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陷阱

第1章 陷阱

天下,江湖,畫荷坊。

沒有人能夠找到這個地方,除非畫荷坊的主人錢小和想請你過去。

但是,現在就有一個人自己找了過來,不但找到了畫荷坊,而且此時正笑眯眯地看着錢小和。

錢小和沒有一點準備,因為這個時候不是見客的時間。

這個人不是見客的時間而來,顯然是有很大事情。在錢小和看來,現在最大的事情就是自己被鬆散的衣服胡亂裹着,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懶人。

他並不希望被認為是個懶人,雖然他確實是一個懶人。

因為美麗的女人大多不喜歡懶人。何況,來的這個美麗女人不僅僅是漂亮兩個字能夠形容得了的。

那些形容漂亮的詞語,在她的容貌之下,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錢小和喜歡漂亮的女人,但是眼前這個比漂亮更漂亮的女人,讓他喜歡不起來。

看着自己被綁在自己家裏,想必任何一個人都高興不起來。

不過,在深夜能綁得了錢小和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錢小和不得不問:「你綁的我?」

女子搖搖頭:「不是我綁的你,我連為什麼來這裏都不清楚。」

錢小和有一些奇怪:「那你為什麼這麼笑着看着我?」

女子道:「因為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來一個人。」

錢小和上下看看自己,想不出還有誰像自己。況且,自己額頭上還有一條細微的刀疤。

女子笑道:「正是因為你額頭上的刀疤,讓我想起來一個人。」

錢小和道:「你身體的香味,讓我也想起來一個人。」

兩個人橫躺在一張巨大的床上,錢小和被綁着,女子也被綁着。

女子的衣服已經被扯去了大半,雪白的香肩裸露著,想必天下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盯着不放,即便是女人也會瞧上幾眼,心裏一定是充滿了妒忌。

女子慢慢說道:「我想起來的這個人曾經在邊疆流人堆里,身輕如燕,殺人如麻,即便是渾身是血,在我看來,甚是灑脫,天下無人可比。」

錢小和道:「我想來的這個人也是在邊疆流人堆里,渾身充滿了香氣,那是一種美妙的香氣,比天下任何一種花香都要好聞上百倍。」

女子道:「他叫做錢小和,據說是住在一個天下人很難找到的畫荷坊。」

錢小和道:「她叫做玉添香,據說是邊疆晝賀將軍玉冠城的女兒。」

兩個人相視一笑,玉添香卻忽然嘆了一口氣:「難道這是緣分么?剛來皇城沒多久,就以這種方式見到了你。」

錢小和清楚,這不是什麼緣分,這是麻煩,一個大麻煩。

誰會無緣無故綁了將軍玉冠城的女兒?誰會輕而易舉地來到畫荷坊?誰又能不知不覺將自己也綁了?

所以,這是一件很大的麻煩事兒。但是,正是因為是麻煩事兒,錢小和才笑了。

天生好奇的錢小和,如果聽不到麻煩事兒,就很不開心。但是,也絕對不會為了麻煩事兒而參與其中。可惜的是,因為好奇,很多麻煩事兒裏面都有錢小和的身影。

雖然在畫荷坊,他怎麼開心就怎麼過。可以幾天不起床,也可以幾天裏面到處奔波,沒有人可以管他。但是如果沒有了令他好奇的事兒,比好幾天不喝酒還難受。

雖然沒有什麼比得上美女和美酒更能為生活添加色彩的了。但是,好奇心可以為人生添加更多色彩,緊張、刺激與未知,這才是活着的意義。

錢小和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享受夠了就會找一些事情做一做。比如:殺個人,但這個人一定是該死的。錢小和想讓他死,他絕對沒有什麼理由再活在世上。

再比如尋覓一種美色,如果能找到的話,一定是驚艷無比。

他總能找到。

眼前的這個玉添香何止是驚艷無比,簡直美妙絕倫。不過,錢小和還是掙扎了一下身子,好離得玉添香遠一點。

玉添香笑道:「你怕我?」

錢小和道:「我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我只是覺得有點熱而已。」說完,又後悔了,現在四月的天氣,怎麼也不會熱,如果說熱,只能說是心裏面熱。

這時,門外忽然一個身影閃過,眨眼消失了。

玉添香沒有發現,但是錢小和發現了。

這個人的輕功,絕世無雙,因為連一點細微的響動都沒有。接着便是何瀟瀟的怒喝:「站住,什麼人!」

啪啪!

幾聲如同釘子釘在木頭上的聲音過去之後,門開了,何瀟瀟閃身進來,看到床上的錢小和與玉添香,神色沉重:「他跑了。」

錢小和道:「你追不上他。」

何瀟瀟伸手將兩個人的繩子解開:「誰能悄然無息地來到畫荷坊,還能將你綁了,還將一個美女扔在了這裏?」何瀟瀟看着玉添香,顯然有一些妒忌的成分在裏面。

女人看女人的時候,是帶着批判性的眼光去看的。而男人看女人則是以去其糟泊取其精華的思維看的。所以,女人和女人之間容易妒忌,男人和男人之間,容易有共同語言。

錢小和微微一笑:「除了你,還能有誰?」

何瀟瀟哼了一聲:「這還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是啊,何瀟瀟十年前就跟着錢小和,一跟就是十年,這個時候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

錢小和指著玉添香道:「她如果不是玉冠城的女兒,我一定要娶到她。」

玉添香笑了:「是玉冠城的女兒就不能娶了?」

錢小和道:「玉冠城是的我朋友,很好的朋友,能夠一起的喝酒的朋友。如果我娶了你,就會少一個朋友。」

玉添香道:「不過你會多幾個親人。」

錢小和道:「親人?我從來沒有親人,只有朋友。」

錢小和說這些的時候,嘴角不住地往上翹。他的笑往往都是這麼驕傲,但是再驕傲的笑,與他的笑比起來,都要遜色很多。

他笑的時候,你看不出是驕傲的笑,但是你不由自主地會覺得他笑好似真的驕傲。

何瀟瀟看着玉添香道:「你怎麼被綁在了這裏?」

玉添香搖搖頭:「我跟父親前來皇城,本是要去皇宮。但是因為我初來皇城,自然覺得到處稀奇,東逛西逛,結果在一個小巷子裏面,就暈過去了。醒來,就發現已經在這裏了。」

何瀟瀟道:「什麼人要綁一個將軍的女兒?而且還扔到了畫荷坊?」

錢小和道:「這個原因可能很簡單,那就是這個人希望我去拜訪一下我的老朋友玉冠城。你知道,老朋友來了,是該去看看。」

何瀟瀟道:「看來你這個老朋友一定是帶來了一件麻煩的事兒。」

錢小和微微一笑:「正是因為老朋友的麻煩事兒,才更要去看看。」

錢小和有兩樣東西不能少,一個是酒,一個朋友。朋友分兩種,一種是能夠喝酒的朋友,一種是能談心的朋友。喝酒的朋友可以是男是女無所謂,但是談心的朋友只能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玉冠城是錢小和能夠喝酒的朋友,所以很重要,即便是這個麻煩事再麻煩,都要去看看。

在皇城最大的客棧,一間天字型大小的客房裏,笙簫齊鳴。有錢的人都會用一些高雅的東西證明自己很有錢,會武的人都會用奇妙的招數證明自己很厲害。

既然玉冠城是將軍,那麼應該是威風凜凜,以證明自己的軍威。

不過,這時的玉冠城卻卧躺在客廳之上,一副懶散的樣子,閉着眼睛,如同睡著了一樣。

身旁圍着翩翩起舞的藝妓,周旁都是端茶倒水的丫鬟,穿着皆是上等的絲綢,顯得奢侈無比。

玉冠城看到錢小和,豪爽一笑:「老子終於又見到你啦,邊疆傳說中的白飛龍!」錢小和客氣地笑着說:「將軍怎麼忘記了我的名字,是錢小和!」

「在邊疆,相比白飛龍的名字,你那個什麼錢小和的名字真是差得太遠啦!」玉冠城依然斜躺着,看都不看他一眼。看得出,玉冠城很不耐煩。

但是,見到老朋友還這麼不耐煩,真是不應該。

可以不耐煩,但是不能過分!

錢小和臉色變得難看,怒氣沖沖!

玉添香想不到身邊這人說變臉就變臉。

但是,錢小和真的生氣了!拍著一旁的桌子怒道:「人越老就越糊塗,幾年前還一起喝酒的老朋友,現在都不會正眼看我一眼。走啦,走啦。」

何瀟瀟懵了,這個錢小和根本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錢小和!

玉冠城也是忽然火大了:「你他娘地,算個什麼東西!老子能接待你,是看得起你,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嚷嚷!」

兩人越吵越凶,藝妓們都停下來,不知該不該往下唱,旁邊的小丫鬟們也都面露驚恐之色。

錢小和是真的發火了,能讓錢小和發火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一般的人,錢小和都懶得跟他發火。

錢小和道:「君子動手不動口,不跟你廢話!」身子忽然朝玉冠城驟然撞去,速度極快,快到都要撞到玉冠城的時候,周圍眾人才驚呼起來。

那種速度,那種力道,看似非要把玉冠城撞死才罷休!

玉添香驚叫了一聲,何瀟瀟也驚叫了一聲,接着更多的人驚叫了一聲。

周圍藝妓們忽然間倒在屋內地板上,甚至沒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音。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面,點了這麼多人的穴道,什麼人能夠做到?

錢小和做到了,並笑呵呵地站在了玉冠城身旁。

錢小和笑着說:「如果我猜得不錯,她們樂器里的暗器已經上弦,而且都沾著劇毒!而你身上已經沒有半分的力氣,哪怕是站立的力氣。所以,你連看我一眼都不看,就是想讓我覺得奇怪。」

玉冠城掙扎了一下,沒能起來,笑說:「不愧是錢小和,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和鼻子。若不是讓你好奇,我怎麼可能活得過今晚。」

狀況再清楚不過,這幫藝妓綁架了晝賀將軍!

顯然這些藝妓不過是被人雇傭的罷了。

何瀟瀟臉色不好看,確實是不好看:「玉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玉冠城搖搖頭說道:「如果我清楚的話,早就調動護衛軍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我甚至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這裏了。」

錢小和笑了,笑得很開心。遇見這樣的事情,他能不高興么?總算有事情找上門了。

「看來這個人很會綁人,不但綁了我和玉添香,還綁了老將軍。如果這中間有什麼事兒,那麼一定關於咱們中間的事兒。」

錢小和伸出手,去拉玉冠城。

玉冠城身體真重,打仗的人,當然吃得多。

錢小和俯身使勁一拉,玉冠城終於一躍而起。

但是從他的口中忽然吐出一團白霧,正噴在錢小和的臉上。

這種情況下,即便是神仙也難躲避。

錢小和身子立即就軟了,癱倒在地上。

一旁的玉添香忽然抓住了何瀟瀟的手腕,笑着說:「這下要委屈你了。」何瀟瀟想反手掙脫,卻發現玉添香的手如同滑蛇一般,根本掙脫不了。

江湖榜十大高手,何瀟瀟排名第十,竟然被玉添香輕鬆制服!師從毒王九幽子的何瀟瀟,這時皺起了眉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邊疆中,竟然有如此高手。

玉冠城笑着說:「錢小和,也不過如此嘛。什麼邊疆白飛龍,我看就是白費勁。」

經常騙人的錢小和,竟然被老朋友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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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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