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七章、挖坑待君自跳

第四四七章、挖坑待君自跳

先是于禁之死,后又是甄姬之死。讓洛陽的天空籠罩了一片陰翳,大魏朝建立以後第一次出現了君臣相疑的局面。

引發這一切的曹丕,心情也變得有些鬱郁。

剛好,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鍾繇將司馬懿傳來的消息,見縫插針給呈報了上去。

可以想象的,曹丕震怒異常。

人在生氣的時候,看到塊石頭都想去踢兩腳呢!

曹丕在朝野一片質疑中,得到了狡狐陳恆公然違抗九品中正制的消息,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了!

當即,就下令讓尚書崔林持節,前往巴蜀之地查看實情是否屬實。

若是不屬實,那就一切都好說。

若是屬實的話,崔林還要代天子曹丕問緣由,讓陳恆上表辯解等候發落。這是曹丕看在陳恆是節制一方督帥份上,怕直接問罪會引發地方混亂,讓馬家軍有機可乘。

而且九品中正制屬於政務,屬於益州牧職位的事情,與征南大將軍的軍務無關,當然不會貿然讓陳恆回洛陽面君自辯。

崔林,字德儒,清河郡東武城人。

是故中尉崔琰從弟,行事作風頗有崔琰的剛正不阿。而且他是冀州士人,既和潁川士人沒有什麼利益糾葛,又與狡狐陳恆沒有過衝突,奉命前來巴蜀視察也能做到斌秉公處理。

從權衡這方面,曹丕還是考慮得很清的。

就是苦了崔林。

他一路急匆匆的,花費了二十多天才趕到了巴中,卻被告知陳恆在南中的建寧郡安撫彝族及其他部落呢!

時值七月,天氣炎熱無比,正午的時候往山澤看去,依然會看到隱隱有一股氣霾在纏繞其中,令人不寒而慄。

那是瘴氣!

這玩意,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

崔林是北方人,雖然沒有見識過,但是有些了解的。當年秦始皇發兵五十萬征百越,最後存活駐紮在嶺南的,僅剩下十萬。

其中,有將近一半是死於水土不服和瘴氣及疾病。

而那只是號稱蠻荒的百越,這裡可是號稱不毛之地的南中....

哎....

崔林有些認命的嘆了口氣,踏上了建寧郡的道路。

巴郡治所江州的官佐告訴他,陳恆是前幾日才前往的,估計要一兩月後才能回來。直接打消了崔林想留在江州等陳恆歸來的打算。

沒辦法,他此番奉天子命而來,必須要親自見到陳恆。

尤其是他看到了那座「拾遺館」,已經沒有必要調查巴蜀有沒有公然違抗朝廷的命令,只需要讓陳恆寫一封上表就完事了。

護送他來的禁軍將士,卻沒有擔憂什麼。

這個時代能讀書的人,都很少淪為當個拿刀子拚命的大頭兵。他們也一樣,仗著勇武入選禁軍,沒聽過瘴氣這種東西,便發揚了無知者無畏的精神,沿路上偷空狩獵些野味打牙祭。

然後呢,悲劇就來了。

兩個被色彩斑斕的蛇給吻了,在幾息的時間內,就當場七竅流血而亡;好幾個看似被太陽曬得中了暑,只過幾天的時間,就伴著頭痛噁心和嘔吐,不治身亡。

頓時,這些膽敢對著虎狼發起衝鋒的禁軍猛士,臉色都有些發白。他們都是經歷過戰場的漢子,並不怕死,但這樣的死法實在是太窩囊了。

崔林的臉,當然也更白了。

導致陳恆在看到他們的時候,都心中有些奇怪:怎麼,原先歷史軌跡上,男子往臉上抹粉的噁心,如今就開始初見雛形了?

咳...咳....

歸於正題。

當陳恆得知崔林的來意,立刻就拱手往北而拜,口稱自己有罪辜負了天子之望云云。

馬上的,提筆將謝罪上表一呵而就。還信誓旦旦的說,等他回到巴郡的第一件事,就是會讓人將「拾遺館」給拆了。

那個作態,那個爽快,讓崔林都有些目瞪口呆。

這隻狡狐,難道犯病了?

這是崔林的第一反應。

他出仕好久了,當然也聽過陳恆的名聲和行事風格。

沒理還能胡攪蠻纏到一番的世之狡狐,竟然二話不說的,就認罪了?!

還將益州牧的印璽,讓他帶回去上繳給朝廷,說什麼自己才疏學淺,不堪擔任代天子牧守一方的州牧?!

崔林想不明白。

但也不糾結,直接客套一番,便一刻都不停留的往洛陽趕去。不是因為想早點將消息回報給朝廷,而在這裡多留一天都不願意。

沒辦法,南中是要人命的地方啊!

萬一下次「中暑」的人,變成了自己怎麼辦呢?

所以呢,當他回到洛陽向曹丕稟報的時候,在拿出益州牧印璽的時候,還加了一句話,「陛下,臣以為征南大將軍,公然違抗九品中正制的制度,或許是故意為之。」

曹丕的那張臉,黑黑的。

他也覺得陳恆是故意的了。

因為在陳恆的認罪上表裡,不但請求自己辭去益州牧,還各種誇讚司馬懿、衛凱及鍾毓的才能。最後,才圖窮匕見說益州如今官僚匱乏,舉薦衛凱為益州刺史、鍾毓(字稚叔,是鍾繇的長子)為建寧太守,司馬懿來南中當督軍!

世之狡狐,是大公無私到舉薦政敵的人嗎?

曹丕用腳指頭都能得到答案,所以也被崔林的話語給吸引了,「德儒此言何解邪?」

「回陛下,臣奉命持節而去,隨行禁軍將士有三十之數。」

崔林一臉的心悸,「然而,臣在南中之地盤留不過十日,歸來僅剩二十三矣!其餘,皆疫於蛇蟲或瘴氣。」

呲....

曹丕如同牙痛般,很沒有天子形象的吸了口冷氣。

被詔令過來旁聽的司徒華歆和司空王朗,也同樣吸了口冷氣。都轉臉去看廷尉鍾繇,眼神有些怪怪的。

鍾繇當然是一臉的鐵青。

他算是知道了,自己被那隻狡狐給擺了一道。

事情是他彈劾的,陳恆認罪了,也自請去職放出了權力。

所以問題也就出來了:誰去當益州刺史和南中諸郡的太守?誰去不毛之地,接受一不小心就死去的命運?

好死不死的,那隻狡狐還舉薦了他利益團體的人,和他的長子!

他是勸說曹丕答應呢?

還是找個理由推掉呢?

答應了,他就等於將自己人和長子,送上了死路。

絕對是死路沒錯!

那隻狡狐督戰益州,手掌兵權,想讓他鐘繇的人去爬個山涉水什麼,還怕找不到理由嗎?

在瘴氣遍布的南中爬山涉水,不是自找死路嗎!

是真的送死啊!

是真的捨不得啊!

但是推掉了,那就等於得罪了人。

任何一個被詔令去南中任職的人,都會把賬記在他鐘繇的身上!

很簡單,他們都會在心中腹誹:汝個鐘元常挑事出來,卻不捨得讓自己長子鍾毓去?鍾毓的命珍貴,我等的命就如草芥?

對吧!

而讓鍾繇更加難堪的事情又來了。

嗯,同樣被詔過來議事的賈詡,開口補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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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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