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豪賭
一壇酒，一把刀。
元軍跨坐在賭桌前，雙眼猩紅。
他已經賭了一個晚上，面前的銀子從五十兩暴增到一千兩，於他對賭之人無一不是滿載而來，哭嚎而去！
但是他還是沒有盡興。血，仍未冷！
元軍笑吟吟的等候著下一個賭客，他不怕沒人與他賭！這座位於長樂坊的大賭檔是蜀中最富盛名的**窟「長樂坊」旗下最大的賭場，信譽卓著。絕不會另一個想賭錢的客人沒有對手，如果你真的厲害到賭便全場無敵手，從此無人敢於你做對！無妨，長樂坊還有常駐的十名金手指。他們，絕對會令你盡興！徹底的盡興！從此提賭喪膽的盡興！
這時，一名錦衣公子坐到元軍面前，手持磨尺輕修指甲，目中無人。身後一左一右兩名僕從，左邊的是一名書童打扮的青年，比自己小几歲的摸樣，眉清目秀，淡然俊雅。右邊是一名青袍中年人，負手卓立，氣場強大。
高手！元軍眼中電光一閃，懶散的氣質在那一瞬間凝聚，彷彿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刀
應該是某大戶人家的公子哥無聊無賴找刺激。元軍釋然，大爺我就喜歡你這種冤大頭！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今個我就贏光你身上的銀兩就走，晚上去會會那個天香閣的花魁胭脂！
花魁？哼！老子現在幾千兩身價，還開不了你的苞？元軍興奮的意淫，目露狂熱。他絲毫不擔心會被人黑吃黑，儘管身邊圍站著一群賭徒，眼冒綠光的賭徒，眼冒綠光看著元軍身前那一千多兩銀子的賭徒！
因為他是一名刀客！
一名名鎮天下的刀客！
一名十年前以未及弱冠之時便已名鎮天下的刀客。
十年未嘗一敗，一刀一槍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壺！
對付男人的刀，對付女人的槍！他自信他便是天下最牛逼的爺們！
豪氣干雲，元軍狂聲大笑。
「我日！咱們不會碰上一**吧！」看著狂笑不止的元軍，莫名其妙的唐方轉頭問道：「你確定是這個？」
「公子，是他！傳聞他有個嗜好——白日做夢！今日看來，傳聞不假。」小安子躬身道。
元軍大怒：「我日你先人板板的！你這鳥人才喜歡白日做夢呢！坐了半天了，**的到底賭是不賭？」
小安子勃然色變，一臉殺氣的緊盯元軍。元軍怡然不懼，瞪大雙牛眼與和小安子玩對眼！
我日！唐方翻了個白眼，這還真是一愣逼！
「賭不賭了？」唐方拍桌大喝。
「當然賭！你銀子呢？」元軍回神道。
「五千兩！」一疊銀票砸在桌上，小安子鄙視的看著元軍。
「好！」元軍心潮澎湃：「開始！」
「哎！急什麼，咱們玩點花樣吧！」唐方從荷官手中接過骰盅，笑嘻嘻的說道。
「好，你想怎麼賭？」元軍對自己的賭術很自信！這五千兩他拿定了！
「你我各搖骰盅，另一個猜點數。一次……一百兩！」
「好！」元軍乾脆道，小兔崽子！毛還沒長齊就學大人出來賭錢！大爺我今天就告訴告訴你什麼叫教訓！
「你銀子比我少，你先來吧！」唐方把骰盅扔給元軍。元軍接過，也不答話，抽起骰子便開始上下搖晃，唐方拿起磨尺繼續修指甲。
「砰！」元軍大力放下骰盅，猩紅的雙眼看著唐方冷笑，心想：媽的！今個非讓你們主僕三人光腚回去！
唐方頭都沒抬，懶洋洋道：「六，四，四。十四點！」
元軍臉色一變，難以置信的拿開骰盅。
六、四、四，十四點！
一百兩！
「好！」身邊眾看熱鬧的賭徒歡聲雷動，特別是被元軍贏光了銀兩的，更是興奮，媽的，終於有人能治你了！
唐方抄起骰盅，隨便搖了幾下便放在桌上。
元軍雙耳微動，一臉嚴肅，他沒聽出來……怎麼會有四個骰子的聲音。
「說吧！」唐方笑道。
「…………」
一百兩！
………………
一百兩……
一百……
一……
盞茶時間沒過，元軍便已輸了一千兩。賭坊內針落可聞，皆被唐方淡定自若的奇技所震懾。元軍的淡定蕩然無存，滿腦大汗，手足顫抖，眼神慌亂。看著唐方面前那小山包一樣子的銀子堆，心有不甘的他把心一橫，喝道：「換種玩法，比誰大！」
「隨你！」
「一把定乾坤！」
「哼哼！」小安子不屑道：「二百兩賭我們公子六千兩，你賭傻了吧！」
「砰！」元軍自懷揣掏出一顆珠子：「西域大食國產夜明珠，我折價六千兩和你賭！平局算你輸！如何？」
珠子一出，原本昏暗的賭坊內瞬間明亮了不少！寶貝啊！眾人驚嘆。
小安子上前端詳一會，回身點頭。
「好！你賭本大！讓你。」唐方心中狂喜，贏光你，再讓你跟我走，咱們賺錢圈人兩不誤！哦也！
元軍拿起骰盅瘋了似的狂搖，片刻后大力扣下，揭開：六、六、六！十八點！通天點數。
「到你了！」元軍笑著把骰盅推給唐方。媽的，終於要贏了！
唐方淡然一笑，右手拿起骰盅，左手抄起骰子一顆一顆的扔進骰盅。
「元大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否則你真的要……傾家蕩產了！」唐方誇張著表情說道。
「少廢話！三個骰子，最大十八點，老子就不信你能翻出花來！傾家蕩產老子願意！小子你要是怕輸就說，留下三千兩銀子，大爺我放你一馬！」絕境逢生的元軍大聲說道。
唐方搖頭，輕搖了幾下骰子，然後就很隨意的放下，右手輕拍著桌子道：「最後一次機會！」
「開！」元軍爆喝。不等唐方，他暴起拿開骰子！
「嘶……」全場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呆在當場。
奇迹！奇技！神乎其技！
元軍頹然退坐到椅子上，肩膀塌陷，他輸了！出道十年不敗的狂刀神話終於破了。
骰子里的三顆骰子赫然變成四個！準確的說應該是變成兩個完整的加兩個一半的，六、六、六、一，十九點！
「收拾一下！我們走，太沒挑戰性！」唐方起身欲走，欲擒故縱！
「等等！」
「還想賭？你還有本錢么？」唐方心裡一笑：傻小子上鉤了！
「鏘！」元軍拔刀出鞘，小安子，秦一舟見狀急忙擋在唐方身前，賭場內的看場壯漢也緊張的站了起來。
「砰！」元軍把刀插在桌子上，冷冷道：「我還有這把刀！」
「我要你這把刀幹嗎？小爺又不會耍大刀！」唐方坐回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說道。
「刀在我在！刀失人亡！今天我拿我自己和你賭！我輸！今後我狂刀元軍以後就跟著你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怎麼樣！敢不敢？」元軍喝道，他豁出去了。
「你值這些錢么？」心裡狂喜的唐方面色淡然的刺激道。沒想到這愣B這麼給面子！還沒等小爺發揮呢，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掌柜的！」元軍朗聲召喚。
早已在一旁看熱鬧的賭坊掌柜聞之迅速上前。
「元大爺，聽我一句勸，快走吧！您不是這位小爺的對手！」對於像元軍元大俠這樣的賭品，酒品，人品三品皆好的三好常客，這賭坊掌柜還是很尊重的。旁觀者清！他在一旁從頭看到尾，已然看出元軍今天回天無望了，遂好心出言相勸。
元軍抬手阻止：「別廢話！告訴他我這條命加這把刀，值多少錢！」
那掌柜的無奈，回身道：「這位爺，小的一秤金有禮！元大俠是威震蜀中的刀客，武藝高強，江湖人稱『狂刀』。今日元大俠以身做賭，小的出價三百萬兩！」
全場嘩然！這就是絕世刀客的身價！
「賭不賭？」元軍再問道。
「賭！但是我帶的錢不夠！」唐方光棍兒道。
「可以寫字據抵押！」
「哦，那你等會！」唐方回身小聲道：「小安子，咱那大宅值一百萬么？」
「……至多六十萬！」
「我日！……我家老頭那個呢？」
「……公子，請恕小的直言，那個不是您的！將來也不會是您的！」
「……哪那個是我的？燕京的皇宮行么？」
「這……這個……理論上……行！」小安子有些膽顫。
「好！就它了！」言罷，唐方直接轉身道：「小爺我在燕京正陽門附近有所方圓數百丈宅院，價值絕對不止一百萬！今日元大俠如此乾脆，小爺我捨命陪君子，跟你玩到底！筆墨伺候！」
小安子的小臉瞬間石化，渾身止不住的哆嗦。雖然他對唐方充滿信心，但是心裡依舊開始害怕。這要是輸了，那他這條小命也就到頭了。
秦一舟也蒙了，跟著小安子一起哆嗦。這位爺這膽子，真***……，賭錢把皇宮都給押上了！
那掌柜的也一哆嗦，數百丈宅院啊！燕京啊！正陽門啊！他忍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強問道：「有何憑證？」
唐方直接把泰安帝給的金牌亮了出去。
那掌柜的拿起令牌的瞬間直覺腿腳一軟險些跪下，九龍在天紋！他毫不猶豫道：「好！簽字畫押！」
在擬好的字據上籤完字，按完手印，唐方把筆一扔，大喝一聲：「開始！」豪氣沖雲霄。
臉色由紅轉到煞白的元軍激動道：「這次比誰小！」
「好！」
得到肯定答覆，元軍一掌拍在桌子上，骰子應聲而起，凌空翻了幾翻又筆直落回桌子，他即刻揭開骰子，只見一堆白色粉末托著一個紅色的骰子殘骸，一點！！
觀場眾人已然麻木，這已經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賭博了。這是玩命！任何一方輸了，這裡都將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現在元軍已經出招完畢，就等已經被逼上了絕路的唐方怎麼見招拆招！
唐方起身接過新骰子，看著元軍一字一頓道：「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人！」說著一把抄起骰盅向空中扔了上去。
在場所有人目光緊緊地跟著骰盅向上，落下。
「砰！」骰盅落在桌子上。
「怎麼樣？」唐方問。
「我輸了！」元軍面無血色。
「我們走！」唐方起身離開。
元軍猶豫片刻，起身跟上。
賭坊內眾人搶著去揭骰盅，卻都被掌柜的攔下，他招過人手吩咐道：「把這張桌子，和這骰盅抬去樓上，由專人把守！這是我賭坊的傳奇！」
「掌柜的，揭開讓我們看看點數吧！」
「是啊！掌柜的！揭開吧！」
眾人紛紛說道。
「好！」那掌柜的上前，神色虔誠，像是去解開一個神聖的謎底一樣。
骰子揭開，只見一堆白色粉末上拖著半點猩紅，半點！
在場眾人第一次覺得，骰子上的那一抹艷紅，是那麼耀眼，那麼美麗。美麗到一個絕世刀客為她甘願付出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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