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海賊王的男人
十五年後。
晉陽城，徐華彪家中的地下密室里。
「公子，你幹什麼呢？」
「什麼幹什麼……別搗亂。」
徐華彪伸手，打掉了林允兒伸過來要抓自己正在做實驗器具的手。
「呀！疼！」林允兒輕輕的踢了徐華彪一腳。
「我都快有半個月沒見到你了，你跑哪兒去了？」徐華彪一邊繼續專註著自己做的事情，一邊問林允兒。
「跟秀智一起帶孩子進山打獵了。」林允兒笑著說：「賽綸昨天打了一隻老虎……」
「……行吧。」徐華彪無語的笑著搖了搖頭，「嗯，開心就好。她們三個……還真像她們姐姐啊！」
「是像她們的母親！！」林允兒白了徐華彪一眼，「怎麼說話呢！像她們乾娘也好啊！秀智現在可喜歡她們三個呢！她們三個現在跟秀智也比跟我親……」
「誰讓你沒事總訓她們，孩子正在叛逆期，要多誇，少罵！」
「我又沒說錯她們！我在她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給李秀滿大人當侍衛了，上個月西域都護府那邊不是說又有些襲擾嘛，我說安排她們去跟著宥真幫個忙或者至少找點事情做，一個個倒好，跟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就想每天在家裡玩……」
「當初鍾國哥讓她們跟著我待在洛陽，就是不想讓她們受那個苦，不願意去就不去吧！總不能讓知道的人覺得，鍾國哥剛走，我這面就不待見他的女兒了。反正有泰妍在那邊坐鎮，還有宥真和全昭彌，那些跳樑小丑也翻不了天。」
「……她們三個就是被你慣的！！」
「我不是說了嗎？女兒就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雖然我前世肯定沒那麼好運氣有這麼乖巧的三個情人，但是這輩子我就寵著她們點兒怎麼了？」徐華彪白了一眼林允兒，「行啦！難不成你還吃醋了？」
「哪有吃自己女兒醋的！」林允兒哼了一聲，「剛剛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面的信箱里有封信，就拿進來了。」
「不急，晚上再看……」
「是長安來的。」
「……長安？這都三年沒有長安來的消息了，什麼事兒啊？你看了沒？」
「是智恩大人發來的。」林允兒一邊說，一邊把那封已經拆開了的信，遞給了徐華彪，「是請公子你去參加婚禮的。」
「婚禮？誰的婚禮？智恩終於要嫁人了？？」徐華彪立刻就放下了手裡的東西，雙手在身上擦了一下接過了信封。
「什麼啊！明珠要大婚！」
「……哦，對，年紀到了。」徐華彪愣了一下，笑了。
看了一遍信。
「那我去準備一下，出發去長安？」林允兒看徐華彪看完了信，問道。
「其實我不是太想去。」徐華彪搖了搖頭。
「……哪有你這樣的，兒子結婚你這個當爹的都不去？」林允兒埋怨了徐華彪一句。
「他又不能認我這個爹。我見到了他還得行禮，怪的很。」
「那也是你兒子了啊！」林允兒繼續嘮叨：「好了，我去準備了，看看那三個丫頭去不去……」
「那還能不去啊？要聽說去長安玩，她們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麼樣！」徐華彪笑著搖了搖頭，「可是我真不想去啊！一想到到那兒要見到很多人我就頭疼……」
「有什麼好頭疼的，都是老朋友了！」林允兒笑著搖頭，「我還挺想她們的呢……」
「有什麼好想的？這些年她們沒事就跑來晉陽玩兒，哪次你沒去跟她們喝酒？行啦！你去準備吧！我這面最後這點東西爭取今晚做完，別打擾我了。」
「行！行！」林允兒又輕輕的踢了徐華彪一下，自己走了出去。
徐華彪則像是早就已經習慣了一樣繼續投入到他的實驗中去了。
……
一個月後。
一輛紫色的馬車，沿著官道，來到了都城長安。
這條從帝都長安，經東都洛陽通往北都晉陽的官道，是天下第一條全硬化路面的官道，兩年前剛剛才竣工，要不是有這樣一條路，以及那輛最新款的工部監製的高速馬車，一個月的時間從晉陽來到長安，幾乎是天方夜譚。
可現在，都不需要騎馬，坐在馬車上，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一行人輕輕鬆鬆的，從晉陽來長安，一路上甚至還有遊山玩水的閑暇。
不過這輛車卻並沒有直接沿著這條官道，來到長安城門前。
在距離城門還足有十里的地方，馬車就停了下來。
因為有一大堆人，攔住了馬車。
「你們幹什麼啊？搞這麼大陣仗。」
坐在馬車裡，挑開門帘，一臉無語的看著外面的徐華彪，嘴裡說話的聲音，也是滿滿的無奈。
「主公你十多年後才重回長安，怎麼也要出城十里來迎接你一下啊！不然豈不是顯得我們一個個都沒有良心了？」
在馬車的前面，李智恩的臉上，則是掛著大大的笑容。
「好歹你也是當朝三輔之一，主什麼主公，別搞亂了套！你的主公是陛下！！」
「當然不會亂套，陛下是陛下，主公是主公，兩回事。」李智恩笑著搖了搖頭，「而且，就算是三輔又如何啊！還不是主公你任命的啊！」
「別亂說，什麼我任命的，你這三輔……」
「行！我知道！我知道！」李智恩擺了擺手，「好了，主公，隨我進城吧！娜璉大人在府上備了酒席給你接風洗塵的……」
「行了，你倒是打過招呼了，你身後還那麼多人呢！」徐華彪瞪了一眼李智恩，然後，看向了李智恩的身後。
一群熟悉的面孔，都帶著笑容。
「大家……好久不見了啊！」
「見過主公。」
「行啦！！你們這是要把我送上刑場是怎麼的！」徐華彪連忙擺手，打斷了那一大堆官員對自己的行禮，「真是的……都說了，我現在就是個閑散的平民，你們這樣可使折煞草民了……」
「行了，公子，別再這兒丟人了。」駕著馬車的裴秀智白了一眼徐華彪，「走啦，進城了再說吧。」
「秀智將軍說的是，在這兒擋著官道才是不合適呢。」在旁邊的工部尚書鄭采妍笑著點了點頭，「走吧，主公。」
「……走吧！」徐華彪無奈的搖了搖頭。
馬車發動，跟著一大堆人，向著長安城去了。
……
轉眼，時間到了晚上。
「主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喝酒而已，我啥時候慫過啊！不過你還是幫我揉揉腦袋吧，這群人說話太多了，吵得我腦仁兒疼。」
徐華彪笑著對在名井南說到。
名井南微笑著站到了徐華彪的身後，雙手熟練的幫徐華彪揉著腦袋。
房間里，很安靜。
「主人你沒什麼事的話，一會兒我去請二夫人吧。」名井南低聲的說到。
「沇熹在長安？」
「主人你是不是傻啊……恩靜將軍都在，二夫人怎麼可能不在。」名井南白了徐華彪一眼，「她們兩個人都是陪著靜靜在洛陽的啊！這要來長安，肯定也是一起的嘛！」
「那我剛剛怎麼沒見到她……嗯，也對，她比我還不喜歡這種吵鬧的場合。」徐華彪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都這麼晚了，她怕是都睡了……」
「怎麼可能，二夫人一年才回一次晉陽，跟主人你相聚的時間本就不多，主人你還是多陪陪她吧。」
「……那你讓紗夏去吧。」
「好。」名井南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又回來了。
「對了，小南啊……」
「啊？」
「你……喜歡在晉陽的生活嗎？」
「……主人你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沒什麼，就是今天看你跟她們都聊的挺開心的，就覺得你是不是跟我在晉陽的時候悶的慌。」
「不會啊！雖然能見到這些老朋友很開心，可跟主人在一起更開心呢！」
「……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徐華彪輕輕的嘆了口氣，「不過……嗯。」
「怎麼了？主人你說唄！」
「剛剛智妮跟我說，我讓她造的那艘船，她造好了。」
「哦？船？什麼船……哦！！就是十年前主人你畫的那艘不像樣的船啊！！」
「什麼叫不像樣！那艘船叫黑珍珠號！」徐華彪白了一眼名井南，「不過倒是也難為你了，十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
「……主人的什麼事我都記得很清楚的。」名井南笑了笑，「不過主人你讓智妮造那艘船做什麼啊？當時我問你，你就不肯說。」
「嗯……今天你也看到了，我這一來長安，好傢夥，整個長安城三品以上的官員，沒有一個不來向我敬酒的……」
「這些人本來都喊你一聲主公啊！」
「是啊！都喊我主公……」徐華彪搖頭，「可是……這種事很危險啊！」
「……為什麼？」
「她們現在的主公，是明珠啊！」
「明珠是主公你的兒子……」
「可那也是他，不是我。」徐華彪搖頭，「以前明珠還小，不懂這些，可現在他都大婚了，再過幾年，潔瓊和秀榮應該就會慢慢的一點點的把權力放還給他了，到時候，他頭上杵著我這麼一個太上皇，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這個……應該不會吧？」
「權力這東西，很可怕的，能讓很多人失去理智。你忘了六年前的金素慧的那個案子了？曾經她也是一個純良的小姑娘啊！不然為什麼李智恩當初會把戶部的事情交給她？」徐華彪搖頭，「一個戶部尚書的位置都能這樣，更不要說帝位了。」
「那主人你打算怎麼辦？你又不可能自己去做那個天子了……嗯，雖然你現在想做，應該也沒人敢攔著你。」
「我要有興趣，當初我就不讓明珠繼位了。」徐華彪笑了，「我……對別的事情更有興趣。」
「什麼啊？」
「海外……你就不好奇，大海的外面，是什麼嗎？」
「……所以主公你讓智妮造了那艘大船？」
「是啊！」徐華彪點了點頭。
「可是主人你要是擔心明珠少爺……那我們就往西啊！西域都護府那邊宥真小將軍都打下那麼大一片地方了，我們過去就是了……而且，主人你不是時常會想起泰妍將軍嗎？我記得上個月泰妍將軍生日，你還對著她的畫像喝了不少酒的……」
「可她不願意見我啊！什麼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不如就相忘於江湖，也不知道是誰教她的！再說西域都護府那面還有什麼啊？我要去找紅薯，玉米……」
「……那是什麼啊？」
「吃的啊！」
「……主人，現在中原已經這麼富足了，用不著……」
「那是你沒見過真正的富足。」徐華彪打斷了名井南的話，「上百丈的高樓，會飛的鐵鳥……嗯，這些都是要人能吃飽了之後才能想，才能做的東西。」
「主人你真是對吃的太魔障了。」
「而且，還有西紅柿，辣椒……還有香料群島的各種……這些都是從海上才能弄到的，唉，吃了這麼多年花椒口的燉肉，我是真的懷念辣子雞，水煮肉片……」
「……可是主人你這是要離開中原嘛？」聽不懂徐華彪說什麼的名井南，多少找到了一個切入點，繼續聊下去。
不然這天就聊死了。
「所以我才問你，是喜歡晉陽的生活還是長安的。你要喜歡晉陽，我就安排你在晉陽，你要喜歡長安……」
「我要跟著主人你一起！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海上生活很苦的。」
「我不怕！」
「海里有海怪，有八條腿，腦袋足有半個長安城那麼大……」
「主人你會保護我……啊不！我會保護主人的！」
「……」徐華彪無語的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管，反正主人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是把我丟下了……我就變成鬼跟著你……」
「行了！行了！你嚇到我了行了吧！我帶著你，走到哪兒都帶著你！」徐華彪連忙求饒。
這話說的……
「主人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啊？」
「本來這次來長安我就想著問問智妮船的事情怎麼樣了，要是大船沒做好，我就打算弄一艘中號的，先往南，去香料群島去弄點香料回來，既然大船做好了，剛好，直接出發就是了。」
「那……主人你打算帶誰去？」
「允兒肯定會跟著我去，原本我以為就我們兩個了……」
「我要去！」
「……下手輕點！」徐華彪笑著拍了拍名井南按著自己腦袋的手，「我知道，帶著你就是了。」
「不光我，還有紗夏和小桃，肯定也都要去的。」
「……嗯，這樣就差不多了，別的人……這一次我來長安都安排一下，然後，我們就走吧！」
「嗯！」名井南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
門開了。
「公子……」
「沇熹啊……靜靜你怎麼也來了？」
「父親，我也在長安，為什麼你見過了乾娘，見過了娘親，就是不見見我啊！！」
「……天地良心，我又沒躲著你！好啦！這不是見到了嗎……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啊！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是懿國公！！拿出點懿國公的尊嚴好不好！我這輩子就這個爵位還傳給你了，你總這樣……你不怕丟人我還怕丟人呢！」
「……」
「呀！公子！你幹嘛啊！靜靜就是每次見到你都被你訓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李沇熹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她在外人面前都表現的很好的，見到自己父親撒撒嬌怎麼了？」
「嗚嗚嗚……娘親……父親欺負我……」
「……」徐華彪揉了揉眉頭。
不是，你母親也不是這種軟萌性子的啊？你這跟誰學的啊？
還是隨了送給你名字的乾娘？
那更不可能啊！咸恩靜那可是大將軍啊！
額……好像恩靜的性子是挺軟的。
「主人，你跟大小姐還有二夫人聊吧，我去找紗夏和小桃說那件事了。」名井南笑眯眯的想要逃。
「……去吧。」徐華彪點頭。
「什麼事啊？」李沇熹也被自己的寶貝女兒弄的有點沒辦法，試圖轉移話題。
「哦，我打算這一次大婚之後，就離開中原了。」
「啊？？離開中原？？」
李沇熹母女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
「夫君你做什麼啊！這樣大喜的日子，你跟我說你要走？？」
轉眼，第二天。
皇宮內院，慈寧宮。
周潔瓊一張鐵青的臉，看著在面前訕訕的徐華彪。
在旁邊，李沇熹的臉色，也很糟糕。
「那什麼，我這是為了咱兒子好，我在這兒……他真的不好發揮。」
「你這話說的！合著兒子會找你麻煩不成？你是覺得我把孩子教的有多糟糕？？」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為了我兒子的江山的穩固出去找東西的……」
「用不著你！安排幾個船隊出去就是了，用得著你自己去嗎？你當我白痴啊？」周潔瓊越發生氣了。
「妹妹，別生氣了。」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朴秀榮勸了一句周潔瓊，「徐公子，你真是……做什麼啊！明珠怎麼會做出那種事啊！」
「可問題是他又不知道一些事情……」
徐華彪的話音未落。
安希妍走了進來。
「兩位太后，陛下和娘娘來請安了。」
「嗯，讓他進來吧……不要讓下人進來。嗯，對了，智孝啊！」
「西太後娘娘有什麼吩咐？」在周潔瓊身後一直安靜站著的宋智孝接話。
「你去我屋裡把我繡的那塊手絹取來，一會兒讓孩子拿上。」
「是。」
安希妍和宋智孝一起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
一個年輕的男子，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兒走了進來。
「見過陛……」徐華彪站了起來，打算行禮。
「你坐下！！」周潔瓊瞪了徐華彪一眼。
徐華彪一愣。
「見過娘親。」那個年輕男子對著周潔瓊行禮。
然後旁邊那個女孩兒也跟著。
「見過西太後娘娘。」
然後。
「母后躬安。」年輕男子對著朴秀榮行禮。
「見過太後娘娘。」
再然後。
年輕男子看向了徐華彪。
「……見過父親大人。」
「見過……」那個女子看了一眼年輕男子。
顯然，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問好。
「……跟我一樣。」男子點頭。
「見過父親大人。」
然後兩個人對著徐華彪齊刷刷的跪下，磕了一個頭。
徐華彪愣住了。
然後。
「不是，你瘋了？這種事怎麼能告訴孩子……」徐華彪對著周潔瓊就開始發火。
「怎麼就不能告訴？這天下都是你給他的，他要是不知道你是他爹，還了得？」周潔瓊比徐華彪的火氣還大。
「可是這種事……」徐華彪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這還是十幾年來，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長子。
嗯，長得挺帥的，像自己。
「這種事怎麼了？有什麼好瞞的？但凡是認識公子你的人，有誰看不出來陛下是你的兒子啊！你跟他長的……完全就是一模一樣啊！」在旁邊的朴秀榮笑著搖了搖頭，「陛下還是知道比較好啊。」
「……行吧。」徐華彪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堂堂天子，當徐華彪看向他的時候，微微的低了低頭。
然後，徐華彪的目光挪到了旁邊的那個漂亮女子身上。
這應該就是申柳真了。
嗯，還好，長得一點也不像朴振英。
比那位雙手過膝的哥，漂亮出去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然徐華彪都覺得自己坑了自己的兒子了……
「……嗯，出落的不錯，這幾年，二嫂和鄭夫人也沒白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心血。」
「……謝謝父親大人。」
「好好扶助明珠，幫他理好後宮。當年你的父親為了匡扶漢室，奔走天下，你不要讓他失望。」
「是。」申柳真行禮，領受。
「母后，明日就是兒子的大婚之禮了。」明珠看向了朴秀榮，「明晚有一場宴會，不知道……母后你願不願意去。」
「不去。」朴秀榮搖頭。
「是。那……」
「嗯，你去忙吧！」朴秀榮點了點頭。
「那，母后，娘親，父親，孩兒告退了。」
「嗯。」
……
「我覺得，我還是離開吧。」徐華彪看著天子離開之後，認真的看向周潔瓊。
「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
「我覺得很有必要。」徐華彪認真的搖頭，「好了，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們也不用再質疑了。」
說著，看了一眼剛剛一直沒吭聲的李沇熹。
安靜。
「夫君你要走的話，除了小南她們三個還有允兒，還帶誰？」
「啊？就她們四個了，別人……秀智會帶著裕貞她們三個留在中原的。」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你捨得拋下明珠？」徐華彪笑著問周潔瓊。
再次安靜。
「……行吧，那夫君你去看看明月吧，他知道你來了長安昨晚就非要去見你的。」周潔瓊提起了自己的二兒子。
「嗯，我會在長安多待一段時日的，不急。」
「……好。」周潔瓊看了一眼朴秀榮，兩人一起點了點頭。
……
轉眼，三個月後。
天氣，已經漸漸開始暖和起來了，曾經的洛陽戶部，現在的天下戶部的官員們，已經開始紛紛組織民屯和軍屯開始整理農械，準備春耕了。
長安城內，也是一片欣欣向榮。
「夫君，你真的要走了？」
「嗯，怎麼，還捨不得？」
「……嗯。」
周潔瓊點了點頭。
長安城內的懿國公府的門口，有一種名叫離別的淡淡的憂傷。
「公子，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嗎……」在旁邊的裴秀智臉上也是一種憂傷。
「你還是留在中原吧！畢竟……那三個丫頭離不開你。」
「……可是沒關係……」
「你還得在中原之地把我父親的徐家槍法傳下去呢！誰讓你早不教會那三個傻丫頭的？」徐華彪打斷了裴秀智的話。
安靜。
這個借口，裴秀智沒法反駁。
「好了，去看著孩子，她們哭鬧起來，麻煩就更大了。」徐華彪對著幾人揮了揮手，「如果我順利找到美洲……咳咳，嗯，我還會回來的，又不是以後一定就見不到了，好了，我走了。」
說完，徐華彪直接跳上了馬車。
「允兒，照顧好夫君。」周潔瓊看了一眼坐在馬車駕駛座上的林允兒。
「姐姐你放心吧。」林允兒笑了笑，手裡的韁繩一抖。
馬車出發。
消失了。
府門口那兒的人，還站著。
……
「主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那你說句話啊？」
「……不想說。」
「好了小桃，你是不是早上沒睡醒啊！」湊崎紗夏在旁邊瞪了一眼多嘴的平井桃。
「怎麼……哦。」平井桃這才注意到了平井桃和名井南兩個人給自己拚命使眼色的人。
馬車裡安靜了下來。
然後，安安靜靜的，駛出了長安城。
……
三個月後。
吳郡海邊的船塢。
從長安過來原本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只是徐華彪離開長安到了宛城之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是要去跟二哥再見一面，於是一行人往南折到了江陵，在那兒跟關二哥好好的喝了半個月的酒，然後乘船順江路過廬江的時候，又去了趟壽春，見了見宋茜，這還是宋茜派人護送他到的江東。
「師父，怎麼樣，這艘船！霸氣吧！」
金智妮像是獻寶一樣的指著那艘黑珍珠號，對徐華彪說到。
「……很不錯。有試航過了嗎？」
「去了一次遼東回來，沒問題。」
「嗯，那就好。」徐華彪點了點頭。「那我這就走了。」
「也不用這麼著急吧師父？你不是都趕了兩個月的路了嗎？休息一晚吧！」
「……算了。放心吧，只要船不沉在海上，我多半還會回來的，將來還有見面的機會。」
「可是……」
「別可是了，我走了。」徐華彪笑著對金智妮擺了擺手，轉身上了艦橋。
「智妮啊，我們走了，你……嗯，其實也不用……」
「不是，允兒將軍，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有話要對師父說……算了，那師父上船之後自己看吧！」金智妮一臉無奈的笑著搖頭，「跟師父說一聲，還是要他自己好好待她了。」
「……什麼？」
「沒什麼！允兒將軍你快點跟上吧！不然艦橋要撤了。」金智妮指了指船，「那……等師父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見咯？」
「……行吧！」
林允兒笑了笑，跟了上去。
「你跟智妮說什麼啊？」
「她跟我說讓你好好照顧她……她是誰啊？」
「我怎麼知道！哦……可能是說的這艘船啊！」徐華彪愣了一下，想起來了，笑了。
好像某部電影里，船上的人都稱自己的船she……
「……照顧船？這……行吧，我不懂。」林允兒笑了笑。
「好了，撤掉艦橋，出發了！！」徐華彪作為船長，發出了第一個命令。
「嗷！！」
船上的水手，都發出了一聲高喊。
起錨，船離港。
徐華彪微笑著抬頭，看向了空中。
主桅杆上，掛著一面旗子。
一面徐華彪熟悉的旗子。
他一下子愣住了。
「……那不是神機營的軍旗？」徐華彪指著那面旗子，問身邊的林允兒。
「……啊！真的是！！這旗子怎麼會在這兒？不是應該在恩地手上嗎？她現在是錦衣衛冀州都統吧……」
就在這個時候，徐華彪隱隱聽見了一個很熟悉，也因為很久沒有聽見，而多少有點陌生的聲音響起。
「宜珍！把二號帆放下來！美延！放三號帆！右滿舵！全速前進！」
「哦！！」
兩聲徐華彪依舊熟悉的應答聲。
「……金智秀！！你給我過來！！」徐華彪這一次確定那個人是誰了。
「啊！船長你等一下，一會兒！」
「立刻！馬上給我過來！」
「……二副，這兒交給你了。」
「大副你放心吧！」在金智秀旁邊的人也應了一聲。
徐華彪的目光掃過去。
孫娜恩……
「娜恩！你怎麼也在？你不是辭官回徐州開學校去了嗎？」徐華彪的臉上越發震驚了。
「船長你稍等，等我們進入平穩航行了我再來跟你說。」孫娜恩笑眯眯的搖了搖頭，繼續忙去了。
而金智秀則是來到了徐華彪身邊。
「船長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你為什麼在船上？」
「哦，智妮大人之前需要找人駕駛這艘船試航，想起了我在江陵那邊賦閑，就找到了我。」金智秀笑呵呵的回答，「我知道了這船是船長你的，就聯絡了恩地和娜恩……她們就把以前神機營的人都湊起來了。我們現在就是這艘船的船員啊！」
「她們一個個好好的錦衣衛不做了，跑來跟你們胡混？」
「錦衣衛有什麼好做的？天下承平了，錦衣衛的作用就是監視那些當官的了，你看的緊了，得罪人，看得鬆了，又有人找你麻煩。你忘了前幾年金素慧的案子的時候，金栽經大人差點因為監查不力把張元英給依律處斬？」金智秀笑著搖了搖頭，「要不是因為怕辭了錦衣衛的官有更多人找她們秋後算賬，到時候自保都成問題，她們一個個早就不想幹了。」
「……那為什麼你是大副，娜恩是二副？」
「我們三人猜拳，我贏了，所以是大副，恩地運氣最背，所以是三副。」
「……」
「好了，船長，我覺得相比我在這兒，還有一個人值得你多說兩句話。」金智秀笑呵呵的，似乎要出賣什麼人的表情。
「……還有誰？」徐華彪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邊，那個腰上系著酒壺的……」金智秀指了指船上的一個方向。
徐華彪眯著眼睛，看了過去，愣住了。
「那不是……」在旁邊的林允兒，表情也不比徐華彪好多少。
「要不是她，娜恩一個人怕也沒辦法把所有人都湊齊呢。」金智秀笑眯眯的。
「……裴珠泫！！你為什麼又會在這兒？你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嗎？？」徐華彪對著那邊大喊了一聲。
「船長，別搗亂，回頭再說話！」
遠處的裴珠泫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徐華彪，繼續在拉著帆。
哪兒有一點身為謀士的樣子！！
「……為什麼裴珠泫在船上？？」徐華彪覺得還是問金智秀好點。
「五年前她到吳郡來玩，覺得造船挺有趣的，就留下來幫著吳王造船了。說起來，這艘船能造出來，她的功勞可是最大的。好多之前吳王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是她幫忙解決的。」
「那為什麼你們是大副二副和三副？她……」
「哦，她打不過我們。」
「……」
嗯，理由很充分。
徐華彪點了點頭，看向了在哪兒，懷裡抱了一個酒葫蘆，指揮著水手的裴珠泫。
臉上，有一種幸福的光。
她還活著啊！自己當初聽說她喝酒把自己喝死了的時候，還專門弄了好幾壇酒，祭奠她來著。
早知道，還不如留著給她喝呢！
「你們之前去遼東試航，珠泫也跟著了？」
「是啊！」金智秀笑著點頭，「而且船上的火器部分也是她和權娜拉在管……」
「……等一下！！！為什麼權娜拉？？她不是兩年前就已經……」
「兩年前我們試航到了遼東襄平啊！她也覺得在船上有意思，就死了，然後上船了啊！」
「死了上船……」在旁邊的林允兒笑了。
「去給我把權娜拉喊上來！我不揍死她！！」徐華彪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
「……怎麼了？」金智秀一臉懵。
「兩年前聽說權娜拉病死了的時候，公子傷心了一個多月，還說要去遼東祭奠她，還是賽綸她們三個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攔住的。」林允兒無奈的笑著解釋了一句。
「……這事兒跟我沒關係！船長！我們就是在襄平停了半個月，船再出發的時候，發現船艙里多了個人，船上沒人打得過她，抓又抓不住，只能讓她待在船上……」
「去把她給我喊上來！」
「是！！」大副領命，一溜煙的跑進了船艙。
「公子，你生什麼氣啊！這不是挺好嗎？」林允兒笑呵呵的對徐華彪說到，「多了這麼多熟人……這一路會很有趣呢！」
「……有趣嗎？」徐華彪冷靜了一下，無奈的笑了。
好像確實也沒錯。
裴珠泫，權娜拉，金智秀……
還有自己的神機營們。
行吧！
徐華彪看向了那面神機營的軍旗。
恩，跟這艘船，真的配。
「好啦，公子，我們去看看我們的船艙吧！從長安來聽你說了一路，我都快好奇死了。」
「行吧……哦！對了，允兒啊！我跟你商量個事吧？」
「公子你說唄！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啊！」
「……那你來做黑珍珠號的船長吧！」徐華彪笑著說。
「……我？？船長肯定是公子你啊！我就是個侍衛……」
「你不是說了什麼都答應我嗎？」
「可是……這個我不會啊？」
「怕什麼，有這樣的一群大副二副三副……嗯，就是你的副手和二號三號副手。」徐華彪指了指甲板，「你會做的很好的，而且我們的黑珍珠號，絕對是這個世上最好的船，還配著大炮……你就是這個年代的海賊王啊！」
「啊？我……什麼叫海賊？」
「就跟山賊一樣，只是在海上……」
「……我不想做賊。」林允兒搖頭。
「不是賊，是王！！海賊王的事兒哪能說是賊呢？王呀王！！」
「……那我是海賊王，公子你是什麼？」
「我？海賊王的男人啊！！」
「……什麼意思？」
「哎呀，不重要啦！就這麼說定了，你是船長，海賊王，我是海賊王的男人！」
「……公子你笑的很奇怪啊！」
「啊？有嗎？哪有！！好啦，向著美洲，出發吧！紅薯番茄辣椒，我來啦！！」
「公子你又在說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不急，一路上，我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說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