大哥，這次的壁畫展讓我大飽眼福，我最喜歡的就是《東龍觀宋金壁畫墓》，仿木構建築的磚室墓里，立體的窗棱與燈台以及懶懶卧在地上的喵星人。婦人啟門正待人歸來，侍女手中捧著侍奉的物品，在她上方整片壁畫是迎風搖曳的花枝及含苞待放的花朵。散發出一種陌上花開，期盼故人歸的濃郁之情。」「對，壁上有乾坤，天上人間、黃泉碧落，佛國道土、草木生靈應有盡有，它不同於古代的文字描寫，會有想象的誤差，壁畫上所呈現出來的內容更直觀更準確。」「是的，說到我的心坎里了！」

江玉華對他微微一笑，郭飛接著說：「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洪洞水神廟壁畫打球圖》，看著看著你就能一不小心發現咱們老祖先的「高爾夫球」。這幅畫還被中國體育博物館臨摹作展品，還曾經被國家教委編入了《中國歷史》教科書呢！」「確實如此，不過雖然這些壁畫都是來自於我們老家，但是我卻從未見過。」「是，因為它們都是首次對外開放的。」

聽完這些江玉華略有所思，「郭大哥，這次的預約流程和清場都是由你負責的，你能詳細給我說下嗎？」「沒問題！現如今我們都是採用科技設備監測展廳的環境，這些壁畫歷經上千年，大都非常脆弱。怕風怕潮濕怕二氧化碳等，所以個別的特殊展廳就需要控制人流量。因為人數過多，呼吸釋放太多的水汽就會加速它的損壞。」

郭飛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接著說：「而本次展覽最大亮點在於復原了一座壁畫墓——《朔州水泉梁北齊壁畫墓》，穿過玻璃通道，參觀者可以進入墓葬內部，近距離觀賞，裡面空間不足十平方，最多可同時容納六名觀眾參觀，只有這一個展廳需要預約，其他的都不需要。?展覽期間每天9：00起掃描博物館的二維碼預約當日上午的參觀名額，共計380名，額滿為止;參觀者必須帶好相關證件(例如身份證、軍官證、護照等)預約;館長就是想通過監控從這裡來找尋那天推你的人，進一步查找出他的信息。但是也得保證那人當天正好預約參觀了這個壁畫墓，否則……」「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此時正好空姐路過，郭飛幫倆人各要了一杯果汁，「來喝點潤潤嗓子，你也別太擔心，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嗯，謝謝郭大哥。」之後倆人便各自帶上眼罩閉目養神。

「各位乘客，請您寄好安全帶，飛機將在20分鐘后降落在D市機場，地面溫度是8攝氏度。謝謝合作。Ladiesandgentlemen……」空姐的甜美聲音響起。「剛收到信息，曲家從爺爺那輩人開始就從事壁畫的修復，現在是曲家父子曲雲峰和曲嘉陌擔任修復工作，現在二人就在離D市不遠的南裕固族自治縣馬蹄山修複壁畫。據說曲嘉陌不但繼承了家族的修復技術，還曾出國去義大利深造過，比他的父親技藝更加精湛。他很有天賦，二十二歲從國外學成歸來后就一直從事這項工作，足足做了八年。已經前後完成大大小小二十幾個項目。」「哦，那還真是不簡單！」

倆人拿好行李出了機場后，立馬感到一陣冷風襲來。江玉華今天穿的是淺綠色毛呢大衣，淺黃色打底褲，白色運動鞋。黃綠相間、身材高挑，全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青春氣息。郭飛穿的是淺灰色風衣，牛仔褲、黑色耐克鞋，顯得身材更修長。他們相跟者走在一起，看上去差不多一樣高。江玉華是典型的北方人，一米六八的身高。其實郭飛在南方人中一米七的個子也不算低，但是跟北方大漢比就稍稍顯矮一點。

「現在已經12點了，我們先乘大巴去市區用餐，之後再坐車去馬蹄寺吧。」郭飛邊說邊用手推車推著倆人的行李。「好的，待會我請客，一定要好好謝謝你。」「不用那麼客氣。」「郭大哥，你別再推三阻四了，再說就見外了。」「也好！」

下午四點半，倆人輾轉來到馬蹄寺，「祁連寒夜曉夢覺，星斗如幻照馬蹄。」這是古人寫的描寫馬蹄寺的詩句。馬蹄寺始建於東晉十六國時期，距今已有1600多年的歷史了，最引以為豪的就是石窟，在歷史上與莫高窟、榆林窟並成為河西三大寶窟。河西走廊，到處一片沙海，隨處可見丹霞風貌的山丘。一踏進寺里，江玉華就被這恢弘的氣勢震撼住了，寺外沙石綿延，寺內春意盎然。

「已經打聽好了，曲家父子就在三十三洞天里修複壁畫。我們今晚就暫時住在旁邊的山莊里，距離這裡也就600米左右，我已經提前在網上訂好了倆間房。」「郭大哥你安排的真周到。你看這裡的石窟都開鑿在絕壁上，和我們老家的懸空寺風格一致，我真是倍感親切。」江玉華一股思鄉之情油然而起。「想家了吧，一個女孩子家在外奔波也不容易。」「有點，好了，收起我的思念，打起精神，預祝我們馬到成功。」「一定。」說完倆人相互擊掌打氣。

在遊客服務中心寄存好行李后，倆人穿過大雄寶殿、站佛殿等後去往目的地。

三十三洞天，上下五層二十一窟，寶塔形排列，內有佛殿，外有迴廊，共開內外窟龕達49孔之多，造型奇特。洞窟呈寶塔式依次向上疊加。在摩尼殿昏暗的殿堂里，壁畫修復師曲雲峰和他的兒子曲嘉陌正坐在簡易的高架子上，小心翼翼地用素泥填補著裂紋。在他們的耐心與巧手之下，五百多年前的明代壁畫正一點一點洗去塵埃露出真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