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命相酬
林景承傍晚來找藍榕曉時，藍榕曉正在站在玻璃窗前發獃。當藍榕曉聽到敲門聲時，以為是余晚晚。於是她只說了句「請進」后，依然懶懶的望著窗外的黃荊樹出神。
直到林景承從身後抱住了她。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有一個星期沒見到我了，想不想我？」林景承灼熱的呼吸，盪在了藍榕曉耳邊。
林景承的舉動，讓藍榕曉的身體不自覺的開始僵硬。坦白說林景承對她很少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
藍榕曉的這種僵硬，清楚的表達了她對林景承親密接觸的抗拒和排斥。林景承雖不濫情，但是也有過風花雪月的曾經。怎麼能不明白呢？有些時候女人拒絕男人的擁抱，其實本不必張牙舞爪。這種由內心透露出來的排斥，才真的讓男人不得不君子，不得不紳士。
所以通常這個時候林景承會很尊重的結束這種親密的舉止。他願意給藍榕曉時間和空間。但是在今天他卻不想太紳士。
「榕曉，我一個星期不見你，卻特別想你。」林景承說著就急切的在藍榕曉的耳畔輕啄著。
藍榕曉的身體更僵硬了。她也察覺到了林景承今天與往常不同。藍榕曉對林景承的親昵從來都是不回應，也不激烈的抗拒的，因為林景承絕不會勉強女人。
只要藍榕曉釋放出不願意的信號，林景承就會很紳士的停下來。從不會像今天這樣。所以就在林景承得寸進尺了的把藍榕曉的耳垂含進嘴裡的時候，藍榕曉像是被槍聲驚到了的兔子，迅速的跳出林景承的懷裡。
站在林景承的對面，驚慌失措的看著林景承，然後很牽強的笑問：
「你今天不忙了嗎？」
可是林景承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站在那裡就那麼灼灼的看著她。
「你怎麼了？」藍榕曉恢復清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絲羞惱一閃而過。
「榕曉，我們結婚吧！」林景承很突兀的說道。
「怎麼突然間說起這個？我……」藍榕曉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榕曉，你知道的，我有很多事不能自主。我能依照自己的心意和你訂婚我是費了很大心思的。榕曉……我希望你能明白，對你我是很誠心的。那麼你能不能不管那件事呢？」林景承看似沒頭沒腦的話語卻讓藍榕曉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林景承，我知道……我自己這麼做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但是我真的不能坐視不管。我受過楚家天大的恩惠，現在楚伯伯身患重病，楚景天又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且……而且坦白說林景衍那樣的人……哼！讓楚景天給他償命，楚景天屬實冤枉了些。」此時的藍榕曉並沒意識到她的話已經有些失去了律師應有的冷靜和理智了。
「榕曉，那你想過沒有你這麼做，我們之間會怎麼樣？老爺子對林景衍的喜歡有目共睹。楚景天殺了他最心愛的兒子，他怎麼可能不恨楚景天？況且林景衍有一千個不好一萬個不好，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是有悲憤需要發泄出來的。我這個做兒子的，你這個將來做兒媳的，真的忍心讓他一腔悲憤無處發泄嗎？」林景承的態度很明顯，無論林景衍對錯，現在人被楚景天殺了，楚景天就要給林景衍償命。
「白髮人送黑髮人？如果楚景天被判死刑，那麼我楚伯伯不是同樣的心情和遭遇嗎？放在你父親身上是悲憤難平，放在我楚伯伯身上就是罪有應得嗎？可是你我都清楚的知道罪有應得的人到底是誰？他林景衍***女的事還少嗎？難道這不也是你父親縱容的結果嗎？」藍榕曉冷然的據理力爭。
這種特權即便針對的不是楚景天，藍榕曉也是很厭惡的。一個正直有良心的律師對這種藐視法律的特權總是沒法產生認同感。
「榕曉！你也說了，那是我父親！將來你也要稱他為父親的人。你這樣做你考慮過以後嗎？你考慮過我夾在其中的感受和為難嗎？」林景承來之前就是準備以情動人不談是非對錯的。
「很抱歉，林景承如果你讓我袖手旁觀，任楚景天自生自滅，坦白說我做不到！」藍榕曉斬釘截鐵的說道。
「榕曉，現在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要求你，以未婚夫的身份要求你，放棄為楚景天辯護！況且楚景天的案子你不可能贏，楚景天必須被判死刑，林家人的生命權不容侵犯！所以藍榕曉不要給你我之間添不必要的障礙和麻煩！」林景承在藍榕曉面前第一次如此強硬。
望著一臉冷硬的林景承，藍榕曉突然覺得很陌生。原來這個在她面前一直溫潤如玉的男人，也有著如此強勢的一面。
「林景承，假如這個案子我非接不可呢？」藍榕曉說完這句話后低下了頭，眼睛看著林景承的袖口。林景承今天帶著她送的那一對鑽石袖扣。
林景承看著藍榕曉，看著她低垂的長長的睫毛。
「榕曉，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心中雖然保留著很難得的純凈和正義，但是從不愚蠢的去特意挑戰特權，從不做力有不逮的事。可為什麼這次會如此執著？是為了償還楚寒江對你的恩？……」說到這林景承停頓了一下，然後冷然的接著問道：
「還是為了成全你對楚景天的情？」
「林……」藍榕曉突然覺得一時間很多悠悠的往事和很多複雜的情感一起從心底湧現，可是哪一件又讓她能輕易對人言？
「榕曉，我早知道你心底或許有著別人的影子。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人也許就是楚景天。可是我七年來的陪伴對你來說還不如你舊時留在心底的一段情嗎？」林景承覺得他此時正遭遇著人生里的第一次挫敗。
「景承，如果你偏要向我要一個幫楚景天辯護的理由，我不得不承認，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但是我卻知道，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任由楚景天遭人欺凌。這與我能力大小無關，因為我拼的不是前程，而是性命。我要楚景天活著，即便我並不想與楚景天一路牽手同行。」
藍榕曉雖然在有些情感上或許模糊不清，但是在有些選擇上卻格外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