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一世一枯戎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一件事情發生，旁觀者看待事物根本，並沒有什麼對與錯，眼光、立場、格局，構造了對本質的理解。

有些人喜歡在領導面前，肆意獻媚自己，工作小十年，發生這樣的事舉不勝數，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作為，對於愛慕虛榮領導接受甚廣，自己並不是會巴結之人，做到工作無愧於心，不丟失本我亦常不可。

萬事是相互的，太極的表面道理大家都懂，非黑即白物極必反，凡事不要太刻意。

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驅蟲。

次日，訂貨會現場，方小濤講了秋季貨品設計思路，大門打開我們魚貫而入，大當家說來了兩個商場領導，我跟他們走上一圈，你們忙。

大當家從不參與直營訂貨方向，三位大佬分工如剛來時所說，每個人在自己管理領域中發揮餘熱。

我在進門右手邊，廠家錄單處領了IPAD，摸了摸鼻子說：「走吧，幹活。」

兩天時間，除了薛勵艷有一顆好奇之心，我們輕車熟路將事務性工作搞定，總部邀請圍餐時，見了大當家陪同的商場領導。

大當家做了介紹，我們淺聊兩句不在言語，商場的人需要品牌借位，經銷商需要商場襯托，利益鏈模式，無需多言。

回西安途中，二當家百變的情緒讓我招架不住，聽她意思，克拉瑪依談了一個客戶，預計十號左右開業。

本以為下一句是去那裡幫輔，二當家話鋒一轉，說道：「12月算是加盟商的豐收月，克拉瑪依那邊，我讓裴偉和金國去，寧夏銀川也有客戶要開店，你到時幫老三去著跟進，如果有必要，帶一個店裡導購去幫忙。」

算了下時間，於梓晴陰曆生日離得不遠，想一想三當家也不會在銀川待多久，淡淡的應下。

咸陽機場落地，我們出了航班樓各自告別，一路舟車勞頓，趕飯點回到新慶坊。

打開門，我把行李箱拉進去，說道：「媳婦，我回來了。」

小人跟於梓晴在餐桌前吃飯，叫了聲爸爸，上綱上線的要過來。我笑著說：「可可，別來啊，爸爸身上衣服臟，要洗一洗才能抱。」

一番收拾，小人在自己的小桌前畫畫，廚房裡洗碗，於梓晴走來說道：「老公，明天你休假嗎？」

我手上不停，說：「休呀，跟上周一起休兩天，怎麼，身體不舒服嗎？」

於梓晴點點頭，「現在反應大的很，瞌睡、噁心、沒力氣，我想明天就去醫院。」

於梓晴有氣無力的樣子，讓我感到一陣心疼，水龍頭關上，我說：「可以，明天就去。」

9號去銀川出差，等家裡事完了再說吧。

一夜無夢，次日把小人送到幼兒園，我們乘公交到四院，想著一會兒要抽血，於梓晴沒有吃早餐，兜里捂著一個煮雞蛋，待會驗完血給她墊巴一下。

排隊挂號，我們到旁樓進行流程，一早上時間，肚裡的孩子，尋找更好的人家。

對不起，原諒我們的無能為力。

走廊座位上，待於梓晴麻醉勁退去，我小心攙扶她取了葯離開醫院，大差市德克士店內，要了一些吃食，端著盤子上二樓，我問身體現在怎麼樣？

於梓晴臉色慘白，但精神上好了許多，她喝了口豆漿，說沒事了，把葯吃完，靜養幾天就行。

回到家鞍前馬後，下午她在家補覺，我穿上棉衣，往八仙庵走去。

意外打胎，心裡終歸過意不去，買些燒紙，晚上給「他」燒去。

往生錢、引路錢，黃表紙、冥府幣，提著黑塑料袋往回走去，路過一便利店，想了想進去，在糖果櫃前，買了一包糖果離開。

出來前行，摸出一根煙點燃，小孩子，都愛吃糖吧……

不時回家，我把黑塑料袋放在門口，開門進屋，於梓晴懶洋洋的說道：「老公，幹嘛去了？」

脫去外衣，說擔心胎兒走的不順暢，給「他」買些燒紙，晚上我去燒給「他」。

在人世，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凡事都要保持一顆敬畏之心。

冬季天黑的早，接可可下幼兒園，在興慶路買了兩份小炒，回家吃罷以後，我說：「出去了，一會兒回來。」

小人抱著大腿，說道：「爸爸，你幹嘛去呀？」

不想給可可有心理負擔，說了幾句小人能聽懂的話，摸了摸小人的腦袋，「在家照顧媽媽，爸爸很快回來。」

提著袋子出小區，找了一個不是風口的地方，畫好圈朝西開了口，點燃往生錢，我緩緩說道：「孩子，投靠個好人家，我們現在，不配給你一個有保障的未來。」

圈裡火焰高漲，將一包糖果丟進圈裡，吐出一口濁氣，心裡默默碎念：「願美好與『你』不被辜負，保重。」

回家一身輕，於梓晴說：「明天你上班，我在家怎麼辦呀？」

我掏出手機揮了揮，「給老媽打電話吧，讓她照顧你，周六，我還要出差呢。」

小月子里，身邊沒人陪著，總歸有太多的不便，現在告一段落，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

紙，是包不住火的。

今兒早從醫院出來，大夫開了許多保宮補血的西藥，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太多的藥物入體，對身體還是不好的。

一毒一解藥，一世一枯戎。

電話接通，給老媽說了概況，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說事已至此，明天我過去，你安心上班。

次日上班，中午休息時給於梓晴打電話，老媽早上已經過去，下午在公司，準備了些去銀川的資料，考慮到冬季開業要產生銷售，看了眼民樂園萬達員工排班，給徐娜打去電話，讓店內同事尚陽，下班來公司一趟。

不時公司門鈴聲響，打開門讓尚陽進來，我說：「周六咱們去銀川一趟，給客戶把帶教方向，指導一下。」

尚陽是直營店裡，為數不多的男生之一，以前在常規輕休做過一年，現在設計師品牌，有自己獨到的銷售策略，大半年的接觸，對尚陽的感覺，是那種一點就透的員工。

尚陽拘謹的搓了搓手，說：「張經理，我只是一名導購，去客戶店裡，能給他們帶來幫助嗎？

職場上，總得有發掘下屬閃光點的眼光，我笑了笑，說道：「尚陽，咱們作為男人，總不能一直委身在一個崗位中工作，自身有對崗位的認知，需要用更多的實踐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你也能看出來，就目前公司勢頭，明年新開店還會增長，如果有機會，自己管理一家單店，對未來職業生涯也算是有一定發展，多給自己點信心。」

尚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好的，到時出差，我一定竭盡全力，把自己的經驗傳教給客戶店鋪。

尚陽離開，我到樓上跟三當家溝通，確定尚陽一同出差，隨讓劉姐給我們訂了9號的機票。

下班回家，見姐姐和雷昕鈺也在，打了聲招呼，問於梓晴身體如何？

於梓晴笑了笑，說：「身體還行，就是不能碰涼水，過不了一周就能好。」

老媽接過話，「小月子需要調養，你不用操心，最近幾天家裡有我，再說，小晴的姐姐，沒事也來看呢，你就好好上班。」

飯後，老媽她們閑聊，雷昕鈺和可可則盯著電視看動畫片，老媽說：「事已至此，可可在家裡是獨苗也好，如果你們有二胎，那時可可的感情，會要分去很多，你看曉宸，從小到大，我的感情全注入在他的身上，沒有分撥，挺好。」

姐姐和於梓晴應承著，我滿臉黑線，取出一根煙到樓道抽煙，小時候，也沒見老媽對我有多好，不過最近兩年，我們的感情升華許多，算起來老媽的前半句，還是可行的。

畢竟，現在的生活高壓，執拗要了二胎，對家庭各維度，太不負責任。

姐姐一家走後，於梓晴引我到廚房，說：「你看，姐姐搞得跟真的一樣，今天還特意送了些補品。」

我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道：「就你這小身板，吃點補品補補身子也好，年紀都三十往上，還以為是小姑娘吶。」

於梓晴小眼一翻，「嘴裡一點兒好話都沒有，趕緊出差吧，在家還讓人煩。」

我嘿然一笑回到客廳，老媽在家，鬥嘴點到即可。

家中事有老媽幫忙，外面做事，心裡少了許多擔憂。

9號這天，坐大巴到咸陽機場，跟三當家和尚陽匯合，閑聊兩句，三當家說：「銀川客戶一直經營飾品，服裝第一次接手，咱們這次過去，多跟客戶說一下店鋪思路，爭取有一個好的開始。」

我跟尚陽對視一眼，理當如此。

河東機場出來，客戶老公早已在外面等候，臨近午飯點兒，那人帶我們去當地特色餐廳，以羊肉為主，點了一大桌菜。

可能是地域差異，我們吃的並不多，不過對於餐桌上的八寶茶，我們倒是喝了許多。

一盅蓋碗茶，裡面茶葉、紅棗、枸杞、核桃仁，桂圓、芝麻、果脯、葡萄乾，品上一口，身上的寒氣褪去不少。

美！

吃罷飯，客戶給我們在一家酒店開了房，我跟尚陽自然住在一間，放了行李，在走廊敲開三當家房門，我說：「走吧，咱們去店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