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相似與不同
……
告別佩拉博士與荒神少女，一行人習慣性來到前隊長龍膽現隊長蓮華的房間。
「到現在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荒神竟然會選擇向人類進化。」
「還有就是，也不知道答應博士保守秘密到底是不是件對的事。」
嘆了口氣，佐久夜倒在沙發上，讓身體陷進柔軟的靠墊里，仰著頭，注視著純白色的天花板，語氣有些糾結。
「佐久夜姐也不用太擔心，那個女孩的捕食目標是荒神，應該不會對芬里爾的人構成什麼威脅。」
絲毫沒有和蓮華客氣的想法，流雲拿起桌子上放著的橘子剝開，吃了一瓣后，又給想拿而不好意思拿的亞莉莎分了一個。
至於旁邊眼巴巴望著的浩太，流雲選擇了無視。
「我覺得關鍵是她的學習能力很強。」
有沒有智慧，這件事真的很重要。
就拿崩壞獸和死士來說，低級崩壞獸的思想比起野獸也高不到哪去。
就以流雲現在的實力，不遮掩氣息站在戰車級崩壞獸的面前，它絕對會無視實力的差距，二話不說對著流雲來個泰山壓頂。
同樣的情況，普通崩壞獸的頂點，崩壞帝王，這種情況它會選擇埋伏，或者示弱以麻痹敵人的警覺，進而尋求獵殺的時機。
至於在此之上的帝王級崩壞獸，精明到能輕鬆覆滅一支裝備精良配合完美的女武神小隊。它在這種情況下，思考的是到底如何逃命，因為沒有哪個帝王級崩壞獸會傻到去碰律者的鐵板。
再比方說這個世界的荒神，大型荒神伐折羅在龍膽的眼裡只是稍微難纏的對手，無非就是多砍幾刀的問題。但是，擁有智慧的天父狄亞烏斯卻能把龍膽打的狼狽不堪，險些喪命。
一方面是因為稍微伐折羅變異體的天父狄亞烏斯強，一方面就是它知道人類會在戰鬥的時候使用什麼樣的道具。
幾乎算得上是知己知彼。
「現在連荒神都知道學習了，真是讓我情何以堪啊。」
發出鹹魚般的嘆息，浩太以葛優癱的姿勢癱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想起亞莉莎各種嫌棄他笨的畫面，一時間更加心塞了。
「在荒神沒有出現之前，世界是相當和平的狀態，完全不需要以命相搏求取生存，學習自己感興趣的就行，還有很多特別有意思的老節目。」
「那樣的時代，應該才是大家開心和平生活的時代。回家的時候，家人會笑著出來迎接。一家人笑著吃飯，晚上玩遊戲。
睡覺的時候想著明天忙些什麼，然後第二天就到了。
可是那時候，估計也沒有人會想到有這麼悲慘的未來……
如果真的能夠完成聖盾就好了，完全隔絕荒神的避難所，傳說中的理想鄉……」
看著手上的手環，浩太喃喃道。
「建成聖盾，情況或許會有好轉，食物的補給，醫療教育的復建，一切都會往和平的時代靠攏。」
停下剝橘子的動作，流雲抬了抬眸，目光望向情緒有些低落的藤木浩太。
「但是，威脅並沒有消除，荒神還在不斷進化。
它們已經開始了學習，在荒神獲得智慧后，它們會找到攻入聖盾的方法。
歸根結底，還是要打。尊嚴只在劍鋒之上，而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流雲知道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也有著和這個世界相似的境遇。
在那裡，一種名為原腸生物的寄生怪物幾乎摧毀了人類搭建起來的全部文明。
殘存的人類利用對它們有克製作用的特殊金屬搭建了圍牆，在其中過著相對和平的日子。
可是後來，一隻極其特殊的原腸生物出現了，它無視特殊金屬對它的剋制，憑藉自身的特殊能力對圍牆完成了侵蝕。谷
圍牆倒塌的那一天，人民看到了數不清的原腸怪物。
恐懼，是所有人的唯一感受。
而聖盾，在流雲看來和那圍牆一樣，它可以提供一時的保護，但它無法永遠保護其中的人。
它只是爭取喘息時間的手段，永遠不能將其視為最終的歸宿。
「還得消化今天的消息，那就早點解散休息吧。」
嘆了口氣，流雲不再言語，站身推門準備回自己房間。
「那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會怎樣？」
因為去訓練室而與流雲同路，亞莉莎跟在流雲身後，睜著蔚藍色的大眼睛，在這一刻，亞莉莎顯得有些迷茫。
她不理解，如果這個傾注全世界力量的聖盾也無法庇護人類，那人類還能有什麼辦法？一直與荒神廝殺？與荒神比拼進化的速度？
「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就比如以前的人也想不到未來會變成這樣。我們能做的只是把握現在，不留遺憾。」
停下腳步，看著亞莉莎迷茫的臉，流雲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給了亞莉莎一個鼓勵的微笑，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坐在書桌前，倒了杯茶，流雲重新翻開蒼玄寫給他的封印術基礎入門。目光雖落在字體上，思緒卻有些飄遠。
在對抗崩壞這件事上，流雲也迷茫。
這個世界雖然與崩壞的時間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給流雲足夠的時間，他可以憑藉地藏御魂完成對神諭細胞的完全轉化吸收，甚至還可以使用律者的權能讓整個地球完成植物的復甦。
這一切需要的，只是時間。
而崩壞世界，有崩壞獸，有律者，有量子之海，有虛數之樹。
數萬年前的前文明紀元，數千年前的古代文明，數百年前的近代文明，此時此刻的現代文明。
凱文，梅博士，華。
蒼玄，丹朱，姬軒轅。
卡蓮，奧托，八重櫻。
齊格飛，塞西莉亞，瓦爾特，特斯拉。
可謂群英薈萃，能人輩出。
可就算是這樣，一幕幕的悲劇依舊無法避免。
「好在，還有時間。」
指尖輕叩桌面，流雲舒了口氣，漆黑而深邃的眸子望向鏡子里的自己，理了理自己額前的碎發，微微一笑。
在一切開始之前，他還有時間。他可以陪著琪亞娜訓練，可以將琪亞娜點點滴滴的腳步收入眼底。可以在芽衣她們需要的時候能做她們的依靠。
……
聖痕空間，端坐於櫻花樹下，卡蓮凝視著手中茶杯倒映的星空，似是心有所感，微微抬頭，看著劃過天際的流星，勾起唇角輕笑一聲，慢慢抿了口茶。
「命運二字，誰又看得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