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決裂（二十五）

雖然全大陸青年賽盛況不比當年，還存在弄虛作假的情況，比賽也只是走走過場，但是依舊受到不少人關注。而今年的葯彌山更是狀況百出，進入聖地的傷亡人數創了歷年之最，驚天妖獸的出現和聖地提前關閉也是世人議論紛紛的話題。但最津津樂道的還是楚晉帝國圍捕自家的學子的戰鬥，不僅牽連進了浮空城，更是有傳說中的夜帝出現，還有不可一世，淹沒整片葯彌山高地的毒霧。

消息不脛而走，如瘟疫般蔓延，無數人不由好奇桑格城學院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連萬經年這種頂級強者都有。在唏噓楚晉帝國和浮空城付出慘重代價時，也在期待後續事情的發展。游蘇的發言已經表明態度，劍指楚晉帝國，而楚晉帝國和浮空城損失慘重，也不可能不了了之。

鎮北關，天地忽然變色，烏雲密布，狂風大作，肅殺之意瀰漫，充斥每一個角落。頓時鎮北關內人心惶惶，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止重牽著一輛殘破的馬車走進鎮北關，一頭銀髮格外顯眼，引來不少人圍觀。他忽然停步，抬眼望去，迎面一人一馬徐徐走來，正是雷霆悍將慕斯古。

兩人對視片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誰都沒有在意他們。止重操著一口沙啞的聲音道：「海澤讓你來阻擋我嗎？」

「是。」慕斯古淡淡回應。

「他還是那樣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念在當年的情分上，你走吧！我也不為難你的鎮北關，我只找他。」

「為何？」

「殺人償命。」

「殺了誰？」

「我的學生。」止重毫不掩飾臉上的悲傷。

「是他？」慕斯古自言自語道，腦海里出現金石的模樣。

「聽說你親自護衛他們去了天恩城，你認為他怎麼樣？」

「比你當年強。」慕斯古又認認真真的想了片刻，淡淡道：「比上一個也強。」

「若是活著，他們必定會超越我。」止重話鋒一轉，冷冷道：「所以，海澤必須死。」

「你不是他的對手。」

「打過才知道。」

「他不能死。」

「他必須死。」

「那就先殺死我。」

「你死了，整個鎮北關都會消失。」

「我已不是當年的我，不再懼怕你。」

止重放開韁繩，前踏一步，雙手打開，馬車上的兩柄鍛造錘忽然飛到他手中。止重淡淡道：「曾經你以法皇的實力被帝君破格封將，近年來更有傳聞你已坐實悍將之首的位置，真好奇你這些年成長到什麼地步。」

「不會讓你失望的。」雷霆悍將渾身雷光大盛，氣息不斷攀升，腳尖輕點，懸浮在空中，胯下的駿馬嘶吼一聲瘋狂奔走，彷彿在宣告眾人，他的主人要發怒了。

混跡在鎮北關的人無不認識雷霆悍將慕斯古，見他要發威，都很自覺的逃得遠遠的，尋找好絕佳的觀看地點，同時好奇到底是誰不開眼居然敢惹雷霆悍將。要知道雷霆悍將的威名是可以震懾住斷裂帶的。

雷霆悍將慕斯古懸浮在空中，淡淡的望著下方銀髮斑斑的止重，彷彿在讓他檢查這些年的成果。

「傳聞是真的，你的實力足夠穩坐悍將之首。」止重話鋒一轉，周身金光大盛，氣息暴漲，淡淡道：「但不是你不懼怕我的理由。」

氣息扶搖而上，隱隱超過雷霆悍將慕斯古。鎮北關無人不震驚，有人驚呼道：「難道是傳聞中的第一戰皇。」

「標誌性的銀髮，准沒錯了。」

「他已經不是戰皇，他再一次創造了奇迹，他是第一戰聖。」

雷霆悍將慕斯古波瀾不驚的臉頓時驚恐萬分，回想當年他以法皇的實力被破格封為雷霆悍將，何等風光，是公認的天才強者，越級挑戰法聖也不會輸太多，可是遇上第一戰皇，卻被虐得體無完膚。

上千年來，罡氣的成就始終在戰王級別，是止重打破了魔咒，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成就戰皇。這麼多年過去了，戰皇已經隱退，不在有他的傳聞，只有一個名號被人津津樂道。如今重新站在世人面前，昔日的第一戰皇已經不是第一戰皇，他再次創造了奇迹，以戰聖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而今日之後，當人們議論起罡氣是廢材能力時，就會想起第一戰聖的傳聞。從此不敢輕言，因為戰聖只有極少一部分人奮鬥終生才能達到的成就。

幾天之後，繼葯彌山事件后的又一爆炸性消息席捲全大陸，昔日第一戰皇回歸，以新身份第一戰聖出現。雷霆悍將慕斯古在其手中完敗，鎮北關關口城牆倒塌。

當眾人津津樂道，討論罡氣到底是不是廢材能力時，止重牽著一輛殘破的馬車行走在無垠的小道上。「老師，你從什麼時候預料到有今天的結局。」

馬車嘎嘎作響，似乎下一秒就會散架。馬車中達索曼痛快的暢飲，身邊堆著數壇密封的酒，上面印著四個大字——海東神曲，其另外一個名字叫騎蟹觀天，正是金石從涎瀾城弄回來的全部數量的一半。達索曼眨巴眨巴嘴，臉色緋紅，略有醉意，淡淡道：「從我決定把他們留在後院時就預料到了。我在後院教學生帝國不可能不知道，但這些年來我收學生都是幾年才有那麼一個滿意的，他們也懶得找我麻煩。但最近這些年，看上眼的一個接一個出現，上一次到好，一下出現四個。那時候我就知道，安穩的日子過不了了，帝國那些迂腐的傢伙肯定要找我麻煩。後來我想，與其猜測他們哪一天動手，還不如我主動出手，趁機把他們如視珍寶的洗髓池洗劫一空，也算是對孩子們最後的栽培。」

止重呵呵一笑，道：「你老人家是在擔憂畢業禮物的事吧！」

達索曼一口老酒卡在喉嚨，嗆得使勁咳嗽。止重又道：「你老人家這些年的存貨掏得一乾二淨，他們成長的速度太快，再不甩出后就該問你要禮物了。而以你老人家的脾氣，不是頂級東西根本送不出去。」

「當年你為了夢痕丫頭的畢業禮物可是足足苦惱了一年之久，最後想出以其自身實力為基，把六級鍛造足足提升至七品。粵雖然撿了個現成，但游蘇的戰甲又是一番折騰，把庫存洗劫一空。眼看宕也要畢業了，卻還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而毒系的材料何其難找，你多方打聽也沒有合適的。」

達索曼放下手中的美酒，長嘆一口氣，道：「我這輩子最大的興趣就是教學生，為了他們我可以傾盡所有。但這一次我錯了，我太低估帝國不要臉的程度了，竟然把他們逼成那樣。金子的事，我很抱歉。」

止重臉上閃過憂傷，搖頭輕言道：「那是意外，不怪任何人。他們都有自己的選擇，換做是我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事。」

「不光是金子，也讓其他幾個陷入困境。」

「你老人家太小看你的學生了，他們都很優秀，至少比我優秀，連我都能走出困境，難道他們走不出來嗎？」

「的確，你是我教過的最不讓人省心的學生。」

「從今往後不會了，得到金子死亡的消息時，我釋然了。總以為自己是個悲劇，相比他們，我非常幸運。修鍊一途本就是如此，是我把自己的路折斷了。雖然我已到遲暮之年，但還想重新燃燒一次。」

「你還是想殺海澤？」

「當然，這是我為學生唯一能做的事，我也可以為學生傾盡所有。」

達索曼沉默了，如果止重毫無反應就不是他所認識的昔日第一戰皇，現如今的第一戰聖。片刻后達索曼吼道：「不對啊！你這個老傢伙居然喊我老人家，我有那麼老嗎？」

一車一馬兩人和若干美酒，在官道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