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波緣由

今天的夜晚格外寂靜，不僅沒有了人們的喧鬧聲，就連平時的蟲鳴鳥叫都不見了蹤影。

張承道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聞著被子上傳來陣陣清香，再看了看屋子裡清新淡雅的裝飾，張承道大概知道了這是什麼地方。

張承道剛坐起來，房門「吱呀」一聲，然後趙秋雪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見張承道醒了過來，趙秋雪將粥放在一旁，走上前來問道：「承道，你醒了，神體感覺怎麼樣？」

張承道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就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

「我沒事，昏迷只是因為神力損耗過度，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快到子時了，你大概昏迷了五個時辰左右。」

見張承道沒事，趙秋雪也舒了口氣。然後她把旁邊的粥遞給了張承道。

「我想你醒過來一定比較餓，所以煮了一些粥給你備著。沒想到你剛好也醒了，趕緊趁熱喝了它。」

「謝謝你，小雪。對了，我娘知道我在這裡吧。」

「伯母被我們接過來了，不過因為實在太晚了，我們就讓她先休息了，和我娘睡在一起。」

「真是辛苦你了。」

「沒什麼，這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對了，我去告訴爹你醒了，他有事想問你。」

「不用了，還是我過去找他吧，正好我也有事問他。」

喝完粥，張承道跟著趙秋雪來到了村長趙平的房間。趙平靠牆坐在床上，和床邊的趙陽說著什麼。

見張承道進來，趙平便朝張承道說道：「好孩子，今天的事情我都聽趙陽說了，謝謝你拯救了村子。咳咳咳……」

「村長你不要激動，你現在比較虛弱，需要修養，盡量少說話。」

「至於說拯救村子，事發突然，我也沒有想太多，就是想要保護大家的安全，所以就做了。」

「這些都不重要，事實是你救了整個村子。不過孩子你能不能說一下關於天帝的事情？」

不僅村長，趙陽和趙秋雪也很想知道關於天帝的信息，於是也望向張承道。

既然張承道會主動暴露天帝的存在，那麼自然也是準備好了相應的說辭。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在我小的時候，一次做夢的時候夢到了天帝，他說我是天選之人，以後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所以選擇我成為他在凡間的代言人。」

「同時他也傳授了一些知識給我。這些知識主要是一些神道方面的信息，其中也包含一些神術。」

「今天我就是用神術戰勝了祖靈，不過後來驅散鬼霧的就是天帝本人了。」

張承道將整個事情以一種趙陽他們能夠接受的方式說了出來。

「那天帝到底是何方神聖，有什麼能力？和祖靈又有什麼區別？」

這是幾人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簡單來說，祖靈能做的，天帝也能做，而且做的更好。祖靈不能做的，天帝也能做。最重要的是，天帝不需要所謂的『祭品』。」

「至於詳細情況的話，這個太多，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們。而且等我們正是供奉天帝以後，其中的好處你們自己也能感受到。」

「希望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

趙平還是有些不相信，或者說天帝比起祖靈來好的太多反而讓趙平有些接受不了。

「放心吧村長，我不會拿村子的安全開玩笑的，明天祭祀后你就知道了。」

「也只能如此了。」

「對了，村長，今天的祭祀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提前舉行大祭，祖靈又為什麼突然發狂？」

「哎，一言難盡啊。」

村長情緒有些低落。

「爹，還是我來說吧，你先休息一下。」

見村長神色有些疲憊，趙陽示意出去再說。

來到外屋，趙陽向張承道問道：「承道你知道祖靈的來歷吧？」

「大概就是某些人死後受到香火祭祀，然後就成了祖靈？」

張承道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全對，但也差不多。」

「祖靈是因為祭祀而來的不錯，但是一般人即使接受供奉死後七天也會魂飛魄散，只有具有某些特質的人才能在接受香火后成為祖靈。」

「成為祖靈后，不僅靈魂不滅，祖靈本身也會獲得一些能力，正是這些能力讓祖靈能夠庇佑後人不受鬼族侵害。這也是我們人族能夠傳承下來的根本。」

「不過成也香火敗也香火，祖靈因為香火獲得了特殊能力，同時也因為香火被限制了。」

「首先祖靈不能離開神廟太遠，否則就會因為沒了香火補充自行消散。」

「其次，因為香火中蘊含了各種雜念，祖靈在吸收香火的過程也會把這些雜念吸收進去，導致自己的意識混沌不清。」

「因此和祖靈溝通十分困難，偶爾才能成功一次，這也是為什麼祭司如此重要的原因，因為他就是祖靈和普通人之間溝通的橋樑。」

「所以祖靈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東西？而且還不怎麼好用？」

趙陽無視了張承道不尊重祖靈的話語，接著說道：「雖然記載中確實有村子被祖靈屠殺，但是村子一般都會有辦法控制，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難道是？」

「沒錯，就是大祭。祖靈的混亂程度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越發嚴重，所以就需要每隔一段時間舉行一場祭祀，用純潔的幼童靈魂來凈化祖靈。」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情？今天祖靈的情況明顯就是狂化了吧？」

「唉，子孫不孝，是我們趙家引狼入室，才導致了這個後果。」

說完趙陽從身上拿出一本殘破的書籍。

「這是？」

「這是從周家的一個密室裡面搜出來的。書裡面記載了一門祭煉祖靈的方法，使用這個方法祭煉祖靈能讓祖靈和自己家族更契合，力量也更加強大。」

「祖靈還能祭煉？」

「當然不能，這是褻瀆。不過周家人卻不這麼認為，或者說有更大的原因驅使他們這麼做。」

很久以前，村子某一次祭祀祖靈時出了意外，祖靈處在發狂的邊緣，慘劇隨時可能發生。

就在這時，剛加入村子不久的周家先祖挺身而出，用自己強壯的身體壓服了祖靈，避免了慘劇的發生。

雖然解決了問題，但是周家先祖因為氣血虧損不久后就死掉了。

同時在和周家先祖搏鬥時，祖靈也被周家的血脈給污染了。所以後來趙、周兩家都可以和祖靈進行溝通。

為了答謝周家，同時這次「意外」也讓趙家遭到了質疑，所以有人提議將祖靈的祭祀工作交給周家負責。

而當時的趙家又沒有什麼傑出人物能夠撐起場面，於是祭祀工作從此以後就由周家負責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家的野心不斷膨脹，在較好村子其他宿老的同時，不斷奪取了原本屬於趙家的權力。

如果不是因為趙陽還擔任著狩獵隊隊長的職務，趙家恐怕早就沒落了。

然後他們不知從哪裡得到了這本書，這本書上的東西剛好就是周家需要的，於是他們便按照上面的方法開始祭煉祖靈。

因為整個祭祀過程都是由周家負責，所以他們的行為也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通過祭煉，周家雖然和祖靈溝通確實更加順暢了，但是祖靈卻也越發狂躁，對後代的庇佑也就更弱了，

這也是趙家人丁不旺，傳到這一代只有趙秋雪一個人的原因。

而今年提前祭祀就是因為祖靈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而祭煉也到了最後一步，周家準備一鼓作氣徹底控制祖靈，沒想到祖靈最後卻失控了。

「周家這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聽完來龍去脈，張承道有些感嘆。

「不過周家剩下的人就比較可憐了。整個家族的成年男性都喪命在今天的事故中，就剩一下一堆孤兒寡母。」

「那趙叔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罪魁禍首都死了，剩下的就算了，這就是一場意外吧，承道你覺得呢？」

「我沒意見，趙叔你決定就好了。」

「那行，今天就這樣吧。大家都睡覺去吧，明天還要準備祭祀。」

趙陽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準備安排大家休息。這時，趙平的聲音卻從屋裡傳了出來：「等一下，趙陽，我有話說。」

於是大家又走進趙平的卧室。

「你也看見了，我現在這個狀況已經沒辦法做事了，所以我想把村長的職務轉交給你……咳……咳……咳……」

「嗯……這樣吧，爹。村子的事務我會幫你處理著，至於村長的職務你先不急，等你身子好了再說，狩獵隊這邊也離不開我。」

「好吧，那就幸苦你了。」

休息前，張承道找到趙陽，有些猶豫的說道：「趙叔，有個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雖然村長被我救回來了，但是他的魂魄畢竟被祖靈吞噬了一部分，所以……」

「你是說？」

「所以村長的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大概只剩一個月左右。」

趙陽一下子呆住了，半天沒有說話。

「趙叔，你沒事吧？」

見趙陽如此反應，張承道輕輕地碰了一下趙陽的身體。

「我沒事，這個我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爹只剩下這點時間了。時間你確定嗎？」

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是趙陽的眼角還是滑落出一滴滴眼淚，打濕了臉龐。

「這是我通過神力感應到的，應該不會錯。趙叔你節哀。」

「放心吧，我沒事。你先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那趙叔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