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張狂

……

佐久夜與亞莉莎留在了聖盾島附近，她們決定在尋找希歐的同時尋找潛入聖盾島的機會。

至於行蹤，在有了阻止手鐲發射信號的方法后，也不再是問題。

交代注意安全后，留下足夠兩人使用的藥物以及食物，流雲帶着剩下的人返回極東支部。

不用懷疑，支部長肯定知道他們出來尋找佐久夜她們，為了安全起見，一行人在其他位置也停留了一段時間。

這樣，支部長就無法根據索瑪他們的信號來鎖定佐久夜她們。

而且，從明處轉入暗處，佐久夜和亞莉莎反而更容易行動。

潛伏起來的危險往往更為致命。

無邊無際的黑暗慢慢褪去，一抹明亮的光洋洋洒洒照在地上。

拍了拍身上的水霧，翻過極東支部高高的裝甲壁，在索瑪他們前往神機保管庫歸還神機時，流雲走向了佩拉博士的實驗室。

「博士，支部長尋找希歐，想要找到特異點發動終末捕食這事你可知道？」

一對好看的劍眉微微皺起，流雲也沒有彎彎繞繞的心情，坐在佩拉博士辦公桌前面的沙發上，銳利的目光看向佩拉博士，意思簡單明了。

「這個，我是知道的。」

面對流雲的開門見山，佩拉博士深深吸了口氣，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關於終末捕食，這只是我以前提出的一個設想。當時我只是想用這個設想讓陷入頹廢的約翰看到希望，讓他振作起來。

但是，我沒想到他會藉著聖盾計劃的由頭推進終末捕食。」

將胸腔中的濁氣吐出，佩拉博士盯着手中的鋼筆，思緒飄遠，彷彿想起了當初剛他們發現神諭細胞時的興奮，又彷彿想起了後來索瑪母親的悲劇。新

「那特異點……希歐呢。」

看着佩拉博士臉上閃過的悲痛，流雲的語氣軟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捧著熱茶不急不慢稍稍抿了一口。

「博士，

支部長要發動終末捕食，執行方舟計劃。」

「那你呢？」

語氣平靜，表情也沒有變化，平淡的就彷彿在問對方吃了沒有。

可越是這樣，佩拉博士就越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對面明明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沒有回頭看向他，連一絲一毫的氣勢都沒有發出。

可偏偏他就感覺自己是那飄蕩在洶湧湖泊中的小扁舟。

這麼多年，第一次感覺壓力有點大。

「我想……通過培育出大量人類化的荒神來這個世界。培育成完全自律，連捕食本能也能控制住的荒神。」

「這樣，或許能在終末捕食的臨界點之前保全地球，保護剩下的人類。」

「為了這個目標，我找到了希歐，或許你們會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們和希歐，在這裏說聲抱歉。」

「但是，這是我目前為止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推了推鼻樑上的圓框眼鏡，佩拉博士微微睜開一直眯起的雙眼，目光極其認真的看向將茶杯放下的流雲，語氣也極為誠懇。

這，就是他的心裏話。

這，也是他目前所做的。

對於希歐，他真的抱有善意。

發現希歐，尋找希歐，教希歐各種各樣人類的知識，看着希歐吸收這些知識變得越來越聰明他也是歡喜的。

如果可以，他也想保護希歐，不是因為阻止支部長發動終末捕食，而是因為他覺得希歐也是無辜

的個體。

「不過，我的計劃在約翰看來，或許太過於天真。他覺得放眼整個人類，能夠做到控制慾望和本能，完全自律的人幾乎一個都沒有，我覺得他太過悲觀。」

身為觀星者，觀察人世的大大小小，佩拉博士覺得人類還有希望，還有可能性。

「幫我聯繫支部長，我要見他。」

比起支部長那極端的方舟計劃，流雲覺得自己更加偏向佩拉的方法。

將熱茶一飲而盡，輕輕放下茶杯，留下這句話后，流雲起身，推門走向電梯，目的地就是索瑪父親所在的支部長辦公室。

別人去見支部長，得說我想見他，尋求支部長的准許。

放在平常，流雲也會這麼做，可是現在的情況不是那樣。既然無法安穩摸魚，那也只能活動活動了。

在這凌晨時刻，極東支部並沒有多少人走動，很是冷清。從電梯里走出，走廊中只是回蕩著流雲的腳步聲。

「還以為你會怒氣沖衝來找我，沒想到臉上會這麼平靜。」

安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支部長約翰一頭金髮，面帶微笑看向推門而入的流雲。

「找到佐久夜她們了？她們現在正在被通緝，可能會把你們也拖下水。」

停頓了一下，手指輕扣桌面，支部長依舊如往常一樣的溫和語氣。

「或許，你很難理解我現在為什麼還能這樣悠悠哉哉吧。

這一點，我不做任何解釋。如果你希望直接在這裏刀兵相向的話，我也奉陪。」

說到這裏，支部長站了起來，聲音雖然變得沉重，但是眼神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方舟計劃才是真正重建地球，保全人類的唯一方法。

這麼說吧，暴雨中，船沉了，你和別的船員被扔進狂風暴雨的大海里，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只有一塊漂浮的木板，哪怕只有兩個人抓住，木板也會沉下去。」

「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麼辦？是把別人推開自己一個人得救呢，還是裝備犧牲自己拯救其他人？」

「這個世界上，百分之百的人會成為那個抓住卡尼阿斯德之板的人。

你也不會成為例外，但是我告訴你，你的選擇對人類的未來而言，是完全正確絕不會錯的決定。」

而說到這裏，支部長身上爆發出的驚人的氣勢，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臉上帶着一絲狂熱。

「方舟就快完成了。

如果支持這個計劃，那希望你能夠帶着索瑪他們努力完成剩下的任務。

在那一天的早晨，你和你深愛的人們將成為方舟的乘客。

那麼，你會怎麼辦？

留在即將沉沒的船上，在瘋狂的海浪中坐以待斃？還是，一起乘坐方舟。

聰明如你，應該會選擇正確的答案。」

雙手負於身後，支部長很自信，雖然流雲不同於噬神者，不需要因為神諭細胞的緣故受制於芬里爾。

但是，他自信沒有聰明人會放棄這個活下去的機會。

「說完了？」

「方舟計劃挺好，但是希歐，我絕對不會交給你的。」

往前輕踏一步，流雲微眯雙眸，銳利的目光注視着身前的支部長，凌厲的氣息自身上發出，將額前的碎發吹起。

「通緝佐久夜和亞莉莎，你也可以順便通緝我。當然，我就站在這裏，如果你現在就要逮捕我，我也不介意。」

語氣雖然平靜，但是這話在支部長看來卻是極其的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