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劍走偏鋒

第一三七章 劍走偏鋒

病房外走廊的長椅上,劉春靜已經靠着丈夫的肩膀沉沉睡去,從早上到現在,這個可憐的女人承受的打擊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如果不是心中對女兒的牽掛支撐着她,恐怕劉春靜早就倒下了。女人雖弱、為母則強,女兒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如果不能親眼看着孩子痊癒,劉春靜是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的。

柳祥福的胳膊攬著妻子的肩膀,此刻他內心也是忐忑不安的,邵洋已經在房間里跟女兒待了快半小時了,即便對邵洋有着充足的信心,可在這段時間裏,柳祥福還是差點按捺不住進病房裏查看具體情況。

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柳祥福來說都如同坐在熱鍋上一樣煎熬。就在他坐立不安,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柳祥福隱隱聽到病房裏有斷斷續續的琴音響起。

病房內,邵洋抱着懷裏的結他,手指在琴弦上靈活的撥動着,悅耳的琴音響起,在病房內輕輕回蕩。彈完前奏過門之後,一個乾淨、清脆、高亢的聲音在邵洋的嘴中傳了出來: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

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

再沒有恨也沒有了痛但願人間處處都有愛的影蹤

用我唱的歌換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從此與眾不同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鐘全力以赴自己心中的夢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動和愛你的家人熱情相擁

讓真心的話和開心的淚在彼此的心裏流動

……

邵洋的歌聲悠揚高亢,充滿了生的希冀和對美好願望的憧憬,帶着滿滿的正能量飄揚在病房的每一個角落。他選擇了記憶世界中歌手張宇生的聲音,因為邵洋覺得,張宇生明亮清冽的聲音里充滿著生機,總能激發起人們積極向上的念頭。

而且邵洋也很有心的改動了部分歌詞,讓整首歌表現出來的氛圍更適合柳曉絮眼下的心境。彈唱的過程中,邵洋發現隨着自己的演唱,柳曉絮腦部的細胞活躍度被徹底的激發起來,那條原本頗有起伏的線終於變得劇烈的波動起來。

隨着邵洋的一句句演唱,柳曉絮原本木然的雙眼慢慢的變得明亮有神起來。最終,當邵洋手中琴弦的最後一個音符終止,躺在病床上的柳曉絮緊緊的閉起了雙眼,一滴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

邵洋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等柳曉絮的思緒有所緩和之後,才張嘴說道:「小絮,我知道你現在恢復了意識,聽完這首歌,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說完這句話之後,邵洋不再出聲,就那麼靜靜的等待着柳曉絮的回復。

良久之後,閉着眼的柳曉絮才語帶哽咽的說道:「太晚了!」

見柳曉絮終於肯開口說話,邵洋心中頓時一喜,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確的契機,掌握了突破對方心防的鑰匙。

「怎麼會?你才多大的年紀?15歲而已!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麼能遇到困難就輕言放棄呢?」邵洋不敢高聲說話,一副生恐驚擾了對方的語氣。

柳曉絮緩緩的睜開雙眼,看着面前的邵洋,臉上儘是哀傷和絕望之色:「不是的!她們毀了我的清白,讓我永遠也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了!我恨她們!也恨我自己!」

見柳曉絮情緒開始激動,邵洋趕緊出言安撫道:「不是的,小絮你聽我說,我已經幫你解決了這個問題。那些壞孩子拍下來的照片和視頻都被清理了,而且我保證沒有任何東西流傳出去。最重要的是,每一個欺負你的人都會受到懲罰,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很嚴厲的懲罰,她們將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請你相信我。」

聽到邵洋說已經銷毀了照片和視頻,柳曉絮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邵洋知道眼下是極為關鍵的時刻,所以他不敢有半分的遲疑,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千真萬確!不知道你有么有聽過A神這個名字?」

見柳曉絮點頭,邵洋立即接着說道:「告訴你個秘密,我和A神是很好的朋友,我已經拜託他黑入了那些壞人的手機和電腦,刪除了所有的照片和視頻,而且A神也掃描過網絡,保證不會有任何的東西流傳在外。」

聽了邵洋的話,柳曉絮帶着疑慮追問道:「可是A神怎麼知道是誰欺負我?並且拍下了那些東西?」

邵洋笑着解釋道:「這還不容易?A神多神通廣大啊,我把你的照片發給了他,他輕易就匹配到了六部存有你照片的手機和兩台電腦,然後通過電話卡的註冊信息,直接就鎖定了手機的主人。」

見柳曉絮還是一臉的不敢置信,邵洋只好拿出了切實的證據:「欺負你的人是謝欣、柳燕、安蕊琪、彭芳芳、朱曉慧和陶娟她們六個對吧?」

聽邵洋準確的說出了這六個名字,柳曉絮這才確信邵洋不是在欺騙自己。只是聽到這些人的名字,顯然讓柳曉絮又想起了昨天,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好的回憶。

「對!就是她們,朱曉慧是她們的大姐頭,仗着她爸爸是教育局的領導,總是在學校里橫行霸道。柳燕喜歡鄒強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拒絕了鄒強的表白,她們就那樣對我。」

「儘管平時她們也會欺負我,但我還忍得下去,可昨天她們辱罵毆打我不說,還扒光了我的衣服拍照錄視頻,甚至想把我的頭按進馬桶里讓我喝水,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學習再好,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這些東西流傳出去,我還談什麼理想?我都沒臉繼續活下去了!」

說到這裏,柳曉絮痛哭失聲,顯然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裏,讓她承受了她這個年紀難以承受的壓力。

邵洋用右手輕撫著柳曉絮頭頂的秀髮,用很溫柔的語氣說道:「可你也不應該傷害自己呀!爸爸媽媽把你養大成人多不容易,難道你就捨得這麼離開他們,讓他們為你傷心嗎?」

「可我又能怎麼樣?她們幾個的家長不是做官的就是大商人,我爸爸只是個給人開車的司機,就算我回家把這些事告訴他們,他們又能怎麼辦?」柳曉絮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臉上儘是不甘心的忿恨神色。

「傻丫頭,現在是法治社會了,難道老師沒教過你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嗎?是,你說的沒錯,這幾個壞孩子的家庭背景確實比你強。但我相信,如果你早一點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訴家長,他們不管怎樣都會保護你的!」

對於邵洋的說法,柳曉絮卻根本無法接受:「你說的那些道理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口號罷了!這些人家裏有權有勢的,我爸爸一個小老百姓怎麼跟人家斗?又憑什麼保護我?程旭蘭還是老師呢,她親眼看見那些人怎麼侮辱我都不敢懲罰她們,我把這些事告訴我爸媽,只會連累他們,所以我不如去死,死掉之後一了百了!」

見柳曉絮的情緒變得頗為激動,邵洋知道她說的這種情況也卻是客觀存在着,而且他也明白,自己恐怕很難說服這個鑽了牛角尖的姑娘,所以邵洋乾脆決定換個思路。

「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忍辱負重?我承認!你說的或許有一定的道理,現實生活里,也確實存在着種種不公,但是我想知道,你甘心嗎?被這些人渣欺負,你難道真的就沒想過報復她們?」

「我不甘心!可我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我只是個學生,就算我有報復這些人的想法,可我又哪兒來的能力?除了死,我根本想不到其它的選擇!你們就不應該把我救過來!」柳曉絮的語氣先是憤懣,繼而又變得落寞下來。

「可你還年輕,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或許眼下,你確實無力抗拒生活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種種不公,可五年以後、十年以後呢?你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環境只決定了你人生的起點,可你的未來卻有無限的可能。老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你在這些人手上受到的屈辱,不應該是你放棄生命的借口,而應該成為你努力向上的動力!」

「想要向這些人復仇,想要洗刷這些人施加給你的屈辱,你就應該更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讓自己走向成功,總有一天,你會站到比這些人高的位置,到那時你再將他們曾經施加給你的屈辱十倍、百倍的償還給對方,這才是你應該做的,而不是輕易的選擇放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輕易的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又何談復仇洗刷屈辱?」

邵洋這番話雖然偏激,但卻如晨鐘暮鼓一般在柳曉絮耳邊炸響,此刻的柳曉絮如撥雲見日一般,終於放棄了心中輕生的想法。

其實邵洋也知道,自己這番話的三觀並不正確,可他之所以還是說出口了,為的就是徹底的激發柳曉絮心中那顆仇恨的種子,使她最終放棄輕生的念頭。

若非如此,誰也攔不住一心求死的人,就算能攔的一時,也不能阻她一世。眼下柳曉絮的這種情況,邵洋也只能劍走偏鋒的這樣做。

邵洋清楚,仇恨是種極為強大的力量,眼下柳曉絮的思維已經走入了誤區,此刻的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念頭,想要徹底的打消她的想法,就要激起她求生的勇氣,不管這份生的勇氣來自愛還是恨,至少都能讓她放棄輕生的念頭。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把朱曉慧她們踩在腳下,讓她們後悔曾對我做過的一切!」柳曉絮咬牙切齒的說道。

邵洋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對還是不對,很顯然,柳曉絮聽了自己的這番話,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可眼下邵洋真的管不了這麼多了,對他來說,沒什麼能比激發這丫頭生存勇氣更重要的事了,最起碼她現在已經沒了輕生的念頭不是嗎?

「不!小絮你聽我說,你現在其實根本不用考慮這些,眼下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做任何讓你父母替你擔憂的事情了。餘下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你?」柳曉絮顯然還沒弄懂邵洋說這話的意思,兩隻紅彤彤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邵洋,臉上儘是疑惑的表情。

「小姑娘家家的,還是好好的學習,不要整天想着仇啊,恨啊這些,對你的成長不利。而且你不是想做明星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這種潛質!至於替你出氣這種事,就讓我跟你爸爸替你來做好了!」

「剛才有句話我其實沒有說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後面,其實還有一句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君子,而且那幾個欺負你的人,也確實需要得到應有的懲罰。相信我,會有個讓你滿意的結果的。」

「好!我相信你!」柳曉絮盯着邵洋看了很久,最後才從嘴裏說出這麼句話來。

邵洋把結他放回琴箱,然後從衣服口袋裏拿出盛有生命之水的藥劑瓶遞給柳曉絮:「把這個喝了,小小年紀對自己下手倒是蠻狠的,手筋都割斷了。」

「這是什麼?」柳曉絮用打着點滴的左手接過這支綠瑩瑩的藥劑,一臉好奇的問道。

「治你手的良藥唄!喝吧,喝完之後你的手一定可以痊癒,這是我答應你爸爸的事。」邵洋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眼下柳曉絮的心理障礙已經破除,輕生的念頭也已經被打消,再服用完這瓶藥劑治好右手,那自己答應老柳的事就基本都做到了。

至於小絮這丫頭很可能因為邵洋的一番言論變了性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兩害相權取其輕,眼下最重要的可不是擔心這姑娘將來是否變得腹黑。

柳曉絮在邵洋的幫助下打開了藥劑瓶的瓶塞,很果斷的將瓶中的生命之水一飲而盡,少頃之後,她滿臉詫異的說道:「好神奇,我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就是有點麻麻痒痒的。」

「嗯,那是正常現象,說明你被割斷的手筋已經開始重新生長了,以後你的右手還會像之前一樣靈活,甚至手腕的傷疤都會消失不見哦!不過你要替我保密,不能跟人說起這件事,畢竟這葯得來不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邵洋半真半假的說道。

「好!我跟誰也不說!」柳曉絮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做出承諾。

說實話,柳曉絮也沒想到,邵洋作為自己父親的老闆,竟然會對自己的事兒這麼上心。而且她雖然是第一次跟邵洋見面,但卻沒有絲毫的陌生感,或許是因為先前邵洋掌握了突破她心防的契機,徹底的走入了她的內心,所以在柳曉絮心裏面,對邵洋是極為親近的。

那種感覺形如起來,就好像是雛鳥對母鳥的依賴感一樣,這跟兩人之前的談話也有很深的關係。當然,眼下無論是邵洋還是柳曉絮都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邵洋也僅僅是覺得這孩子跟自己不認生罷了。

收好東西,邵洋從座位上站起身,又俯身用手摸了摸柳曉絮的頭頂,然後才笑着說道:「好好的養著吧,待會爸爸媽媽進來之後,記得跟他們道個歉。你做這樣的傻事,可把他們都嚇壞了。」

「我知道了!」病床上的柳曉絮見邵洋起身要走,眼中流露出來的儘是滿滿的不舍之色。

邵洋朝柳曉絮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邁步離開,等房門關閉之後,柳曉絮才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眼神,也不知道心裏到底在想寫什麼。

門外,看着邵洋出來,柳祥福趕緊起身,靠在他肩膀上的劉春靜也驚醒過來。

「二老板,小絮她怎麼樣了?」柳祥福滿臉希冀的看着邵洋問道。

邵洋笑着抬手指著病房門口道:「你們進去看看小絮吧,她沒事了。」

聽邵洋說女兒沒事了,劉春靜一聲驚呼,什麼也顧不上了,轉身邁步就衝進了病房,隨後就聽見病房裏母女抱頭痛哭的聲音。

「謝謝!太謝謝你了!」柳祥福的情緒也很激動,他張開雙臂,給了邵洋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絮手上的問題也解決了,你也進去看看孩子吧。待會兒等董儷過來,咱們就到小絮的學校去為她討回公道!」邵洋輕拍柳祥福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好!」柳祥福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也邁步進了病房。

邵洋剛想在長椅上坐下,身上的電話卻突然間響起,邵洋拿出手機一看,是個自己不認識的陌生號碼。

接通手機,聽筒里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報告,許長河奉命攜三班警衛前來報道!請問是邵洋先生么?」

「對,我是!」邵洋有點蒙圈,他想不通怎麼好端端的會有當兵的找上自己,可要說對方搞錯了,可人家明明找的就是自己。

「那就好,邵洋先生,我們就在仁愛醫院的停車場等候,請問接下來您有什麼指示?」許長河聲若洪鐘的大聲問道。

邵洋一陣無語,心說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呢,指示個毛線。

「那個,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派你們過來找我的?」邵洋試探著問道。

「抱歉,涉及軍事機密,這個問題無可奉告。」許長河冷冰冰的做出回答。

邵洋翻了個白眼:「那你總得告訴我,派你來找我的人要你們做什麼吧?」

「我得到的命令是『到仁愛醫院聽后邵洋的調遣,不許鬧出人命』,上級還給了我你的聯繫方式。」

聽對方這麼一說,邵洋的心中頓時豁亮起來,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來,自己好像只給余總打電話求助了。隨即邵洋忍不住暗自咋舌,心說:不是吧?余總竟然給我弄這麼大的場面出來?看來自己不鬧個天翻地覆,實在是對不起余總的一片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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