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市場

一夜無事，當亮光再次從窗子中投下時，卓恩睜開了眼睛，隨著精神力積攢的越來越多，他的精神力在對抗辛吉洛殘留下的精神意念時，不再顯得那般羸弱，積攢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如今一夜過去，他已經恢復了巔峰時期精神力的三成之多。

雖然這是一個好消息，但對於他來說還遠遠不夠，他需要完全恢復精神力，只怕沒有個五六天是辦不到了。

聽阿諾說，拉夫里貢號飛船今天就會到達目的地，也不知道卡爾迪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驀地，卓恩察覺船身在劇烈的晃動，速度大減，隨著顛簸的狀態欲漸平穩之時，飛船似乎又在向下俯衝，他感覺自己快要處於失重的狀態了。

這一過程持續了大約幾分鐘時間，飛船又恢復了平穩航行的狀態，而這時，牢籠艙的木板被打開了，從上層船體結構中走下來三個人。

這三人手裡拿著嬰兒手臂粗細的鐵鏈子，鐵鏈子上，每隔一段距離都帶著一個手銬，不用想卓恩也知道這是幹什麼的了。

「都起來了！你們這些令人作嘔的『騾子』，都特么給我老實點！」

領頭的大漢怒吼一聲，打開了牢籠的大門，十分粗暴的將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拽了起來，並強行拷上鐵鏈，隨後的其他人也都被挨個拷在了鐵鏈上，

卓恩沒有反抗，從和阿諾的交談中，他得到的信息很多，其中就包括這艘拉夫里貢號飛船的船員配置情況，其中不乏一些實力強大的騎士，如今他精神力沒有完全恢復，對付這些騎士很難有勝算，而且他的匕首也只剩下唯一的一把，那是他的保命底牌，不能輕易暴露。

他被拷在鐵鏈的最末端，跟隨者前面的人慢慢走出牢籠，走過一段緩慢上升的階梯后，卓恩終於看到了大面積的亮光，持續了近十天的昏暗囚禁生涯，他得以再次看到太陽、藍天和白雲。

站在甲板上，卓恩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情不禁愉悅了幾分，但這一使他歡欣的過程還沒持續多久，就被粗魯的打斷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騾子』被從牢籠裡帶上來，原本比較寬敞的夾板上變得擁擠起來，拉夫里貢號飛船的船員為了維持秩序，讓他們挨個蹲在船舷邊，誰敢反抗就拿鞭子抽打。

卓恩的身體雖然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他可不想再吃幾鞭重擊，所以很識趣的和其他『騾子』一樣，蹲在夾板上。

處於蹲伏狀態的視野並不怎麼好，但他還是能看到不遠處的景象，那是一片繁華熱鬧的城邦，城邦的下方沒有任何支撐，沒有堅實的大地，也沒有龐大的船隻，它就這樣神奇的懸浮在天空之上。

卓恩望著不遠處的城市，心中驚駭不已，他原本以為這個世界所有的城市都要依靠大小不等的土地才能懸浮在天空之上，現在看來，那只是他沒有見識的落後思想罷了，這個世界的玄妙之處遠超他的想象。

隨著越來越靠近那城池，卓恩得以看清這座懸浮之城的全貌，它看起來比安達列還要大上一圈，雖然沒有宏偉的金字塔建築群，但它們的房屋也有著奇妙的構造。

這些房屋都連在一起，沒有任何一座建築獨立於整體之外，數量眾多的房屋連接在一起，構成了這座城池，連成了一片完整的『大陸』，也許這就是它們不依靠別的支撐就能懸浮在天空之上的奧秘吧。

當拉夫里貢號飛船停靠在城池的港口時，卓恩看到了許多像拉夫里貢號一樣的飛船，運送著大量的『騾子』來到這裡，短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港口的岸邊就被『騾子』佔滿了。

卓恩這一隊『騾子』被領頭的人帶著，慢慢走下飛船，這時，阿諾從船艙里跑了出來，站在船舷邊朝他揮手：「大哥哥，再見了，我會想你的！」

聽到呼喚，卓恩回過神來，對這個救過他一命的少年投去真誠的微笑：「阿諾，再見了，如果有一天我們相遇的話，你可別忘了我哦！」

「不會的！阿諾會永遠記住大哥哥你的！」

阿諾的聲音漸漸遠去，卓恩被擁擠的人群淹沒在了人海之中，他們這一船『騾子』都被驅趕著朝城池的深處走去，就像驅趕著一群牲畜一樣。

負責帶隊的人，正是拉夫里貢號飛船的船長，杜魯，他看起來並不怎麼高興，朝一旁的船員抱怨道：「該死的，我們明明已經來的夠早了，怎麼還有這麼多奴隸，『騾子』一多，我們就得少賺很多錢呢。」

「船長，您也知道，索禾是卡爾迪納唯一一座可以自由交易奴隸的城邦，也是這裡唯一的市場，近些年來，我們的競爭者是越來越多，這裡的奴隸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不過船長您大可放心，我們這些『騾子』那都是上等的貨色，價錢絕對不會低，更何況，您不是還準備了絕品貨色嗎，這一趟興許比上次賺的還要多呢。」那船員笑回道。

杜魯對此似乎並不怎麼認同，搖了搖頭不是很看好：「現在不比以前了，這裡奴隸積壓的越多，我們的這些貨色就越不值錢，來回一趟足足要花一個多月的時間，途中『騾子』的吃喝消耗也不小，分到每個人手裡能有多少錢。

而且，德洛斯特的那些領主是越來越貪婪了，從他們手裡購買『騾子』的價錢也越來越高，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賠本了，下回我們得多運一些『騾子』，不然這一趟連個毛都沒賺到。」

談話間的功夫，杜魯和一眾船員押著『騾子』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環形交易市場，這裡有許多鐵質的鎖架，上面拷著一個個從不同地方被運到這裡來的奴隸，他們就像商品一樣，被展示著，任人瀏覽。

杜魯將自己帶來的『騾子』拷在鎖架上后，不用吆喝和宣傳，懂得人自己就會上前來詢問，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一樁買賣就這樣被敲定了。

卓恩被鎖鏈緊緊的拷在一根鐵柱上，動彈不得，不能彎腰，也不能下蹲，只能站在那裡，十分的不舒服。

周圍全都是像他一樣的奴隸，有男有女，不管他們之前有著怎樣的身份，在這裡，他們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奴隸。

儘管如此，他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雖然杜魯對待他的這些『騾子』沒有任何人性可言，但也不至於虐待奴隸，而別的奴隸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他看到在對面的鎖架上，拷著十幾個奴隸，他們身上的衣服被扒得精光，一絲不掛的鎖在那裡，完全和動物沒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動物，至少動物不會知道什麼東西叫做『尊嚴』。

除此之外，有的奴隸還要被鞭打，身上被抽打的遍體鱗傷，凄慘的嚎叫有時候都能蓋過吵鬧的議論聲，而過往的人全都視而不見，似乎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在這裡，卓恩看到了這個世界最野蠻的一面，那些奴隸成為了交易的商品，他們被肆意的玩弄、蹂躪、賤賣，而這些只是奴隸主手裡一個可見的籌碼，資本的罪惡和人性的醜陋，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