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仇人？

鳳雲夕走出皇宮四下看了看，自己應該去哪裏落腳呢？

「沒地方去啊？」一道戲謔的聲音。

鳳雲夕回頭一看，沃太鐸笑着站在身後。

鳳雲夕看了看他，「怎麼？這麼快跟出來？找我有事？」

沃太鐸笑笑，「跟我走吧，去我的太子宮。」

鳳雲夕點點頭，現在她竟然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於是沃太鐸和鳳雲夕騎馬一起往皇太子府走去。

一路上鳳雲夕和沃太鐸騎得很慢，兩個人能看到點點火光和聽到輕微的哭喊聲。

沃太鐸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鳳雲夕看了看遠處，兩個人相視苦笑，戰爭給了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苦難。

走了不多遠，一個宏大的宮殿屹立在街角，上面手書三個大字，「太子府。」

鳳雲夕和沃太鐸拴好馬，一起走進院門，兩邊是抄手游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着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后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兩邊穿山游廊廂房，掛着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台磯之上，坐着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

院子的正中間是一個綠綠的湖畔，竟然盛放着大片大片的金色花朵，就像一顆顆金色的星星躺在碧綠的葉片之間，但沒有一種星，可以如此璀璨奪目，流光溢彩，妖艷得彷彿可以奪去人的呼吸。

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葦葉，池內的翠荇香菱，也都覺搖搖落落，似有追憶故人之態，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既領略得如此寥落凄慘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風冷，吹散芰荷紅玉影。蓼花菱葉不勝愁，重露繁霜壓纖梗。不聞永晝敲棋聲，燕泥點點污棋枰。

正堂上是金頂石壁，繪著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地板上鋪着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着幾朵艷紅色的火焰。

牆的東北角擺放着一醬黃色的書櫃，暖暖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紗簾隨着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弦，香爐離升起陣陣裊裊的香煙，卷裹着紗簾，瀰漫着整間書房。

這書房顯得這樣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爐火也緩緩地飄着紅色的光。牆壁是白的，白的紙上又印着一些銀色圖案畫，兩個書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面又非常美觀地閃著許多金字的書。並且書架的上面排著一盆天冬草，草已經長得有三尺多長，像香藤似的垂了下來，綠色的小葉子便隱隱地把一些書掩蓋着。在精緻的書桌，放着幾本奏摺，一個大理石的墨水盒，一個小小玲瓏的記事本，和一張《山水煙雨圖》鑲在一個銀灰色的銅框裏。這些裝飾和情調，是分明地顯出這書房中的主人對於一切趣味都是非常之高的……

鳳雲夕笑笑坐在了書房的書桌旁邊，「不錯嘛，品位不錯。」

沃太鐸笑笑吩咐道，「去準備點酒菜，我要跟鳳姑娘喝一杯。」

下人聽了趕緊去準備了，鳳雲夕跟沃太鐸隨便聊了幾句，不一會兒，飯菜就準備好了。

鳳雲夕一看，第一道菜竟然貌似紅燒肉，沃太鐸以為鳳雲夕不認識，所以自己介紹：「這道菜叫做油油肉，做工講究、營養健康。豬肉精選上乘的下五花肉，這樣的肉肥瘦能有四到五層間隔，皮薄肉嫩，鮮香可口。先把五花肉連皮代肉改刀為兩厘米見方的肉塊，在開水中稍微焯一下淋出，鍋底放少許油，加白糖適量，炒出糖色，下肉煸炒。待肉質本身煸出了油也靠上了金黃色，再加入料酒、耗油、鮮醬油、老抽、米醋、八角、蔥、姜段等各種調料、輔料等適量，翻炒出香味后，再加入適量冷水大火燒開，改文火慢燉，待肉熟爛前放入泡製好的寬粉和適量青菜調配顏色。」

鳳雲夕一愣，沒想到沃太鐸還知道紅燒肉的做法。

鳳雲夕故意又低頭看着一道糖醋魚，只見沃太鐸又夾了一塊兒放在鳳雲夕的碗裏，介紹道，「這是我院子裏的魚，雖然看着簡單，做起來卻不簡單。先把一條福壽魚放到菜板上，把它身上的魚鱗一一去掉以後，接着把肚子切開，把裏面不幹凈的東西清理好后，放點生粉灑滿魚的全身，接着要把魚煎到金黃色后，要把魚拿出來，放點糖、醋、切好的番茄和青椒等調料。再把魚放進鍋里悶上五分鐘，美味可口的糖醋魚就做好了！香噴噴的味道令人迫不及待地想品嘗它的美味。」

鳳雲夕笑笑，「沒發現啊，你還這麼蕙質蘭心。」

沃太鐸又指了指另一道菜，「這是我的家鄉菜，叫做糖斯粑粑，先把土豆清理乾淨，然後加入勺刷凈加清水、白糖，用慢火熬糖，從水大泡變成水小泡；從糖大泡變成糖小泡至濃稠變色時，倒入炸好的地瓜離勺、顛勺，使糖液完全沾在地瓜上；倒入抹過香油的盤內，上桌的時候要上碗白水，沾著吃，才不沾牙。」

說完沃太鐸看了看鳳雲夕，「這個才要趁熱吃。」

鳳雲夕笑笑，「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沃太鐸點點頭，「先吃完，再看。」

鳳雲夕一邊吃一邊問，「我從沒想過，在獸人谷還能吃到紅燒肉？」

沃太鐸笑笑，「就因為有豬頭人？所以就不能吃豬肉了？」

鳳雲夕一愣隨即點頭，「是啊，我以為你會把他們都當做臣民來看。」

沃太鐸笑笑，「那龍鳳還是我們的圖騰呢，不是還有龍肝鳳髓這個成語？」

鳳雲夕想了想，「說的也對。」

「國無法不得安寧，有人犯錯，就要有人受罰。」沃太鐸喝了一口酒嘆氣。

「找我什麼事？想跟沃太韶談和？」鳳雲夕想了想問。

「是，我希望大哥放下執念，我願意將皇位讓給他。」沃太鐸認真的點頭。

鳳雲夕一愣，「我還以為你死也不會讓位呢。」

沃太鐸笑笑，「這怎麼可能，一個皇位而已，那麼多人要死，我何必呢？」

鳳雲夕想了想說，「你這真是境界。」

沃太鐸看了看鳳雲夕，「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願意放棄皇位，你，會留下嗎？」

鳳雲夕搖頭，「不會。」

沃太鐸苦笑，「連個安慰獎都沒有嗎？」

鳳雲夕看了看他，「我不是安慰獎，如果有人想要安慰獎，那也是我，而不是你。」

沃太鐸給鳳雲夕倒了一杯酒，「你對我，有沒有過，哪怕一刻的心動？」

鳳雲夕搖頭，「沒有過。」

「即使不守着你的夫君，騙騙我，也不能說嗎？」沃太鐸生氣的問。

鳳雲夕笑笑，「正因為不想騙你，所以才不能說。」鳳雲夕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他，真的有那麼好嗎？」沃太鐸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鳳雲夕也接過酒壺自己倒了一杯，「有。」

沃太鐸想了想問，「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在他之前遇到你，你可能會愛上我嗎？」

鳳雲夕一愣隨即搖頭，「不會。」

「為什麼？就因為我是獸人？」沃太鐸無奈苦笑。

鳳雲夕搖頭，「喜歡一個人，哪裏還顧得了他是人，還是獸人，喜歡就是喜歡。」

沃太鐸想了想問，「你喜歡他什麼？」

鳳雲夕看了看沃太鐸的眼睛問，「你知道，你跟沃太鐸的不同嗎？」

沃太鐸的臉色一變低下了頭不在說話，鳳雲夕笑笑，「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你是誰，但是目前，我還沒有猜出來，首先你不是凡六，因為在我完成任務之前，他不會出現，第二，你不是沃太鐸，因為你的眼睛比他的清澈。」

沃太鐸抬起頭驚訝的看着鳳雲夕，「你說我的眼睛清澈？你是不知道，我殺過多少人。」

鳳雲夕笑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殺過很多人，但是這也不影響你的清澈。」

沃太鐸想了想問，「還有嗎？發現我是假的的理由？」

鳳雲夕笑笑，「說出來不值得一提，沃太鐸是個好太子，他是不會吃紅燒肉的，他更不知道龍肝鳳髓的典故。」

「還有嗎？」沃太鐸笑了笑問。

「還有我對龍夜離的感情，沃太鐸從小在宮廷長大，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而且他也知道，我是不會留在這裏的，所以他有一個太子的尊嚴，他不會讓自己難堪。」鳳雲夕笑了笑繼續吃飯。

沃太鐸看了看鳳雲夕，「如果能說出我是誰，我就送你出去。」

鳳雲夕想了想搖頭，「我一開始覺得你是東方歸元，可是，並不是。」

沃太鐸笑笑，「為什麼不可能？」

鳳雲夕笑笑，「那小子，要是見到我在這裏，要是他能進來，他必定不顧一切的帶我走，哪裏有機會跟我講條件？」

沃太鐸點頭，「看樣子，我真是小看了你。」

鳳雲夕笑笑，「不如你告訴我啊，你是誰？」

沃太鐸笑笑，「不管我是誰了，吃着喝着。」

鳳雲夕笑笑，「好，那就別說了，吃吧，喝吧。」

沃太鐸滿意的眼神看着鳳雲夕，但是那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的雜念。

鳳雲夕想了想說，「你該不會是這個地方的主人吧？」

沃太鐸想了想說，「我像嗎？」

鳳雲夕搖頭，「不像。」

「為什麼？」沃太鐸很好奇的問。

「因為我一直以為，這裏的主人是我認識的一個女人，很可能我們還有一點兒關係。」鳳雲夕嘆氣。

「哦？那那個人是誰啊？」沃太鐸笑着問。

「仇人。世世代代的仇人。」鳳雲夕無所謂的說。

聽了這話，沃太鐸臉色變了變，但是沒有說話。

鳳雲夕笑笑，看樣子自己想的沒有錯，這個沃太鐸確實是跟她有關的人，自己一說仇人兩個字，他的身上竟然散發出來淡淡的憂傷，這份難過是真的，是裝不出來的。

不過，沃太鐸卻不是她，如果是她，她只有憤怒或者直接就給自己一個耳光了，而不是自己在那裏憂傷，雖然他與她有關係，但是卻不是她。

「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沃太鐸低着頭說。

「我知道，幾千年前孔子就說過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眼見未必為實也。」鳳雲夕笑了笑。

「你有沒有想過出去以後做什麼？」沃太鐸喝了好幾杯酒以後才問。

鳳雲夕想了想問，「你是指的出去哪裏？從哪裏出去？」

沃太鐸想了想才說，「從這裏出去，見到龍夜離以後。」

鳳雲夕一愣，這個人竟然知道龍夜離的名字，也就是說，他親自去過自己以前的世界，甚至他看到過龍夜離，可是，自己竟然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這個人的身上的氣息是新的，自己從來沒有識別過。

沃太鐸笑笑，「怎麼？不能說嗎？」

鳳雲夕想了想說，「我夫君要去昊天大陸和信天大陸，如無意外，我會陪着他去。」

沃太鐸喝了一口酒點頭，「如果，如果讓龍夜離拿自己留着傲天大陸為代價，換你回去，他會願意嗎？」

鳳雲夕一愣，沒有想到沃太鐸會問這麼一個問題，鳳雲夕沒有想過，信天大陸一直是龍夜離的夢想，他願不願意用這個夢想換自己回去？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沃太鐸卻笑了，「你在猶豫，你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嗎？」

鳳雲夕笑笑，「你錯了，我只是沒有想過，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如果有人可以給他交易，他一定會同意的。」

沃太鐸皺皺眉，「還挺自信？說說你自信的理由？」

鳳雲夕笑笑，「如果他沒有答應，你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吧，畢竟我現在才走到第六關，離你們讓我去的第九關，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呢。」

沃太鐸皺着眉頭不說話，鳳雲夕笑笑，「可是，我拒絕。」

沃太鐸一愣隨即問，「你拒絕什麼？」

鳳雲夕笑笑，「我拒絕龍夜離用這個理由放棄去信天大陸的權利，我要自己通過這九關的考驗，然後再出去跟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沃太鐸愣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這樣直直的看着鳳雲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