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蒼茫雪地

第3章 蒼茫雪地

我感覺呼吸越來越艱難,那似刀一樣的寒風刮割着我的氣管,單一且明亮的白色快要閃瞎我的雙眼。可我卻沒有辦法解決這些正在影響我生命的問題,我整個人無助的像是一塊待宰的魚肉,一塊被『大自然』這位無敵的屠夫按在案板上待宰的魚肉。

啊。。我是多麼懷念圖書館里的空調,即使它有時會吹得令人覺得有些冷,卻總比現在這嚴寒好上一萬倍。

但就在我沉浸在回憶里的時候,身體開始發熱了,且熱的我想要脫下這厚重的登山服和登山服內用來加強保暖的一層又一層的衣物。

我知道這是『反常脫衣現象』,極端的寒冷環境已經開始影響我的大腦了。

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現在隨便朝着一個方向邁出沉重的步伐直到找到一個能躲避風雪,減緩熱量流逝的地方。

我冷靜下來,將慌亂的情感壓了下去,重新讓理智成為我頭腦的主導。

我一邊用帶着棉厚手套的手在登山服的所有兜袋裏尋找,一邊不停的祈禱我身上能有可供現在使用的道具。

太陽能雷達儀,和我的手機。

這兩樣,是我用極快的速度在身上搜尋出的道具,不過可惜的是,我的手機已然是因為天氣過於寒冷而被迫關機了。於是我便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太陽能雷達儀上。

太陽能雷達儀上似乎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鍵位,只有一個開機鍵。所以我很快就不費吹灰之力的打開了它,可卻獲得失望的結果。

深青色的屏幕上,除了象徵『我』的白點在向周圍推散波紋和表達時間、經緯度的數字元號以外,就沒有它物了。

我嘆了一口氣,將太陽能雷達儀關了機收起來。強行將『放棄』這個想法扼殺在腦內,並積極的整理起所能用的情報:

1.本應該坐在圖書館一處靠窗沙發上酣睡的我,經歷了時空穿越?莫名其妙的在冰天雪地里被凍醒。

2.根據雷達儀上的顯示可以得知,此時是正午12點整,在南極。

3.我的位置很不好。

風減弱了,這是值得慶幸的。我也終於在總結情報后選擇了行進的方向(東北)。

南極的天氣是多變的,此時風力雖然微弱,但不代表這不是暴風前的平靜。所以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努力加快行進的步伐,希望能找到一個最起碼能擋風的冰山。

我不停的從嘴裏吐出霧狀的哈氣,心裏不斷怨恨老天爺為什麼偏偏要把我穿越到這種令人類難以生存的地方。

雪很深,近乎我每次踏出的步子,踩在雪地上的下一秒,都會形成一個豎向的坑凹。

13點

我拿出雷達儀,確定了時間后,就又趕忙將它關閉收了起來,即使是知道它可以依靠太陽充電,我也要保持它的電量。因為它能告知我的附近是否有我所需要的『希望』,所以我一定要確保它的電量,以便能在我隨時需要它的時候,隨時開機使用。

可一個多小時的行進,得到的卻只是眼中一望無際的白色,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擋風的地方。這讓我不禁又開始急躁起來,因為微弱的寒風已經開始逐漸加強,如果我不能找到一個臨時的,可以用來稍微躲避一下風雪的避風港的話,我相信,我一定會迷失在漫天的風雪之中,甚至死亡。

不過,我還是安慰自己:至少我不是在沙漠裏,這樣我口渴的時候好歹還能吃點雪水,雖然,這些雪水肯定是不幹凈的。然而就在這時,我的肚子卻是不爭氣的開始絞痛起來。

首先說明,我的身體非常健康,雖然算不上強狀如牛,但也進行過健身。所以,絞痛只能說明一點,就是我的身體需要進食了。但在這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里,我又能從那裏憑空變出食物呢?而且,就算眼前出現了南極的特有生物,我手無寸鐵的又能做些什麼呢?我想只能是祝福小動物們好好的生存下去吧。

15點

我又用雷達儀確定了一番時間后,眉間顯出了一條豎線,說實話,我現在認為這個雷達儀其實是壞的,它只能為我提供時間,因為從剛才開始我的坐標點就沒有變過。

風雪越來越大了,讓此時的我就跟傳說中的雪人一般,不光是衣服褲子,就是臉上都掛着由哈出的水汽凝結而成的冰雪。我抬起手,用手心抹下睫毛上的冰晶,這才讓視野重新清晰起來。

但是清晰是暫時的,因為冰雪已經因為強勁的風力吹得漫天都是,讓可見度降到了最低。我半彎著身子,用左臂橫在額頭前,讓臉部的痛苦減輕一些,也是讓自己能穩住身形,能繼續行進尋找一處安歇之地。

我相信,一切的壯美的詩歌都是關於生存的,甚至是從生存里誕生出來的,這些詩歌宣洩著對於生的狂躁感情、渴望和信念,就如同現在的我一樣,不過,我不是壯美的,我是可笑的,可笑的令人可憐的,我真正體會到了將死之人那種掙扎,不願意向死神屈服的情感。

眼前的白色漸漸變少了,因為冰雪遮天蔽日,把眼神經能分析出的顏色染成了鉛灰色,我不知道我身處何方,我只知道我不能停,我要咬緊牙關,如同戰爭時期被抓捕到革命烈士,吊著一口氣,絕不下跪認輸。

可精神即便再怎麼樣堅挺,身體卻是誠實的。我感覺到了疲憊,雙腿是像是充滿了水銀的,沉重、冰冷且疼痛;身體是僵硬的,不知道是肌肉失去了精力還是因為熱量散失的太多;左手手臂也終於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一大片黑色中,慢慢裂出了一條縫隙。

我感覺到久違的溫暖和看見了被火光照映的天花板。我爬起來,警覺地觀察著四周,卻是沒看見任何一個人,卻看到了一副簡易製作而成的火堆,和架在火堆上的小鐵鍋,裏面是正在翻滾的開水。以此證明暈倒的我是幸運的被人發現搬到了這裏。

這時鐵門開了,一位捂得看不清面龐的人走了進來,他拍打掉身上的冰雪,拿下沾有半指厚雪的口罩,露出了他滿是胡茬的,盡顯滄桑的專屬於亞洲面孔的臉。

「身體狀況不錯,這麼快就醒來了。」

男人一邊用略帶嘶啞的音色說着,一邊走進來,脫下沉重的外套,吸收著珍貴的熱能。然後他又從角落搬出小小的板凳,火堆前坐下去,伸出被凍得發紅略微萎縮的雙手,接受着火焰溫暖的恩惠。

我從他進來就一直觀察他,發現他的身材並不是很魁梧,但是不敢保證的是他身上是否有尖銳武器,所以我站在床邊,盡量離他的距離很遠。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我有意的行為,但是卻依舊面色平淡。他站起身,雖然走向剛才放置板凳的角落拿起保溫水壺,卻是有意將自己的動作都暴露在我的眼前。

他又走到東南角落的柜子前,從裏面拿出兩隻杯子後走回板凳處,放在地上倒滿了溫熱的水后,抬頭看向我,說道:「抱歉。雖然你現在對我非常警惕,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喝點熱水,畢竟,在這個地方,熱量和食物是比金子鑽石都寶貴的東西。」

隨即我看着他將木塞塞回保溫水壺的壺口將其放在一旁,拿起水杯遞向我。而我呢,也是承認他剛才的話,但還是保持警惕的,邁出一步,探著身子,用非常快的速度抓過水杯,閃回剛才的位置。

他釋然一笑,拿起另一隻水杯將杯中的熱水喝了個精光,然後看向未動一口熱水的我,似乎在告訴我,那水裏不會有毒的。

我將信將疑的抿了一口,算是回應了他。而他也是又一次對我發問道:「這南極上的檢查站我都去過,裏面的人,無論是哪國人,我也都是認識的,可是你。。」他說着抬起左手,用食指指向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你是何時來到這裏的?又為什麼會一個人迷失在風雪中,暈倒在雪地里。」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而且,他與我還是陌生人,我對他的防範之心依舊沒有削減,所以我選擇用問題來回答問題,說道:「從你的嘴裏可以得知,你是是檢查站的一員,可單說這屋子,就沒有檢查站的樣子,而且,也沒有其他人能為你作證,我該怎麼相信你?」

男人回答得很快:「你可能對檢查站有什麼誤解,不過也由此證明了你並不是檢查站的成員而且連這方面的知識都不知道。因為這個屋子只是臨時的物品存放處。」

可隨後我就看到他的面部表情逐漸陰沉下去,似乎是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他嘆了口氣,緩緩地從褲兜里摸出一包軟包的中華香煙,抽出一根香煙后,將癟掉的煙包扔進了火堆里讓它利用最後的助燃價值。

男人用火堆的火焰點燃了香煙,但他沒有將香煙放入嘴中抽吸,只是盯着煙頭處微弱的火星,看着縷縷升起的煙幕。他就這樣像是發獃一般保持這個動作五分鐘之後,站起了身子,走到鐵門處,把鐵門推開露出一絲縫隙,向外探望了一番,似乎是在探查外面的天氣。

他走回來,穿上厚重的外套,對我說:「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你跟我出去,你就能看到了。。」說完他便向外走去。

我也是趕忙穿戴好衣帽,跟着他走了出去。且沒有走上很遠,就看到了一大片凹凸不平的突地,而他就站在這片突地前抽著煙。

我沒有立即走上前去,只是先四處環顧了一番,發現除了我和他所待的臨時物品放置處外就並沒有其他建築了。我這才準備好奇的走過去,要向質問他一番。

然而就當我剛剛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卻突然沒來由的說道:「這就是答案……」

我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話,於是追問道:「什麼答案?這裏只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突地罷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蹲了下去。我當然是不懂他這奇怪的動作,於是好奇的看過去,就見到他抬起穿戴手套的右手,先是抓掉了許多的雪后又輕輕的如同拂去灰塵一樣,將手當做小刷子動作輕輕地,將毛骨悚然的一幕暴露在我的面前:

一張慘白的,失去生命氣息,但又矛盾的像還在活着一樣,只是沉沉睡去的,人的面孔。

我嚇得直接癱倒在了地上,雙腿不斷地推動身體向後退,渾身抖如篩糠,就連驚恐的吼叫聲都是顫動的:「這!這他媽是什麼!」

男人卻是很冷靜的用右手拿下叼在嘴上的香煙,插在那面孔和他之間的正中間的位置上。他緩緩地站起身,面向著突地,說道:「能證明我的人……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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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為了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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