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秦陽
固原城，孟家，雨國侯爵。
自十五年前受蒼家牽連，家主孟常戰死，雨國上下皆以為其定然要漸漸勢微。
不想，其並沒有頹廢，反而越發昌盛。
在他們所統領的土地上，接連發現寶脈、靈礦。不禁獲得驚人財富，族中高手也忽然如雨後春筍，又派人聯絡皇族，雙方交好。
種種加持之下，便是雨國三公大族，也對孟家頗多忌憚。
最令人羨慕的是，孟家不光上一代英才輩出，便是新生一代，同樣耀眼奪目。
其中，曾與蒼雲有過婚約的孟星兒，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最為耀眼的一顆星辰。
十六歲，感氣八重。
便是整個雨國，都找不出能與之匹敵的天才。
尤其是，她還身具雙系靈根，可同時修習兩系功法……
當年蒼雲的父親同意與其聯姻，一方面是與孟常乃生死兄弟，另一方面，孟星兒的靈根雖然不如蒼雲，卻也算得上稀有。
「雙系靈根嗎？」
蒼雲目光悠長，「倒還算是可以。」
張橫則是無奈地撇了撇嘴，有氣無力道：「少府主，您真的不用我回去把禮物帶來？」
見前者依舊是堅決地搖了搖頭，張橫臉上瞬間浮出絕望之色，「天，我可聽說那孟星兒脾氣不好，一會她萬一把我們打出來……」
「放心，小小孟家，我何時放在眼中？」
蒼雲淡淡一笑。
如今他凝聚氣旋，可以催動少量元氣，不需要時時以精血催動符術，那天下，還有何處他去不得？
心中想著，蒼雲昂首闊步。張橫則落後其半步垂頭喪腦，兩人就這樣沿著主幹道，一點點接近孟家大院。
蒼家地處固原城最東方，而孟家，則處於固原城最西方，走過去，還真是要廢一番功夫。
走著走著，張橫便看到原本雄武王朝所築『京觀』之處，如今，已經是光禿禿一片，本應閃著煜煜光輝的封印鎖鏈也無力垂倒在地上。
這，便是蒼雲的傑作。
張橫有些佩服地看了眼蒼雲，同時，也小心翼翼地望了『京觀』遺址旁，大門緊閉的高樓一眼。
驚蟄樓。
雄武王朝專門留在固原城的使館，儘管十多年來從未鬧過什麼動靜，可任誰都知道，這是用來防備蒼家的。
『吱呀——』
伴隨著緩緩的開門聲，張橫眼皮狂跳。
驚蟄樓的門開了？
怎麼回事？
這十多年，誰聽過驚蟄樓開門？
甚至不少人，都懷疑其中到底有沒有人住。
怎麼今天，開門了？
還是在蒼雲打了雄武特使之後？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張橫渾身直打冷顫。
會不會是雄武王朝那些身高几丈許，力大無窮的嗜血凶將？
還是仙風道骨，抬手毀山滅河的仙師？
普通的布鞋首先映入張橫眼帘。
而後，一個平平常常的、彷彿是即將出門喝茶下棋的布衣老頭便輕輕扣合『驚蟄樓』大門，抬頭望了眼天空，悠悠邁動步伐。
「呼……」
張橫察覺到那老頭沒有一絲元力波動，大大鬆了口氣。拉了拉蒼雲衣袖，示意其看那老頭。
蒼雲倒也沒有太過驚奇，只是淡淡看了眼。
不就是一個特派機構嘛，有什麼好驚奇的。
要真有什麼強者坐鎮，會看著他把京觀拆了？
巧合的是，這老頭所去方向似乎與兩人一致，蒼雲不理那老頭，老頭也不理蒼雲。
兩個人都是背著雙手，慢悠悠趕路。
行了許久，老者終於忍不住了，他輕咳一聲，緩緩言道：「少年郎，走起路來比老頭子還慢上幾分，不急嗎？」
蒼雲斜瞥他花白的頭髮一眼，悠然道：「胸有成竹，急什麼。」
老者微怔，渾濁的眼珠顯出一絲精芒，旋即又不動聲色地隱藏起來，道：
「少年郎倒是自信，只是世事終究難料，既然尚未下咽，安得不急？」
「哦？」
蒼雲這才打量老者一眼，「易如反掌而已，我又為何要急？」
老者微笑，不作答覆，詢問道：「不知小友高姓大名？」
「蒼雲。」
「老朽秦陽，若有機會，小友可來驚蟄樓一敘。」
「秦陽！」
聽到這個名字，張橫眼中警戒大起，駭然失色！
秦陽……秦陽？
雄武烈帝秦昭的哥哥，不就叫秦陽？
也無怪張橫知曉得這樣清楚，當年雄武王朝本該由太子秦陽執掌，結果烈帝秦昭發動宮廷之變，強迫老皇即位給自己。
這件事，早就在夏邦七國中傳揚開來。
也正是為此，烈帝秦昭才率領臣民南征北討，打下大大疆土，使雄武王朝昌盛無比，堵住了國中所有人的嘴巴。
而原本的太子秦陽，也俯首稱臣，聲名隱沒。
到如今，已經有五十年了吧？雄武烈帝秦昭都生死不知……
「不去。」
聽到老者的邀請，蒼雲果斷拒絕。
開玩笑，什麼人叫他，他都要去？
前一世，除了寥寥幾個好友，蒼雲誰的面子都不賣！
也許是沒有見過這樣直接乾脆的拒絕，便是秦陽都張開嘴巴愣住好一會，這才苦笑道：「小友好生乾脆。」
此時，張橫趕忙湊上前去，把秦陽之事細細道來。
「嗯？廢皇？」
聽完講述，蒼雲這才又打量秦陽一眼。
「帝皇之位，有德者居之，老朽志不在此，又何必強求？」
秦陽哈哈一笑，也不隱瞞什麼，大大方方承認。
「是嗎？」
蒼雲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驚蟄樓……
這個名字，有點意思啊。
驚雷起，蟄蟲走。只待春雷……呵呵，看來這個秦陽，也不一定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這樣洒脫嘛。
「少府主，到了。」
張橫一指前方，「那便是孟家！」
前方，有兩頭栩栩如生的琉璃碧玉獅坐鎮，口含寶珠，光華流轉。僅僅是望其一眼，便好像有狂獅之吼在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