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途
山腰上，一輛馬車等待着三個人。
很快，馬車開始疾馳。
健壯的馬，身手利落的馬夫。
車上坐着錢小和，玉添香和鐵書生。
馬車幾乎要飛起來一樣。
這樣的速度容易讓人緊張，從馬夫的臉上就能看出來。他當然不是因為馬車的速度緊張，而是因為急轉彎后，前面站了一排的美女。
要撞到這些美女，才令他緊張。
車夫駕馭馬的能力遠遠超乎這些美女們的想像。
在馬車還沒有接觸這排人的時候，車夫手中已經拿出了一個長棍，竭力往地上一撞，車廂便凌空而上。馬匹也同時躍了起來，直接飛過了這排人牆。
但是，那些美女們並沒有吃驚，而是仍然靜止不動。
這麼冷靜的人！這麼冷靜的女人！
馬車重重落在地上，與此同時，鐵書生已經躍出了車廂，飛身往那些女人而去。
鐵書頁頁散開，如同一支支利劍，直衝她們而去。
這樣的速度，即便是江湖高手也難輕易躲避。
所以，美女一個個倒下，甚至沒有反抗的動作。
錢小和知道這就是能給五雲山賣命的資格，很深的資格。沒有人能夠在一招之下就能讓惡人谷的十八姐妹喪命，但是鐵書生做到了，而且是漂亮的一招「鐵書雨」。
「為何十八姐妹會在這裏？」錢小和雖然聰明，但是也有一些事情他並不知道。
鐵書生哈哈一笑，指著十八具屍體說：「這些人不自量力！你可知道風婆婆？」
風婆婆有誰不知？說出風婆婆的名字，比說起五雲山更令人色變。
但是，風婆婆不是已經早已死了嗎？那個老太婆曾因奪寶而大鬧五雲山，不知殺死了多少一頂一的高手。最後，卻慘死在老山棋客的棋盤之下。
「風婆婆當然不會死，就算是十個老山棋客也不是風婆婆的對手。她活着，而且活得還很好。不然，十八姐妹不會這麼賣命。」鐵書生說完，便往馬車走去。
馬夫已經收拾了一番。他還要趕路，趕往五雲山。
錢小和已經知道風婆婆沒死，而且也好好地活着，不然怎麼指使人易容玉冠城，挾持玉添香？但是風婆婆為何要殺一個跟她無怨無仇的錢小和呢？
風婆婆與五雲山為敵，而五雲山又請自己去做客，所以，現在風婆婆開始跟錢小和有仇了。
錢小和知道，憑藉自己的實力，當然敵不過風婆婆。此去五雲山，如果只是為了應付風婆婆的話，說不定自己有去無回。
但還是要去，好奇心誰都有，錢小和的好奇心最重。
玉添香已經很平靜了，甚至看到死去的十八姐妹，也只是眼中露出可惜而已。
這麼一排美麗的女子，卻忽然間都歸西，任是誰都要憐惜一番的。
但是鐵書生不憐惜：「惡人谷的十八姐妹，不知道殘害了多少江湖大俠，死有餘辜。」
錢小和笑道：「恐怕咱們還會碰到更多的惡人，可能都是風婆婆請來的。如果我們再遇見江湖榜上的五大惡人，那可真就要麻煩了。」
鐵書生在馬車中說：「風婆婆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召集了多少高手，為的就是要報當年五雲山之仇。至於五大惡人會不會出現，我也不知道。所以，五雲洞主也要請一些人過去，不管開價多少，在所不惜。」
五雲洞主要請的人，絕對不是開口要價的人。而且，他請的人，不得不去，即便是不給一分錢。
「想必寒梅生已經在五雲山了吧？」錢小和打破沉悶。
鐵書生搖頭說：「他已經死了，被風婆婆的一招天下歸一打敗的。」
錢小和不再多問。再問也沒用。
對付寒梅生這樣的高手，只能用天下歸一。
五年前，風婆婆也用過，卻沒能打敗五雲洞主。那時，錢小和還在邊疆晝賀玉冠城的府邸，錯過了這場廝殺。這讓錢小和很不爽，他是一個喜歡看熱鬧的人，尤其是不關自己事情的熱鬧。
去五雲山的路很遠，不聊天的話，會悶死人的。鐵書生不會悶，他有書可讀，但錢小和會悶。
玉添香很多話，這些話也多少令氣氛好了一些。
「爹爹與流人爭奪邊疆領土，打仗打了不知多少場。有時候這邊勝，有時候邊疆流人勝。但是，前段時候，爹爹打仗總是輸。」
「輸了以後，就會有邊疆的流人翻越晝賀的天險關，到中原去。不知他們為何總想到中原去。」
錢小和說：「只要有了目的，自然會去要去的地方。」
是的，錢小和已經了有目的，那就是雲霧繚繞的五雲山。
不僅僅是因為五雲洞主，也是因為寒梅生的死，更是因為風婆婆。
阻止五雲洞主召集高手，且還將他們置於死地，也只有風婆婆才有這個能力和膽量。
五年前傳出她已經死於老山棋客手下，這時又死而復活，豈不是很有趣？
能夠讓死人復活的事情，在錢小和的眼中當然是很有趣的事情。
去了五雲山，謎團自然就能解開。
不過，令錢小和擔心的還是何瀟瀟。雖然她師從毒王九幽子，精通易容變聲之術，但是功夫可不怎麼樣。雖然她能夠打聽到江湖上極其秘密的事情，卻不能打敗一個江湖上二流的刀客。
五雲山，雲霧繚繞。
沒有人知道五雲洞在哪裏。鐵書生也不知道。
山腳下有一幫人接應，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將兩個人蒙了眼睛，牽着他們往山上爬。
爬到山半腰的瀑布，顯然又換了一幫人。聽他們腳步就知道比之山下那些一流高手更高一層。
玉添香被留下了，五雲洞是不允許女的進去的。
穿過瀑布，好像又經過一個窄窄的山道，因為錢小和的一隻腳老是踩空。這中間不知換了多少人引路，引路的人越來越少。
接着是聽到石門被敲打的聲音，這次只有一個人接應。
鐵書生停了下來，有些地方，鐵書生也不能去，雖然他能一招之下殺了十八姐妹。
錢小和覺得五雲洞主太抬舉自己，即便是邊疆流傳的白飛龍如何如何，那也只是在邊疆而已。
引路的人，腳步沉重而且緩慢，似乎是個老頭。錢小和這個時候再不說話，可能會被悶死。
「老頭，你是老山棋客還是於老大？」錢小和推算，能夠最後帶自己見五雲洞主的人，要比鐵書生資格老很多。
比鐵書生資格還要老的人，當然是老山棋客或者於老大。
老山棋客在蓬萊，但是五雲山請他，他還是要來。
於老大在大漠，但收到棺材，還是要給五雲洞主面子。
只是，沒有人見過五雲洞主。
領路的人不說話，似乎對錢小和的推斷並不感興趣。
「你一直往前走，就能見到洞主。這是你的榮幸，因為還沒有人能夠見到他老人家。」聲音滄桑，但是很有力，中氣十足。接着，便是腳步離去的聲音，轉瞬即逝，輕功絕對了得。
錢小和揭去矇著眼睛的布條。他知道往前走兩步就是懸崖，甚至在還沒有揭開布條前就已經知道了。懸崖下面呼呼撲面而來的水汽，說明還有一條河。
跳下去？
這也是沒人見過五雲洞主的原因。懸崖可沒有人輕易就往下跳，這需要勇氣。
錢小和怕過什麼！邊疆流傳的那個白飛龍稱號也不是隨便給的。
但是，這時一個人出現了，是何瀟瀟！
錢小和當然高興，不過，何瀟瀟可不高興。在她身後跟過來一個人，這個人極其老且矮小，一臉麻子，卻腳步輕健。
於老大！
他怎麼會跟何瀟瀟在一起？
「錢小和，你的美人還想不想要？」於老大直言，當然後面跟着一連串的條件。「你跟我去見婆婆，我就將這女娃還給你，不然，你就到醉花樓找她吧。」
威脅一個人，莫過於拿着他一摔即碎的心愛之物。
顯然，風婆婆也要見錢小和；更顯然的是，於老大請人的方法真是太過粗糙。
錢小和當然不會去醉花樓找何瀟瀟，他要救下何瀟瀟。
「這是怎麼一回事？」何瀟瀟迷惑地問道，「從畫荷坊到客棧，我一直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甚至在玉添香抓住我之後，躺在棺材裏，也沒能想明白。」
錢小和忽然笑了：「不過是有人請我們，有一些不想讓我們去而已」。
天字型大小房間里，全都是風婆婆的人。她一定想早一步抓到錢小和，甚至殺了他。這樣，五雲洞再也請不到錢小和。
但是，請不到錢小和，又能怎樣？其他人照樣會去五雲山。
所以，錢小和逃脫黑屋之後，何瀟瀟成了阻止錢小和前往五雲洞最大的底牌。
不得不承認，於老大確實是個很讓人討厭的人。
錢小和看着撅著嘴巴的何瀟瀟，問道：「瀟瀟，你受苦啦，畫荷坊的荷花開了又落，真可惜。」
何瀟瀟開始笑了，笑得很開心：「花落了，還不是冷風吹的？」
於老大也笑了，麻子都一動一動地：「你們兩個都快死了，還有心情說什麼花！」
錢小和哈哈一笑：「風婆婆就在這五雲山中，可能就在附近；五雲洞主也應該離我們不遠，可能就在身後。他們我都不怕，還會怕死？」
錢小和不喜歡受制於人，特別是面對這種令人討厭的人。
「到底有什麼大事？非要請他這個名不經傳的錢小和？」何瀟瀟說。
何瀟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於老大哼了一聲：「你是不是有一件東西？」
錢小和微笑說：「我不是有一件東西，而是很多件！」
於老大哈哈大笑：「那可有得我挑啦！不過，我只要你從邊疆晝賀得到的那件！」
錢小和點點頭：「明白了，這就是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易容玉冠城來跟我套近乎，是不是想着在客棧就能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於老大道：「那還啰嗦什麼，再不拿出來，我立刻就能將她殺了。」
就在於老大說話之時，何瀟瀟的身子已經飛了起來。
錢小和也如離弦之箭，沖向何瀟瀟。
動作絕對夠快！快到於老大還沒說完，兩人已經快要抱在一起。
然而，錢小和卻忽然閃開了，何瀟瀟也忽然閃開了。
兩個人在空中擦肩而過，宛若仙人。
於老大卻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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