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4

前世4

肩上的痛意告訴她,他此時正在暴怒的邊緣,下一刻,隨時會做出她不能預料的事。

為了小命着想,她也絕不能讓他暴發。

下巴上迎,雙唇準確無誤的碰在他緊抿著的唇上。

雲廷渾身一震,腦子嗡的一聲停止了思考,掐着她肩膀的手,鬆了一下,震驚的看着她。

她怎麼會····

不對,她不是最不喜歡碰他的么,唯一的一次,是那一夜,她以為她乾嘔的時候,他會不知道?

得了自由的雙手自然的攀上他的脖頸,將這個吻逐漸加深,當她的小舌剛探入他的口中,下一瞬,後腦『碰』的一下磕在床板上,等她回過神來,這屋裏哪還有半個人影。

他一定又怒了,不知道這次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唉,好餓。」

揉揉餓扁的肚子,繼續趴着。

跨出冷宮大門的雲廷看了一眼李太醫,抬腳走開,李太醫忙跟上去。

走到人跡罕至的樹林,停下來。

「說。」

「皇上,這次把脈,和以前很是不同,前王妃她,她,」

「說。」

李太醫哆嗦一下,跪在地上,只有跪在地上,他才敢有勇氣把這些話講出來。

「今日號脈,前王妃的脈象呈現一種油盡燈枯的脈象。」

他說完,連頭也不敢抬,絲毫不知前面這個男人緊繃的身體。

他不說話,這對李太醫來說,簡直是一種凌遲,等了許久,才聽他問。

「怎麼會這樣?」

「許是王妃這次醒來,耗盡了身體的機能,所以···」

所以,她才會說出放過自己,放過他,也放過所有人的話,所以,她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她才會這樣做,故意讓自己喜歡上她,然後在他喜歡她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抽身離開,丟下他一個人在這個孤苦的人世間。

他不會給她機會的,沒有他的允許,她休想在他之前離開。

「想辦法,就算是拖着,也不能讓她死。」

李太醫應聲,頭伏在地上,等他走遠,才起來,提着藥箱往外走。

他不明白,人前,他是人人朝拜的帝王,人後,他卻一直在和這位灜弱不堪的前王妃較勁,用力盡氣折磨她,卻又不讓她死。

他對於三王爺的恨,難道就這麼深,深到要這個女人來替他承受?

每次把脈的時候,看着那細得連他三歲孫兒的手臂粗都沒有,他都忍不住想在她的死穴上紮上一針,好讓那個又可憐,又可恨的女子結束這眼前的苦楚。

李太醫回到府里,又一次將自己鎖在屋裏,尋找醫書。

李夫人從他進門便看着他,低着頭走進書房,連朝服也未換下,每次他這個樣子,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去了冷宮,看了那位王妃。

「爺爺,爺爺···」

李夫人看着小孫兒跑過來,笑着將他抱起,往外走去。

「爺爺有事,明日再陪小寶玩。」

她可不想讓小寶進去,他一進去,他就要說,那位前王妃,瘦的連小寶都比不過。

「娘,我來抱吧,爹又去看那位王妃了?」

「是啊,走吧,這兩天都別來打擾他。」

李夫人嘆了口氣,「都是可憐人啊。」

一家子的人,老老小小全被她的丈夫殺了,現在她又被這個殺了她全家的仇人關在深宮裏,受盡折磨,她做錯了什麼呢。

關於她的事,沒人敢提,她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當年她和已經去世的三王爺本是一對人人艷羨的才子佳人,卻一朝之間,所嫁之人,變成了人人懼怕,喜怒無常的八王爺,原本這就夠令人惋惜的,又趕上太子造反,家人全部被斬,再後來,三王爺和八王爺爭權,這一場鬥爭下來,所有和她有關係的,全部被斬。

想來真是夠可憐的,可是又有人說,她是自作自受,嫁給八王爺還和三王爺藕斷絲連,更甚至為他打探情報。

這種事雖然有人信,卻也信的不多,畢竟,一個女子,再有能力,怎麼能從那樣的人手中得到情報,更甚至,既然三王爺得了情報,為何會敗呢。

所以,相對於第二種說法,第一種更有說服力。

試想,若是沒有當初的那場錯嫁,或許,她的命運,再差,也要比現在好上許多。

正在寢殿喝茶的曲鸝心和翟青蓮聽到太監的稟報,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笑意。

「既然她時日無多,就不必再管她了,沒得讓皇上厭煩,只是委屈了翟貴妃。」

「皇後娘娘,妾身不委屈。」

皇后都沒有子嗣,哪裏會輪得到她,就算自己不動手,她早晚也會出手的。

另一邊,雲廷正在大發雷霆,原因竟然是因為糯米藕。

「這麼大一個皇宮,竟然沒有人會做糯米藕,朕要你們何用,來人,拖出去斬了。」

「不要啊,皇上,這糯米藕我們確實連聽也沒有聽過,更是不會做啊。」

沒聽過,那為什麼她會知道,難道是她故意為難自己。

這時,站在最邊的一個瘦弱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

「皇上,這糯米藕,是青州地界裏一家極小的餐館做的,只是吃的人不多,沒有流傳出來,那裏恰好正是我的家鄉,所以,我或許能做。」

青州?是和他相遇的地方?他帶她吃的?

「是青州哪裏?」

「青州羅湖下游。」

不是那裏,但青州總是他帶她去過的,呵,竟然拐著彎要吃這個,她竟然敢在他面前耍起手段來了。

「做出來。」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多少手段。

一個時辰后,雲廷提着食盒,出現在冷宮之中,聞着滿院的藥味,皺了皺眉。

那小錦此刻還不知道身後站着一個男人,將葯放在一邊,從爐子旁撿了烤好的地瓜放在一邊。

「娘娘,地瓜好了。」

屋裏沒人應聲,小錦又把地瓜放在葯爐旁邊,繼續偎著。

「一定又睡了。」

他沒再繼續看她,徑直走進屋裏。

她果然又睡著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靜下來,好好看看她。

她怎麼會那麼小的,又小又瘦,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活力無限,為什麼會有油盡燈枯之象,細看之下,她的臉色白得可怕,就連手臂也是如此,那血管清晰可見,一條一條縱橫交錯,再看看自己,除了手上幾條清析可見,那些細小的血管,卻是看不到,而她的卻是那樣清楚。

他還要再計較嗎,要對她好一點嗎,他能做到嗎。

「嗯··」

好餓,她是被餓醒的,也不知小雲烤的地瓜熟了沒有、

「你要的糯米藕。」

一聽說有吃的,寧瑩終於有了力氣,從床上爬起來挪到破掉半塊板子的桌子旁。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屁股還疼著,不能坐,只能站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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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輕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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