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英雄末路

第十七章 英雄末路

下鄉南昌亭長妻送走亭長后,開始思慮如何應對這白飲食的韓信,她思來想去慶幸自己終謀出一個辦法。

第二日亭長早晨醒來驚訝的發現榻前正站著妻子,榻上放著食案,亭長震驚,「時日尚早,何以如此?」

亭長妻子笑曰:「吾夫整日勞苦,箕帚只有儘力照顧,才是為妻之道。」

聞言,亭長未曾細想,甚是欣慰,便任由妻服侍穿衣、漱口,然後兩人一起在榻上就食,隨後為亭長梳頭髮,像往常那樣送去出門。

到了早飯點,韓信如期前往,卻發現亭長妻未升起炊煙,韓信問道,「是不是該晨炊了?」

亭長妻未視韓信,直言道,「時日尚早?」

韓信不明,又等了一會,復問之,亭長妻依舊如此作答,韓信抬頭看太陽,心中已知其意,怒意頓生,這分明就是等著做午食,此女子不值與之多言,轉身拂袖而去。

此一離去,韓信不知去何處就食,見集市上有漁翁將釣來的魚來賣,韓信心生一計,詢問在何處垂釣,便決定前往城下小河邊去釣魚。雖不能像姜太公那樣等到「大魚」上鉤,但韓信思量應該足以溫飽。

相對韓信準備前往河邊釣魚,上天似乎對劉季有所偏愛,劉季只是為了能夠宴請秦吏謀出路,自然也是捨得這張臉,他不在乎臉皮再厚點,亂世之中命易丟,活著自然要活出個模樣來,哪怕短暫的綻放,好過暗淡一生。這是劉季在馬公書院讀書時期得出的最大感悟。

生亦當遊俠,死亦做鬼雄,不過這一切劉季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保命要緊,這是一切的資本。劉季來到河邊因為沒帶錢船家不願為其撐船,但也不願就此離去,徒步走來也實屬不易。

此時劉季看到有一隻千年烏龜在河裡悠閑的漂游,心中也沒多想,「老龜,吾乃劉季,可否駝吾過河。」

言畢,劉季自己也笑了,「老龜豈能懂人言。」

劉季只好無奈的搖搖頭,準備轉身離去,瞥眼瞧見那老烏龜真的向自己方向游來,游到跟前,並浮出水面,露出八卦龜殼,劉季未想是否會有危險,便直接跳了上去,站在最中間,笑道,「多謝老龜,劉季他日定當投食相報。」

老龜沒有立刻給以回應,只是悶頭向對岸游去,劉季跳上岸,再次向老龜拜謝。

夏陽城是個如同豐邑一樣的集市,樊噲挑擔在此穿巷販賣進展的也不是很順利,畢竟這邊知曉樊噲狗炙名氣的不多,但是販賣的也挺開心,至少沒有劉季經常帶人來蹭食,叨擾。

可是樊噲臉上的笑容不久又變得僵硬,給一位客人切塊狗肉后,他又如倉鼠見了狸(古時稱呼貓)一樣,看到了劉季笑呵呵的前來。

樊噲身子直接僵硬在那裡,心裡一直在納悶,怎麼吾樊噲躲在哪裡都能被劉季找到?不是樊噲想躲著你,而是吾也是小本商販,只能做些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劉季看了看樊噲擔子里的狗肉尚多,「如此看來,河這岸識得樊噲狗肉的不多啊。」

言畢,劉季繼續道,「吾欲宴請秦吏,謀求出路,無奈曹氏那裡有酒無肉,樊噲弟可否賒吾幾斤狗肉,季兄他日奉還。」

劉季比樊噲早生十幾年,稱呼樊噲弟,可見其放蕩不羈,樊噲雖然是個粗人,但心思細膩,見到劉季來,樊噲早就知曉其來意,直接從擔子內取出一大塊狗肉遞給劉季。

見此幕,劉季似乎覺得這大塊是特地為自己預留的,心中一暖,不過樊噲心裡納悶了,劉季明明身無分文,怎麼渡的河?

樊噲笑道,「季兄長,何時結識的船家小廝,能否也引薦樊噲結識,少幾枚渡河的錢?」

劉季搖頭,「吾並未認識船家小廝,身上沒錢,他不肯渡,說來也奇異,吾忽見一千年老龜,本意玩笑喊之,老龜,吾乃劉季,可否駝吾過河。未曾想那老龜果馱吾過河,奇哉,怪哉!」

言畢,劉季轉身拎著狗肉返回中陽里。

劉季離去,樊噲甚為生氣,尋來繩子怒至泗水河岸,找尋片刻未曾見老龜蹤跡,樊噲平復心情,眼珠子一轉,叉腰對著河大喊,「老龜,吾乃劉季,可否駝吾過河。」

喊畢,果見一老龜浮出水面,向自己游來,樊噲便用繩索套出烏龜,將其拖上岸,用屠狗刀將其斬殺,用擔子將其挑回鋪子……

劉季並不知曉老龜已死,翌日,劉季依舊喊道,「老龜,吾乃劉季,可否駝吾過河。」

喊了三四次,水面上幾乎沒有泛起一點漣漪,劉季很納悶,無奈只好返回,走在街上發現如往常大不一樣。

走至豐邑城,行人多匆匆,並且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飄來,劉季抓住一行人,問道,「何故匆匆,前往何處?」

行人道,「去搶樊鋪的狗肉啊,或許那樊噲得了祖傳的饋贈,得了秘方,那狗肉的香味太香了,晚了就沒了。」

劉季往至,樊噲已在收拾店鋪,低頭對劉季道,「賣完了,明日再來。」

樊噲見來人未走,便抬頭欲勸歸,驚奇發現乃劉季,劉季嗅了嗅,到底發現與眾不同,道,「樊噲,今日狗肉為何如此美味,吾來看看。」

樊噲殺龜,心虛,未敢讓劉季看,想攔住劉季,可是劉季身子一晃躲過樊噲,來到燉狗肉的鍋,卻發現裡面有龜殼在。

原來是樊噲將殺死的老龜與狗肉放在一起燉,不曾想居然美味異常。劉季對那老龜獨特的龜殼記憶猶新,見之不免懷疑,他本就心思很靈活,便道,「原來此等美味秘方在於龜肉和狗肉一起燉,此龜何來?」

樊噲知曉此事難以瞞過劉季,便如實相告,劉季得知樊噲真將老龜殺掉,大怒,「此龜於吾有恩,汝豈能殺之!」

劉季便沒收樊噲的屠刀以示懲罰,樊噲知錯又增野味予劉季,並隨劉季去赴酒宴。

豐邑城曹氏酒館,曹氏將劉季上次送來的狗肉切片,與其它食材做成佳肴。劉季與樊噲再次進店,見周勃、夏侯嬰、盧綰已等候多時。

盧綰率先應上,道,「季兄,可來了,吾等需儘早定宴請秦吏之人!」

周勃也應聲道,「據夏侯嬰聽聞,秦沛令赴任修正後,立刻召開了當地世族豪強,似乎要從中任選秦吏。」

劉季招呼大家坐下,「吾等且坐下言,藤公可細細道來。」

幾人圍案而跪坐,夏侯嬰娓娓道來,「吾借駕車送客之際探聽到,沛令欲要任用楚地世族豪強來治理沛地,其中蕭何、曹參均在名列之中。」

聞言有蕭何、曹參之名,劉季欣慰,周勃、盧綰、樊噲三人眼神交流,盧綰開口道,「可宴請曹參。」

劉季搖頭,樊噲不解,夏侯嬰知曉劉季之意,補充道,「季兄指的是蕭何。」

劉季點頭,「然,蕭何的學識和能力均在曹參之上,吾素聞蕭何對歷代律令頗有研究,可宴請蕭何,一來聯絡感情,二來從他那裡可得知未來秦令法制的訊息。」

他們都知曉秦法的嚴厲,最令人恐怖的是連坐法,劉季尋思現在蕭何還未任為縣吏,此時結交正是時機,否則將多有不便。

劉季將自己的心思告知眾人,樊噲等皆贊成,夏侯嬰主動擔任來往信使,去請蕭何前來。不過按照劉季的意思曹參也是要邀請來一起把酒言歡的,曹參有遊俠之風,雖然聲望不及蕭何,但也是值得深交的一俠士。

秦令初到沛地,苦無管制之法,雖有秦令卻難以上行下效,輕重緩急不知如何應對,有門客諫之可藉助當地豪傑來治理。

門客的意思是對於楚地,吾等秦官吏皆為外入者,難免有憎恨者擾亂秦法,吾等皆不免受連坐,不如令楚人治楚地。

聞言,秦縣令道,「善!即可宴請沛地世族豪強。」

世族豪強多有假事託病之辭未曾到,畢竟天下畏秦久矣,大多不敢前往,寥寥前往之人中有蕭何與曹參的身影。

秦縣令設有兩書案,能動筆墨者至一案寫下自己的專長,不善筆墨者至另一案由秦文吏代為書寫,像是一種自薦書,又像是背景調查,究竟書寫之言的虛實且看個人造化。

蕭何與曹參書寫之完,又與秦縣令吃完酒宴便欲要回府,途中偶遇夏侯嬰駕車而來,邀請蕭何前往曹氏酒館赴宴。

提到赴宴,蕭何眉頭微皺,尋思自己才出秦令之宴不願再前往,欲拒絕,卻聞言乃劉季宴請,便欣然前往。

劉季之人與蕭何有過一面,蕭何雖不信一面之緣,但對劉季的偉岸容貌,舉止談吐印象深刻,認為絕非凡夫俗子。

言劉季有貴相,蕭何不太信,畢竟鄉野之氣甚濃,可身上卻有士子的特質,言劉季為黃老之學的博士,可也不像,竟身具遊俠之風,總之蕭何看不透劉季,但覺得劉季與眾不同,可交。

曹氏酒館內,晚宴布置的比較簡雅,曹氏親自下廚將樊噲的狗肉做成佳肴,還將酒館內珍藏的老酒奉獻了出來。

自從曹氏成為劉季女人後,心中也有苦難言,開個小酒館卻便宜了劉季經常帶人白吃白喝,雖然劉季的兄弟中有人會付酒錢,但總體來說賒多入少。

這次曹氏知道輕重,宴請之人關乎他男人劉季的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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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室風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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