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雙槍馬尾挑重擔
第七章雙槍馬尾挑重擔
新四軍根據地，茅山支隊指揮部。
支隊長吳長山和政委劉成友神情凝重地指著掛在木牆上的南京地區日軍布防圖小聲商量著什麼，政委劉成友的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張報紙。
啪!李爽腰裡插著兩把駁殼槍，頭上扎著個馬尾，領著幾名隊員氣沖沖地衝進指揮部，一巴掌拍在簡易的指揮桌上，大聲直嚷嚷：「太殘暴了，這還是人嗎？30多萬啦，30多萬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必須給小日本點顏色看看！」
李爽，女，二十四五歲左右，面容姣好，姿色天然，不施粉黛，眼眸靈動而有神，身材高挑略微偏瘦，腦後面扎了個馬尾，性格直率不做作，做事風風火火，現任新四軍茅山支隊下屬游擊隊隊長，是唯一一位女游擊隊長，更是位叱吒蘇南的戰鬥英雄。別看是個女子，因善使雙槍，打起仗來鬼點子多，更是個不要命的主，被同志們戲稱「雙槍馬尾」，有點穆桂英的味道。李爽聽了也不介意，還挺喜歡。不曾想，這綽號在前幾年反圍剿戰鬥中，令白狗子聞風喪膽。
「對，必須打他狗日的小日本！太他媽不是人了！」
「必須宰了這幫畜生！為死難的鄉親們報仇血恨！」
「整天躲在山裡訓練，是該拉出去跟小鬼子真刀真槍乾乾了！」
「首長，下命令吧！」
「首長，下命令吧！」
……
指揮部里，隊員們嗷嗷叫喚，紛紛請戰。
支隊長吳長山與政委劉成友交換了下眼神，政委把拿在手上的報紙扔在桌上，《中央日報》幾個大字映入眼帘，「南京淪陷，日軍大舉屠城——殘殺戰俘及平民30餘萬！」一行標題特別醒目，更象一把錐子，扎得人心口揪心的疼。
「這是一場滅絕人性的大屠殺，更是小鬼子一個驚天的大陰謀。小日本就是想通過這場大屠殺，告訴國民政府和全中國人民：順我都昌，逆我者亡，逼迫國民政府投降，好早日結束在中國這場不光彩的戰爭，抽取兵力向北進攻蘇聯，向南攻佔太平洋諸島。」政委劉成友表情異常嚴肅：「但是，小鬼子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大家說，我們能被小鬼子嚇倒嗎？」
「不能，絕對不能！」
「我們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咱手裡拿的也不是燒火棍，打他狗日的小鬼子！」
……
「對！真正有良知有骨氣的中國人是不怕殺戮的，四萬萬同胞是有血性的！是嚇不倒的！血債血償，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殺戮，只會點燃中國人心中的怒火，只會激勵更多有志向有報負的熱血青年，拿起武器，走向戰場打鬼子。」劉成友異常嚴肅的盯著面前這幫群情激憤的年輕戰士：「現在的關鍵是，我們怎樣做才能把憤怒和仇恨轉化為鋼槍、轉化為刺刀和子彈，去消滅敵人？從而把小鬼子趕出中國！」
支隊長吳長山接過話：「據可靠情報，大屠殺結束后，經過短暫的休整，日軍正打算糾集幾個師團的兵力，向武漢發起進攻。而國民政府里，一些軟骨頭、投降派被小鬼子的兇殘嚇破了膽，不抵抗的言論甚囂塵上，說什麼打則亡國，談什麼曲線救國。一句話，就是在為自己投降找借口，都想保住他們那點權力和利益。在這種情況下，武漢的幾十萬國軍還是一盤散沙，各打各的算盤，還沒有組織起有力的防線。如果不遲滯日軍的行動，武漢很有可能變成下一個南京！這是所有有良知的中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支隊長的話讓隊員們震驚和害怕，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因此，上級指示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打亂敵人的部署，遲滯小鬼子的行動，哪怕是一天，也要為國軍部隊集結贏得時間！」支隊長吳長山語氣非常沉重。
「李爽同志！」吳長山嚴肅的盯著李爽。
「到！」李爽立正。
「為了打擊日寇的囂張氣焰，為死難的同胞報仇，根據上級指示，經支隊黨委研究，決定成立新四軍茅山支隊特別行動隊，你任隊長。」吳長山繼續布置任務：「特別行動隊主要有三項任務：一是有計劃有針對性地襲擾日軍，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儘可能的消滅小股日軍，打掉打斷日軍的戰略物資的補給線，把南京地區的日軍牢牢地牽制住，給予武漢會戰最有力的支援；二是協助地下黨，儘快恢復南京及周邊地區地下情報組織，儘可能的獲取可靠情報，為部隊下一步打擊日寇的行動提供情報支撐；三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在與敵人的戰鬥中發展壯大抗日隊伍。清楚了嗎？」
「清……清楚了，保證完成任務！」李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項艱巨而光榮的任務會砸到她的頭上，一時間有點暈暈乎乎的。
「隊員由你在全支隊挑選，武器彈藥也先緊著你們，人數不宜太多，關鍵是要挑精兵強將。」政委劉成友微笑著坐了下來。
「說話算數？我說了算？」李爽俏皮地問。
「說話算數！你說了算！」劉成友看了看支隊長吳長山，笑眯眯地說：「就你鬼機靈！不過，得加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李爽有些緊張，害怕到手的任務又從自己手裡溜了。
「別緊張，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任務。」吳長山一臉算計地看著李爽：「就是啊，多殺鬼子多繳獲。什麼三八大蓋啊、歪把子機槍啊，還有子彈啊，能搞的多搞點。當然，如果你能弄來小鬼子的擲彈筒迫擊炮啊什麼的，我也不嫌棄。咱們支隊窮啊，也該把大刀長矛換換了。不然，到時候拿什麼跟小鬼子拼啊？」說完，笑眯眯地看著李爽。
「就這？」李爽疑惑不解，這並不算條件，打掃戰場、繳獲戰利品是每場戰鬥的必修課。打仗嗎，不但要消滅敵人，還要趁機武裝壯大自己。搶敵人的東西，是咱的強項啊！
「就這！」劉成友微微一笑，看著李爽：「放心，到時候咱們論功行賞！」
「論功行賞？好啊。保證完成任務！」李爽也不啰嗦，敬禮轉身，連蹦帶跳地領著隊員衝出了指揮部。
望著風風火火的李爽，支隊長吳長山滿臉讚賞：「雙槍馬尾！還真有點血性！不過，政委啊，我咋總感覺不是咱們在算計她，而是她在算計咱們啦？」
「老吳，任務非常重啊！」政委劉成友笑了笑：「誰算計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項任務沒有點血性，沒有點機靈勁是完不成的。巾幗不讓鬚眉，咱們支隊啊，非她莫屬！」。
吳長山和劉成友心裡的擔憂寫在臉上，新四軍的武器彈藥太差了，隊員們手中大多還拿的是大刀長矛，連挺像樣的機關槍都沒有，更別說擲彈筒迫擊炮啊什麼的。面對裝備精良武裝到牙齒的小鬼子，拿什麼打？拿什麼拼？
可話又說回來，沒武器彈藥新四軍游擊隊就不去打小鬼子了？槍支彈藥，新四軍目前還沒有辦法生產，國民政府又不提供裝備，要想打鬼子，只能自己想辦法。有什麼辦法？用支隊長吳長山的話說：老規矩，沒武器，到敵人手裡去搶、去奪！紅軍從成立的那天起，不都是這樣一步步發展壯大的嗎？打小鬼子也一樣！這方面，咱是行家，有的是經驗，不用愁。
事實上，李爽也沒有一丁點兒發愁的意思。一邊走在回營房的路上，一邊低頭盤算著該如何組織行動隊，完成首長交賦的任務。
支隊兩位首長一張口，李爽就明白，任務是交給你了，但不白給，必須拿戰利品換。還想算計我？沒啥大不了的，武器彈藥嘛，沒有就搶小鬼子的！
不過，兩位首長咋跟帳房先生似的，算盤打得也真響啊，槍支彈藥多多宜善，擲彈筒迫擊炮還不嫌棄？說得好像小鬼子會送給咱一樣？不過，對於新四軍和游擊隊來說，搶跟送，有多大區別嗎？這點任務都完不成，咱還是「雙槍馬尾」嗎？這隊長啊，也不好意思幹了！
李爽笑著搖搖頭，信心滿滿的推開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