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1.第796章 最後的長談
第796章最後的長談
荀彧到來，劉協也不廢話，直接領著三人，在府內尋了一偏靜廂房，準備將事情完全攤開來說。
眾人坐定，劉協也不多給雙方瞎猜機會，直截了當奔向主題。
「荀彧，說說吧，為何要圍丞相府？」
嗯？
兵圍丞相府，難道陛下真不知用意，還是有所為難，或是……
不管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再遮遮掩掩，也沒有必要。
「陛下，丞相越權，控制朝堂，將陛下視為傀儡玩物，臣不忍，特想兵逼，欲讓丞相交出兵權。」
聽聞荀彧之話，劉協心中非常感動，但一臉無可奈何。
像這樣的忠臣，現在已經不多，可惜曲解了自己意思。
劉協搖頭說道：「丞相所作所為，皆是寡人有意為之，雖說是霸道一些，但也算盡職。」
「此時外敵當前，荀愛卿為何還要行如此之事，糊塗之極啊!」
轟!
劉協這話，如五雷轟頂，讓荀彧整個人渾身一震。
原來這些年，都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那……這一切，不都是罪過。
荀彧臉色忽紅忽白，久久不能回復。
曹操看著眼裡，心知此事對他打擊極大，於是出言安慰。
「文若，你為大漢之心，本相也是清楚，早知道就應該和你攤開說清。」
「投降李惠義，是本相與陛下商議出來的結果，眼下已沒有繼續交戰的必要，堅持下去，只會生靈塗炭。」
「只要李惠義同意封陛下為候，我等漢室余臣，也算盡忠，實在不行，也可在陛下麾下做一下人……」
曹操的苦口婆心，讓荀彧內心更是糾結、後悔。
「撲通!」荀彧跪拜道：「陛下!丞相！彧知錯了!」
見荀彧如此模樣，曹操趕緊上前扶起。「算了，此事就這樣過去，眼下能否讓華歆答應，才是重之重。」
對!
既然錯了，那麼一定要將此事辦妥，來彌補過錯。
荀彧大腦快速運轉起來，準備思考如何讓華歆應下。
片刻，荀彧說道：「這個簡單，華歆既然前來，肯定是想要勸降，恐怕北方現在，人人都在逼李惠義稱帝。」
「我等只需在邊境屯兵，這邊不搭理華歆，曬上一些日子，想必李惠義會比我們更加著急。」
天下十三州，盡佔十一有餘，荀彧相信，李惠義及麾下等人，也急不可耐。
只要他們擺出決一死戰，李惠義必會妥協。
可惜他沒有猜到，李惠義比他更早一步，已經開動起來。
曹操搖頭道：「文若有所不知，李惠義又有新動作了，那些北方可疑商鋪，正快速撤離治下。」
「到時自身的經濟糜爛，恐怕大軍僵持不了半年，就會不戰自亂。」
調動大軍，那麼就等於進入戰態，這些兵士可要吃喝拉撒，這一筆算下來，是非常恐怖的。
情況比想象的還要惡劣，荀彧不由皺眉，陷入沉思。
劉協看著眼裡，緩緩說道：「其實當不當候，寡人並不在意，寡人只想一個安慰生活，過著平凡人一般日子。」
嗯？
嗯？
嗯？
三人聽聞此話，皆是一愣。
是啊，他們一直在想幫劉協得到更多東西。
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不是劉協想要的。
見三人不語，劉協繼續說道：「漢室自先帝起，已是搖搖欲墜，寡人本是一王，可命運弄人，做擁帝位十餘載。」
「這些日子裡，寡人一直在想，若寡人出生在平凡百姓之家，會是如何？」
「結果肯定是為吃喝發愁，不過，這與寡人整日整夜提心弔膽相比，寡人更喜歡安穩踏實一些。」
這話，從一定帝王口中說出，可想他經歷過什麼。
但這裡面，同時也蘊含一個道理。
高處不勝寒，特別是沒有自信、安全、後路的高處，所以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
曹操望了一眼荀彧，見他也是一臉懵圈，還未回神。
看來是自作多情了，既然劉協只想歸餘平靜，那就沒有死爭下去的道理了。
若只是要保一命，以李惠義性格，再加上與他交情，應該不能。
曹操開口說道：「既然陛下是如此想法，本相來日就與華歆商議。」
聽聞此話，不待劉協發話，荀彧率先搶問道：「陛下，你可是想清楚，這可是將祖宗基業拱手讓人，百年之後，如何面對諸先帝？」
劉協苦笑道：「人死魂散，又需何交代，若真要說交代，也是給兩州百姓一個交代。」
「寡人在位其間，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朝不保夕，十室五空，難道他們就該死？」
荀彧爭辨道：「陛下，這都是亂臣賊子之亂，與陛下有何關係，要不是他們，天下會大亂嗎？百姓會遭此劫嗎？」
荀彧愚忠之深，已無法自拔。
在他心裡，還存有漢室翻身希望，自然想要得到一候位，將來有更大的把握
在他眼裡，這天下如此，大漢皇室，並沒有什麼過錯，因為天子再有過錯，都是可以原諒的。
劉協搖頭道：「荀愛卿，你可聽過別人口中的北方，那是多麼讓人嚮往的。」
「還有，李惠義當這皇帝，也是一件好事，你想想，那些曾經不斷侵犯我大漢邊境的異族，在他手中，那個不是乖乖俯首稱臣，任憑拿捏。」
這……
劉協所說的不假，荀彧找不到借口反駁，可有心中不甘。
或許……
這是自作忠心吧，既然是陛下不想在做這帝王。
那這天下，交給李惠義，也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朝代更換，以荀彧之智，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深陷局中，迷失了本性。
眼下劉協一番話，將他從自身幻想驚醒。
堅定的信念破碎，需要一定的時間緩和，曹操、劉協也沒有繼續深說，而是靜等荀彧想清。
他們希望，這一次長談，能讓荀彧真心放開，不在一根筋。
半個時辰過去，荀彧從沉思中醒來，緩緩說道：「陛下、丞相，既然都已選擇妥當，彧就不多言了。」
親手將理想信仰埋掉，荀彧心神俱疲，決定不參與此次投降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