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見已是天人永隔

祖神殿並不坐落在龍宮世界的中心，而是在離龍宮之門1300多公里處的一座山上。

山下是此界最大的城市潛淵城，陸歸踏入城門之後，雄力低聲對他說道：「聖者，您就準備這麼過去嗎？」

陸歸不置可否，他身上的細線延伸出去，解析值直接在眼前刷屏了。

祖神殿，造化廣場。

陸歸慢慢地走到廣場的邊緣，看著中心之處被關著的陸雨。

當雄力告訴他祖神殿的合道將陸雨等人就關在廣場的時候，他還不敢相信，但現在他明白了。

如果說龍宮世界的其他地方已經比主世界的福地和秘境都要強大的話，那祖神殿就是福地中的福地，而陸雨和蒼帝身邊的牢籠，就是這個福地一條支脈形成的。

就算是在廣場之上，這個牢籠也比其他地方要牢固得多。

「這就是人嗎？」廣場上並非只有陸歸一人，龍宮的生靈們好奇地圍在陸雨的身邊指指點點，反而是被打成大腦形態的蒼帝無人問津。

「人類長得真奇怪！」龍宮的土著們說道。

和主世界不同，他們雖然會化形成類人形態但大多數會保留一些種族的特徵，但陸雨光滑且無一絲異態的身體顯然不符合龍宮眾生的審美。

陸雨沒有受傷，但她的精神狀態卻不是很好。陸歸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還好嗎？」

他說的是鄔州本地方言，陸雨聞言身體一震，她慌忙看顧四周，發現那些圍觀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陸歸的異常。

他就站在那裡，卻彷彿與世界隔離。

陸雨甜甜地笑起來，說道：「挺好的，沒想到我們姐弟還能夠見面！」

「你的修為怎麼會提升得這麼快？」

陸歸張張嘴正要說話，陸雨突然打斷他，說：「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你是怕知道之後，以後會被棘多羅發現嗎？」陸歸苦澀地問出自己的疑惑。

陸雨愣了一下，然後凄涼地笑起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殺了馬耶尼，在龍宮世界之外！」陸歸輕描淡寫地說道：「當我知道你手中的武器是『道器』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你也是佛海的化身之一，對嗎？姐姐！」

「化身千萬，化身千萬，我去特么的化身千萬！」

陸歸忍不住罵起來。

陸雨苦笑一聲說道：「一直到進入龍宮我才知道，我現在也明白了我什麼會如此相信佛海，因為那本身就是相信我自己！」

「所以他才會將『真實語』劍交給我，他也許也在等我晉級第三境后再收回神魂！」

「只是他沒有料到，當他在算計著一切的時候，卻同樣被另一個自己給算計了！自己坑自己，也算死得其所！」

陸雨說道：「現在控制著那個人的主人格，是龍帝棘多羅！」

「我知道！」陸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即將失控的情緒，他說道：「姐姐，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

「什麼都別做！」陸雨說道：「龍帝棘多羅不比佛海，我們是佛海散下去的化身，他多少還會照顧一下我們這些化身的情緒，但棘多羅不會，他不會在意我們的人生，也不會尊重我們的意志！」

「你什麼都做不了，我也瞞不了他，就一切隨意吧！」

陸雨說完主動閉上眼睛，結束了二人之間的對話。

「那邊那個人很有古怪！」

一直在觀察人群的龍宮修士發現了正在顫抖的陸歸，他大喝一聲直接一道法術攻過去，在尖叫與喧嘩之中，陸歸的身體被燒成灰燼。

潛淵城中，陸歸在分身被殺之後，終於睜開眼睛。

「師父的分魂應該已經不在了，棘多羅掌握了他所有的記憶和造物異能！」

「他留著姐姐在那裡，是想幹什麼？」

陸歸難過地望著祖神殿一眼，嘆了一口氣。

正如陸雨所言，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對張長弓做的那些後手對陸雨都不適用。陸雨就是棘多羅分化出來的化身，她就是棘多羅。

他們這些化身在回歸之前也許會有些許自己的意志，但本質卻還是一體，陸歸可沒有本事讓自己背叛自己。

「如果我的力量再強大一些就好了！」

當他感慨的時候，藏在陸歸體內的骷髏頭開始嗡嗡地震動起來，陸歸神色一變，駭然地望著天際由遠及近地劍光。

「真實語」劍一劍刺穿祖神殿，整座山峰淹沒在火海之中。

山峰破碎，帶著烈焰的石頭從天空砸下，落在潛淵城中。

火焰，爆炸，驚叫，哭聲，潛淵城一時如同末日。雄力拉著陸歸要走，陸歸死死地定在那裡，他一動不動地望著那片火光，眼睛已經變成赤紅一片。

火焰中忽然響起梵樂，陸雨的形象從烈火中重生。

真實語劍已經化成規則，將她的身體能量化。一尊毀滅金剛的神祗出現於陸雨身後，當祖神殿的半步合道合道怒喝一聲，陸雨輕輕一笑。

她回頭看了潛淵城一眼，整個人的目光中充滿決絕的意味。

祖神殿中一股強大的難以想象的力量開始向陸雨撲過去，但少女最終融入毀滅金剛體內。

「吾當以大威德，摧伏諸魔！」

毀滅金剛手上的金剛杵猛撞在虛空之處，龍宮之地連半步合道都無法打破的空間就這樣被陸雨幻化的毀滅金剛打碎了。

祖神殿的半步合道攻擊落下，毀滅金剛縮小成一個掛牌大小消失在空間風暴之中。

龍宮的空間毀滅得快，但彌補得更快，眾人在驚喜於事件好轉動同時，祖神殿的半步合道卻怒火高漲，他直接摧毀剩下的山脈，向劍光所來的地方飛去。

不多時，兩股世間至強的力量碰撞到一起，潛淵城的居民開始了他們多少年來形成的本能，遇見合道之戰趕緊投降。

雄力終於決定放肆一把，強行將陸歸架上自己的肩膀往遠方逃去，這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古城終於逃不過被兩位至強強者的戰鬥波及。

陸歸深深地望著已經逐漸消失的空間風暴，低聲說了一句：

「錨點，這就是你最後的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