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少一個零
曲嘉陌他們就住在離墓室不遠的辦公區里，天還未亮，他就將其餘倆人叫醒。王宇川睡眼惺忪，看了下表，「嘉陌，才五點半，不用那麼早吧！」張健也跟著嘟囔，「這可是一天最冷，陰氣最重的時候了，這個時候去下墓很恐怖的。」
張健看倆人面色凝重，以為他們聽進去了，繼續道，「我跟你們說，昨天一晚上，我耳旁都在響起一首《黃台瓜辭》——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報蔓歸。一個整天憂心忡忡，仍不免死於母親之手的悲劇王子的形象，整晚都在我眼前恍然若現。」
曲嘉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伎倆，他故意一手托腮，驚恐道，「真有這事？那照你這麼說，咱們等天亮了八點以後再去。」「好啊，我再睡個回籠覺。」「行，晚上我們徹夜加班好了，省的你整晚做噩夢。」「別呀，嘉陌，我們倆馬上去還不成嗎？這整晚都不睡覺，陽氣不足，更慘！」隨即倆人麻溜的起床，一刻也不敢耽擱。
曲嘉陌在前面獨自一人走，倆人在後面小聲嘀嘀咕咕。「川啊，你趕緊給嘉陌介紹個女朋友，你看他明顯是慾望得不到滿足，變著法的折騰人。」「我倒是也想，可是現在咱們在這裡施展不開呀，等離開這，到城市裡我非給他床上塞幾個美女，好好讓他瀉瀉火。」「正經點，給人介紹個好人家的女孩子，別搞那些個小動作。」
王宇川仰天長嘆，「你看他現在邋遢的樣子，比我們之前在馬蹄寺修壁畫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原先好歹還穿一雙鞋子，哪怕一個腳蹬著棉鞋，一個腳踢踏著單鞋。可現在？直接光腳，連鞋都不穿了。」「嘉陌這是被那個江玉華的刺激得狠了，心傷難捱，要不是有修壁畫這項工作支撐著他，我看他早倒下了。」「可不是，你說就他現在絲毫不修邊幅的樣子，哪個女孩子肯跟他處對象？」
清早江玉華剛到博物館打掃完辦公室的衛生，就接到妹妹打來的電話，她哭哭啼啼地說，「姐，慘了，我這次惹禍了。」「到底怎麼了，你先別哭，講清楚我們一起想辦法。」
「昨天搞活動，人特別多，光我那個收銀台就收了近五百多筆，共計一百多萬。早上對賬的時候發現收錯了一筆，一萬七千元我收成一千七百元了。」江玉華聽完后，一個頭倆個大，「什麼？居然少收了一萬四千多。」「對，經理讓我先把錢墊上，完后再自己想辦法追回，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姐，怎麼辦？」「你也知道我每個月的錢都打給家裡了，媽媽拿著呢！」
江玉榮聽了之後，急忙說：「那我先給媽打電話，讓她轉過來一些錢。」「嗯！」
半個小時后，妹妹打來，江玉華接起電話，「姐，媽不肯打錢過來，她說錢都給弟弟花了，前幾天弟弟在外面賭牌輸錢了，沒錢給人家，要賬的人都跑到家裡去了。我給她商量了半天她說從你以後打的錢裡面扣。」「可是眼下要到哪裡去給你借錢去？」
「姐姐，要不去找陸離哥，去找王珊珊，還有她男朋友幫忙吧！」江玉華重重的嘆了口氣，「哎！整天叮囑你小心小心，你看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江玉榮訕訕地說，「姐，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錢我也會儘快追回來，還給你。」「行！先掛了，趕緊給你籌錢去。」「哦！」
中午下班后，江玉華請了半天假，專門去處理妹妹的事。她本想給陸離打電話，但怕他正在執行任務，就趁中午午休的時候，先給他發簡訊簡單說明了一下。沒想到陸離看到后立即回了電話，並且給她轉了倆萬元。多餘的讓她買一些自己喜歡的衣服。
她到了商場后，先去找到江玉榮所在的十九號收銀台，接著倆人相跟著一起去財務室把漏收的錢全部補足，之後再一起想辦法追回錢款。「姐，情況我都落實清楚了。那位顧客名字叫謝曉靜，她買了倆件大衣五條褲子，其中有倆條沒貨，所以她留下了公司地址和手機號，等貨發回來后讓商家給她郵過去。」「這還好點，要是什麼都沒留下的話可就麻煩了。」
江玉榮拿出記錄地址的紙條給江玉華看，「這上面還有電話。我已經和她聯繫過了，她出差去了，一周之後才回來，到時候讓我過去取。」「那就好，但願她沒有騙你，錢能追的回來。」江玉榮神色沉重的點點頭！
「保險起見，你明天先請假或者讓同事替班，你不是見過她嗎？明天去她們公司去核實一下，看她到底是出差了，還是躲著你，畢竟人心難測。」「對，她留的地址是明珠家居裝飾城，裡面幾百家裝修裝飾公司。萬一她要是給私人做，辭職了或者電話號碼換了，咱們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有道理！事不宜遲，咱們一會就去！」「好，我還有半個多小時就下班了，交接完工作就走。」「行，我等你！」
一個小時后江玉華姐妹倆就到了明珠家居城，找到五樓謝曉靜所在的裝飾公司。這是一家主要做高檔住宅及別墅的窗帘與沙發定做。她們找了一圈，確實沒有見到她的人影。
於是江玉華便向一名工作人員打聽。「你好，打擾了。我們上次在謝曉靜那裡訂做了一些窗帘，還有些具體的細節想和她再溝通一下，請問她今天不在嗎？」「她請假了，明天就來了，要不你明早再來或者給她打電話。」「好的，謝謝，我們會再跟她聯繫的。」「方便留下電話嗎？我會通知她回訪。」「不用了！再見！」「好，慢走！」
……
晚上十一點左右，曲嘉陌他們三人才回到住處。
曲嘉陌單獨住一間，他回到房間里簡單洗漱完就蒙上被子睡了。隔壁王宇川和張健睡一間。有時候房源緊張，他們三人就擠在一個炕上睡。出門在外，難免的事。
張健點燃一根煙，緩緩吐出煙圈，「川啊，你說咱們整天起的比打鳴雞早，睡得比看門狗晚，乾的活比磨坊里的驢多，吃的卻比那豬差。哎！這日子太難過了。」
王宇川附和道，「可不是？這幸虧媳婦不在身邊，否則哪能吃得消啊！」
「切，都累成這樣了，還惦記著老婆，我說你精力賊旺盛！」張健一臉壞笑著調侃。「干咱們這行的，整天吃不上，還不能想想，那不得憋死。」「可不是……」「總之一人累點換全家安逸值！哎！不說了，趕緊把煙滅了，洗洗睡吧！」王宇川催促著。「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