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雞飛

小胖子管家燕福徘徊在燕府大門口，滿頭大汗，神情甚是焦急。

他快速地在台階上來回踱步，口中喃喃道：「公子啊，您怎麼還不回來？再不回來家就要被那群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和尚，野道士拆了！！」

他偶爾回頭眺望後花園，隱隱還能聽見那裡的雞飛狗跳聲，眼神好的還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身影在那上躥下跳！小胖子又喃喃加道：「還有隻野猴子！」

唉……公子怎麼會認識如此粗魯的一幫人呢！一言不合就開打，從早上一直打到現在。原因僅僅是因為午飯菜式達不到共識……

焦急等候唐方歸來的燕福現在滿腦子就一句話，是唐方罵元軍的時候他在一旁偷學的！

「操！這群傻B！」

別說，還真挺解氣！

……

今兒個一大早，剛剛指揮完府里的家丁婢女將這座府宅上上下下打掃的乾乾淨淨，正躺在正堂前的小樹林里喝著茶，吃著早點等候唐方歸來好邀功請賞的燕福突然就被飛來的橫禍迎頭砸中……

「管家！管家！大事不好啦！砸場子的來了！」門迎家丁火急火燎的跑到燕福身前急聲道。

燕福橫了他一眼，躺在椅子上學著唐方的樣子慢吞吞道：「什麼砸場子的來了，來哪了？我說二狗子啊，鎮定點，你現在是燕府的家丁了！這放眼天下，在家丁界能和你比拼的也算是寥寥無幾了！所以遇事要冷靜，天塌下來有公子爺頂著呢！好了，順口氣，慢慢說！」

那小家丁，二狗子，急吞了口唾沫，道：「管家，是有人來咱們府上挑事兒了，架勢都在門口擺開了，一百多號人呢！領頭的是一個鶴髮童顏，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的娘娘腔，帖子也不遞，直接就蠻橫無禮的指名道姓要找公子！」

「怎麼著？敢來咱們這砸場子？還指名道姓要挑公子？**！」燕福驚道：「他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到我們公子爺頭上挑事兒！不知道咱公子爺什麼人啊？這是什麼地兒啊？」

他豁然起身，指揮身邊伺候的婢女道：「你去，到後花園把燕先生、至善大師，靜婠師太。釋信小師傅、還有元軍通通都叫來！就說緊急事件，有人來犯！還有你！」他指著另一個家丁道：「去集閤府內所有青年壯力抄傢伙到這裡集合！甭管多大年紀，甭管是高中低檔！甭管他在幹什麼，哪怕是他老婆要生孩子，你也給我拉過來！媽的，就說管家我發話了！半柱香時間，誰要是不到，就給我收拾行李滾蛋！」

「好！」一男一女嬌軀巨震，應聲離去。面前這個平日里極度猥瑣的管家恍惚間有了幾分公子爺的神韻。

「二狗子！」燕福一把拉起報信的家丁二狗子，焦急問道：「都什麼樣的人？手裡拿什麼樣的傢伙？去王府報信了沒有？」

二人向門口悄然貼去，想起來人的模樣，二狗子猛地打了個冷顫，壓低嗓音道：「打頭的是個鶴髮童顏的老妖怪！說話陰陽怪氣的，還拿了個拂塵。身後還有幾名和尚道士。哦，對了！他們還牽了一隻人一樣高的大馬猴，那猴子還背了把劍！其他就是一票錦衣大漢，個個凶神惡煞……手裡都提著大刀，鐵棍，長劍…——小的已經讓三毛從側門去通知王府，四狗去報官了！」

「一票人？凶神惡煞？提刀帶劍？」燕福渾身肥肉輕顫，我日你先人板板的！還好這裡靠近王府，還由不得你們這群匪類作亂！

「二狗子，把大門頂上先別開，再去搬個梯子來，待我先上牆偵察一番！」燕福肥手一抬。先蹭點時間，待燕先生他們到來再隨他們身後殺出去！抽冷子立個功，公子肯定誇獎！哈哈……

「好嘞！」

在二狗子滿是擔憂的眼神中，竹梯子吱呀吱呀的呻吟聲中，使出吃奶勁兒的小胖子管家燕福爬上了府門邊的高牆……

「呔！那胖子！還不給咱家開門，耽誤了公子爺大事，咱家拿你是問！」二狗子眼中長的鶴髮童顏，說話陰陽怪氣的娘娘腔——大燕泰安朝的大內總管王元錄同志頂著烈日鬱悶的在唐方家門口大喊大叫，雖然他知道唐方此時此刻還在與天香閣花魁，拜月教妖女胭脂芙蓉帳暖，抵死纏綿根本不在府里，但是他依舊沒有膽子上前砸門，只得在府門外喝罵裡面的家丁婢女。只是，這裡面根本沒有人認識他，所以他的惡劣態度直接就被門迎家丁二狗子認為是來砸場子的了！

聞聽人聲，再定睛一看來人，燕福渾身一激靈，差點從牆上掉下去。沒人認識他可認識！

十四年御駕成都，跟在皇帝身邊的那位趾高氣揚的公公不就是門前這位么！雖然當時燕福只是興王府前府的小小家丁一名，根本沒有資格列隊覲見皇帝。但是御駕徘徊成都那麼長時間，時不時的總會有機會瞄上那麼幾眼。雖然可能只是回眸一瞬，但是王元錄揮斥方遒的身影卻給燕福小小的心靈留下了極其深刻印象。從那時起，他便理智一定要努力，爭取成為興王府前府大管家，好體驗一下王元錄給他的那種上位者感覺！可以說，小胖子燕福有今天，很大一部分都是王元錄賜予的！

「二狗子，**你大爺！待會非他媽抄了你不可！」燕福以唐方范兒發泄著心裡的怒火，接著他急忙滑下梯子，連梯子上的倒刺刮壞了他身上那上等蘇稠縫製的華服都沒在意，疾步跑到正廳前的家丁列隊，一巴掌扇飛前來溜須拍馬的二狗子，雙手闊嘴充當擴音器大喊道：「注意，全體都有了！貴客登門，待會他們進門后一定要敲響手中的傢伙，大聲歡迎！都明白不？」

「啊……」眾人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鍋碗瓢盆，鋤頭、梨子之類的「兇器」——懵了。

「啊什麼啊！聽明白又沒？」燕福怒喝。

「明白！」眾家丁氣壯山河……

「好！開門！」

……

「燕管家，發生什麼了？」

燕福回頭，滿眼的勝雪白。

「啊，是燕先生啊！」燕福躬身行禮：「是燕京的王公公來了，來帶著數名大師和道長。所以我讓小的們列隊歡迎。因考慮到其中可能有諸位的故人，所以我急忙著人去通知你們。」

「和尚？道士？」至善怒了，上前大喊道：「你看清了么？他娘的這世上哪個和尚敢讓佛爺我親自迎接？哪個道士配佛爺我親自迎接？」

燕福：「……」

這時……

「至善老禿驢，不知我們三個夠不夠資格啊？」門口一個蒼老的，偏偏還有些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身，只見三個皓首道士牽著一隻大馬猴，叉著腰，神氣活現的站在門口，斜著眼，極其鄙視的看著至善。身後是一臉無奈的燕奴主僕，少林三戒，武當三青等等一票武當少林弟子。打醬油的王元錄領著一百多號自燕京帶來的大內高手在一旁跳著腳看熱鬧。

至善咬牙：「趙三通！郝三明！許三清！你們三個老不死的牛鼻子怎麼還沒死！！」

「哼哼，你這老禿驢都沒掛掉，我們哥仨怎麼好意思走在你前面！」武當二老——郝三明抬頭橫道。

「呦喝？長脾氣了？是不是佛爺我五十年沒收拾你們，你們皮癢了？」至善活動著手腕冷笑。

「娘希匹的！幹了！」武當三老大怒，當下便要衝上去海扁至善。

「管家，管家……要打起來了！」二狗子在一旁狂扯傻愣在一旁的燕福。

「危險！靠後！讓我來保護你！」這是元軍，他一把拉住唐落冰，站在她身前狂裝英雄。

「……那你敢撒開我的手么？」唐落冰一臉寒氣逼人。

「啊？哦……」奸計敗露，元軍急忙收回色手，還不忘放在口鼻前猛嗅。

唐落冰大囧：「登徒子！」

「砰！」元軍被一腳踹飛！

林思蓉捂嘴偷笑。靜婠則一臉慈愛的看著這對歡喜男女，母愛縱橫。

「公公，怎麼辦？」秘營檔頭低聲詢問王元錄。

「哎……停！停！」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王元錄眼睛一轉，便急忙抽身上前拉架。

「有事？」一僧三道異口同聲地蠻橫問道，而後又尷尬地看了看對方，翻了個白眼。

「四位還請稍安勿躁！」王元錄笑道。

「誰是管家？」他問。

「在這呢！在這呢！」回神的燕福一聽王元錄叫他，登時大喜過望，跑上前道：「小的燕福，燕府管家。給公公見禮了！」

「好！燕管家，既然做了燕府管家，那公子什麼身份，你應該知道吧！」王元錄拂塵一翻，傲然問道。

「小的知道！」

「知道就好！這些都是殿下此前的至交好友，我現在移交給你，你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明白么？」

「明白！明白！」

「好！那咱家先去王府請安，殿下回來，請告知殿下，說咱家一帶忙完，就來像他老人家請安！」

「好！好！」

「好了四位，咱家事情交代完畢，你們可以開打了！」說著，轉身，飄然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哎！你個老王八！你他娘的到底幫哪邊？道爺我一路上白請你喝酒了是不是？」三老許三清不滿道。

王元錄頭也不回，屁也不放。只管腳下加速以求儘快離開眼前這是非地。

「哈哈……你們三個老牛鼻子，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找一公公來幫忙！哈哈！」至善大為鄙視道。

「我呸！你別亂放屁！道爺打架會找外人！待會你個老禿驢別哭！」大老趙三通反罵道。

「好啊！那就讓佛爺我看看這些年你們有沒有長進！」至善說著，便獰笑著走上前去。

「阿彌陀佛！戒嗔！」

「戒逸！」

「戒痴！」——「參見師叔祖！」

少林三戒上前行禮，身後五個慧字輩武僧也跟著行禮。

「恩！」至善停身，倨傲點頭。

釋信也上前道：「釋信給三位師叔祖請安，見過五位師叔！」

「父親！」燕南天和他老子燕赤霞打招呼。

「少爺！」這是老忠公給燕南天見禮。

「玄空道長，華山一別，一晃十年！想來道長功力必然有所精進！」峨眉掌門靜婠上前作揖道。

「靜婠掌門！比起師太神功蓋世，貧道豈敢妄稱精進！」

……

眾人不約而同地上前互相寒暄起來，無視被人群隔開的武當三老和少林至善的吹鬍子瞪眼睛。

「釋信！我們回去後花園繼續吃飯！媽的，不打了！」至善炸了，他已看出眾人的心思，而他又不能倚老賣老地耍橫，否則肯定會被那三個老不要臉的臭道士見縫插針地一頓噁心。

武當三老也不好發作，原因與至善雷同。

雙方互相白眼一翻，轉身分道揚鑣。至善攜小安子繼續去吃早點，武當少林人來則在燕福的引領下，去各自分配的房間卸下一身的舟車勞頓。雙方第一回合結束，平局！

而那群大內高手，則在因房間奇缺的發愁的燕福派出的二狗子的帶領下去興王府求援了。

……一個上午安然度過。

「燕福？燕福！」至善底氣十足的佛嘯響徹燕府。

「老佛爺，您有什麼吩咐？」燕福有氣無力的回應道，上躥下跳忙乎了一上午的他已幾近虛脫。

「今兒午飯來點清淡的！嗯……就來黃師傅的浙菜吧！另外你再派人上街切十斤醬牛肉，再來五斤女兒紅！就這樣！去吧！」

「清淡……好！」燕福有點暈，這他媽是哪門子清淡。

「等等……」剛剛步進花園的武當三老阻止道。

「三位道長有事兒？」燕福躬身問道。唐方的貴客，他是一個都不敢得罪。

三老許三清道：「不吃清淡，不吃浙菜！吩咐廚房，道爺要吃川菜！不過牛肉照切，女兒紅照打，但是分量都要翻倍！」

「……許老三！**存心找茬打架是不是？」曾經的手下敗將如今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這讓至善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許三清三人陰陰一笑，道爺們還真就是想揍你一頓！「又不是就你一個人吃飯，這麼多人憑什麼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道爺不吃你這套！那個誰……燕福是吧！我是你家公子的師叔，那小混蛋兒都得聽我的，你就更別提了！去，就照著道爺說的做！不用理這賊禿。」

「我……」至善惱羞成怒：「釋信，抄傢伙擺陣！少林寺十八銅人陣！今兒個非廢了這三個老牛鼻子！」

「……老祖宗，咱們人不夠！」釋信汗流浹背。

「……哎呀**！」

「但是您也是小太師叔祖的師叔，跟這三位道長身份相當！」釋信提醒道。

咣當！燕福撞牆了，公子爺這社會關係，也忒複雜了吧...

此時此刻，林思蓉在花園裡歡聲笑語的追蝴蝶、唐落冰在假山裡頭大無比的躲元軍、燕奴父子主僕在一旁下棋、大馬猴蹲在一旁賊眉鼠眼，伺機搗亂，但被老忠公緊緊看住、少林三戒帶著五個武僧在水池邊打坐做功課、武當玄空帶著三青緊隨在武當三老身後搖頭幌腦的左右巡視，對三老與至善間的刀光劍影視若無睹。沒有一個人願意趟這片渾水！除了靜婠。她起身坐到至善身邊勸慰道：「爹爹，您就別跟三位道長鬥氣了，都鬥了一輩子了，還沒夠啊！大家幾十年後能再次重逢也是緣分，何不相逢一笑泯恩仇呢？！」

「不行！」至善怒髮衝冠：「這三個老牛鼻子，媽的幾十年不教訓他們皮癢了，敢跟我這裝大半蒜！不教訓教訓他們，還真以為佛爺我行將就木了！許老三，你出來！佛爺我先教訓教訓你！沒大沒小的玩意兒！」

「哎呀，爹爹！府里的廚師這麼多，誰喜歡吃什麼就吩咐他們做什麼唄！你這樣很讓燕管家為難的！」靜婠被這四個為老不尊的老怪物弄得很無奈。

燕福聞言瞬間覺得他重傷拚死的心靈得到了春風化雨般的撫慰。

「……今天就吃素！！」至善冷眼緊盯許三清，一字一頓道。

「今天吃葷！！」許三清也是鬥雞眼一樣看著至善。

靜婠：「……」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誰贏了誰做主！」釋信直立起身，殺氣騰騰道。

「請！」許三清乾乾脆脆地回道。

涼亭內眾人聞言緊忙收拾東西退出戰場，四個老瘋子打架殃及池魚可就不好了！

……盞茶后。

「老大，老二！點子扎手，併肩子上！」被至善殺得左拙右支的許三清抽空回身求援。

「兀那禿驢！」

「休得猖狂！」

「三個一起來！太好了！佛爺我一併解決！」

燕福一個頭八個大，抽身退出這是非地，走向前門等候唐方歸來。這種天下大亂的局面，估計只有他能解決……

四個白鬍子老頭滿地打滾，這個雙手成爪抓那個的胸，那個單腳突進踢這個下陰。兩個老道纏住和尚，那和尚雙臂緊緊也將那兩個老道緊緊箍住。雙腿還成盤鎖狀死死壓住另一個老道，這被壓住的老道強支這一支手揪著那和尚的鬍子……

盤根錯節，糾纏不休，這就是火燒屁股一樣跑進花園的唐方所看到的景象。而涼亭外還坐著一圈人，抱著水果，喝著涼茶。……在看熱鬧！

我嘞個去！這幫極品啊……唐方一拍腦門，急速掠進涼亭，三下五除二便把四個炸毛的老頭子分開了。

「操！釋信！戒嗔，戒逸，戒痴！還有那五個小禿驢，***別打坐了，布陣。拍死這三隻老王八！」一對三絲毫不落下風的至善不依不饒地上前提腳欲踹。

「玄空，青松，青屏，青竹！媽的快過來幫忙，今兒非閹了這老賊禿！」武當三老也打出了火氣。

「行了！」唐方怒吼：「還吃不吃飯了！你們不餓我們可餓了！要不你們去後院演武場繼續打！燕福，咱們準備開飯！今個葷素搭配！」

「好嘞，公子！小的這就去辦！」

「慢著！加我們三個一份！哼，吃飽了再收拾你個老賊禿！」武當三老從不委屈自己的肚子。

「不知道誰被收拾呢！三打一還勉勉強強，我都替你們丟人！」至善一邊撣著身上的灰，一邊不屑地罵道。

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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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實昨晚能更新的，但是看到書評區諸位讀者大大的留言，我真的是內牛滿面，心亂無匹！！心有萬言，下筆卻寥寥無幾。我今天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整理好思路！

起先寫這本書的原因是放假的我實在是窮極無聊，想找點樂子娛人娛己，我根本沒想過會簽約，會有人看，會推薦，甚至還有大大打賞！

我是個新人，新的不能再新了，我甚至不知道『招嘴霉』大大說的那個掉出四十九名是怎麼回事。但是你們的支持讓我明白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本書我不能再抱著娛樂的態度了，我要給你們個交代！

在這裡我要感謝所有給予我支持的書友，有名的，沒名的，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謝謝你們，是你們給此書加入了活力，加入了新的血液！

我會努力，努力寫書，更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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