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困難的成長
夜幕降臨，賈舟躺在沙發上，伸手按著自己的鼻樑，長吐了一口氣。
「你最近狀態不太好啊。」陳書弘走過來，輕聲說道，「我聽白惦說了，今天你輸給煙火策里了，還差點把馬晨觀害死，——和你我就不兜圈子了，要不是你讓馬晨觀直接放『超·神羅天征』和『地爆天星』，他後面不會陷入完全沒有戰鬥力的情況。當時，要是煙火諾然去殺馬晨觀，馬晨觀基本上毫無還手之力。」
賈舟低着頭，沒說話。
陳書弘看着賈舟，繼續說：「你想想，要是煙火諾然之後不用『飛雷神之術』去岩猿背後貼起爆符搶有可能搶不到的BOSS，而是去殺馬晨觀，之後戰隊賽我們少一個人，要怎麼打？」
「但是，這樣犧牲最小。」賈舟直視着陳書弘，「煙火諾然要是敢來殺馬晨觀，我會讓他有來無回。」
「怎麼有來無回？一個煙火奧克都拖了你那麼長時間。」陳書弘冷冷地說，「這一次，你的失誤真的太大了！」
賈舟低下頭，沒再開口。
他知道，這一次，是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從一開始用能量攻擊來牽扯往後和餘生，再到後來的圍策救桃，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被煙火策里看破並且破解了，這一次，他輸煙火策里太多了。
看着賈舟那失落的樣子，陳書弘也是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責備，而是坐在他身邊，說：「也是我的不對，要是我在的話，你不會忽略這麼多東西。」
「是我以前所處的環境太安逸了。」賈舟低聲說道，「下一場對煙火公會，還是我來制定戰術，你來指揮吧。」
陳書弘輕輕點了一下頭：「好。」
賈舟起身回到房間。
蔣仕沅走到陳書弘身邊，伸出雙手，撫上了陳書弘的腦袋，輕輕揉捏著。
感知到蔣仕沅無比溫柔的雙手，陳書弘順勢閉上了眼睛，享受着蔣仕沅的溫柔如水的雙手。
兩人都沒有說話，雖然他們的年齡不過二十來歲，但是已經在一起十多年了，相對於彼此而言，甚至都可以用「老夫老妻」來形容了。蔣仕沅知道最近陳書弘的壓力很大，此時她能夠做的，就是好好地陪伴陳書弘。
「你覺得，我剛剛是不是說得太過了？」陳書弘伸手，握住蔣仕沅的手，示意她停下來，然後順勢一拉，將蔣仕沅拉到他的懷裏。
蔣仕沅搖搖頭：「沒有。我理解你，今天公司的事兒就挺多了，神之領域的任務又那麼困難，你心情不好也在所難免。再說，我也覺得，小舟需要一點成長了。」
「其實，我們也沒資格要求他什麼。」陳書弘低下頭，眼中充斥着悲傷，「遇到我們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他所經歷的苦痛，你也不是不知道。之後，遇到我們，好不容易開心了幾年，卻又失去了父親。這一年來，作為他最好的朋友，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過的……」
蔣仕沅靠在陳書弘的肩膀上，伸手放在他的心臟部位，感受着他的心跳，「可是，人總是要成長，尤其是作為賈戌叔叔的兒子。如果那封信是真的，思維世界、物質時間的劃分是真的，那麼，小舟之後必定會成為對抗原鬼的中堅力量。賈戌叔叔的離去，以及那封信在這個時候到來，這一切都在逼他成長。」
「是啊！」陳書弘靠在沙發上，「從他的角度看，想必他的生活也不好過。這一次又有這麼大的失誤，現在賈舟，估計也很自責吧。」
「嗯。不過，作為最好的朋友，我們應該相信小舟，不是嗎？」蔣仕沅溫和一笑。
陳書弘點了點頭，看向了賈舟房間關上的房門。
賈舟房間內，沖了個冷水澡之後，賈舟躺在床上，獃獃地看着天花板中央的白熾燈。陳書弘家用的白熾燈都是全球最好的傢具企業生產的，並不會刺激到眼睛，還能夠護眼，賈舟即便是長時間盯着白熾燈，眼睛也不會感到疲倦。
賈舟的雙眼慢慢地變得獃滯，雖然身體在這兒，但是他的思緒也已經飄到九霄雲外了。
他在思索著自己。
以前，在遇到陳書弘以前，賈舟都在孤獨中度過。在家裏，賈舟的目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父親也一心撲在《虛甲》虛擬網游上，現在他得知，是在另一個世界默默守護全人類；在學校，他被同學們霸凌，面對那些自詡為高貴與英雄的人，賈舟似乎只有挨打的份兒，沒有人關心他、在乎他。大概也因此，他不會去考慮責任兩個字。
在遇到陳書弘、吳宇政和於筱筱之後，賈舟逐漸變得開朗起來。陳書弘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吳宇政不符合表象的冷靜、於筱筱處在同樣孤獨時的堅強，這一切都安撫著賈舟那孤獨的內心。可那時，作為團隊中的「頭腦」，他負責的只是制定戰術。陳書弘之所以是核心，是因為他生來就有一種領袖氣質，他不只是擁有着比賈舟要強大的統籌全局的能力，還比賈舟更懂得何為責任。
這一次，賈舟回到了《虛甲》，陳書弘的能力更強了幾分，向來喜歡沖在最前面的吳宇政懂得如何輔助他人了，以前喜歡補刀、作為「影子」而存在於筱筱也學會成為主體輸出、把獎勵讓給隊友了。而賈舟覺得，自己似乎還和以前一樣，是個只顧自己的任性小孩。
理智？
不成熟的理智，最終只會傷害隊友罷了，有時候，感性未必不是成熟的一部分。
賈舟突然想起了葬花音。
之前，司命為了葬花音特意來找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葬花音真的對自己有情呢？其實，賈舟自己心裏也清楚，不論葬花音是不是愛着自己，自己確確實實喜歡過葬花音。自己，是不是也該接受這一事實了呢？
賈舟喃喃道：「我……是不是也需要成長呢？」
雖然早就下定了要改變自我的決心，但是，改變自我，終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
賈舟輕嘆一口氣，戴上了《虛甲》頭盔，進入虛甲空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因為時差的關係，《虛甲》的在線玩家比起所謂的白天並沒有減少多少。
賈舟打開虛擬屏幕，調到「好友」欄，看見在線的好友名單里有着「白噪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