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布洛妮婭的故事

……

隨著希兒的聲音落下，一道搖曳著波光的圓形水幕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布洛妮婭的身後。

「傳送門嗎？看來，這就是這次冒險的終點了。」

一直沉默著，想著不去打擾兩姐妹的溫馨時刻，在看到面前的圓形水幕後，流雲在心中默默推斷。

「這道門的對面就是對你們來說的真實與日常。布洛妮婭姐姐，是時候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了。」

少女明明微笑著，卻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的雙眸滿是不舍。

數分鐘的重逢，實在太過短暫。

「希兒，不要…不要…我們好不容易才又見面……」

「那麼，你要留下來嗎？和希兒永遠生活在這裡。」

「我……」

布洛妮婭地垂著眼帘，雖然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但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卻將內心的掙扎暴露無遺。

「布洛妮婭，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

沒有勇氣選擇未來的時候，就看看自己的身邊，這不是你喜歡的漫畫吼姆大冒險中的台詞嗎？」

保持微笑，流雲將選擇權交到布洛妮婭自己的手中。

「……流雲哥哥，為什麼你只在這種時候才會這麼敏銳呢？也許……」

「也許？」

將疑惑的目光望向布洛妮婭，流雲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明明在日常生活里他也很敏銳的好不好。

「希兒，給我一點時間。

下一次，布洛妮婭一定會讓你和我在門的那一邊再相見的。」

「我知道布洛妮婭姐姐一定會這麼說。」

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希兒，布洛妮婭轉身走進了傳送門，彷彿之前的掙扎與軟弱都不曾發生過，直到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后。

直到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后，布洛妮婭也沒有將那句也許之後的話告訴流雲。

「呼，那麼，我也該回去休息一下了。」

輕舒一口氣，流雲伸了個懶腰，舉步向門內走去，搖曳的波光逐漸脫落了流雲的身影，讓他瞬間產生了被海水包圍的錯覺。

舒服的眯起眼睛，意識逐漸模糊起來，但就在這時，一個預料之外的聲音叫住了流雲。

「希兒很好奇，你……究竟是誰？」

帶著一絲絲猶豫，希兒抬頭望向流雲。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裝傻可是騙不了希兒的。

原本布洛妮婭姐姐應該作為主角愛麗絲出現在故事的開端，但卻莫名被賦予了瘋帽子的身份。

而預定扮演瘋帽子角色的學院長卻成為了愛麗絲，在一開始就被困在了瘋狂迷宮茶會。

之所以造成這種誤差的原因希兒思考了很久，唯一的疑點就是從一開始就和布洛妮婭姐姐一同行動的你。

你，並不在我的計劃之中」

聲音輕柔，希兒的目光注視著流雲。

「你看似和許多人的命運交纏在一起，卻又總歸保持著若即若離的微妙距離。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要站在他們的身邊一直支撐守護著他們呢？

能告訴希兒么，你究竟是誰？又到底在追尋著什麼？」

「這些問題很重要嗎？支持、守護一個人一定需要理由嗎？這個答案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吧。」

漆黑的雙眸倒映著對面女孩的身影，微微一笑，流雲此刻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

「唉，的確就和布洛妮婭姐姐說的一樣，你這個人為什麼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這麼敏銳呢？也許……」

「也許，也許什麼？又來了是么。」

沒濃重的睡意再一次襲來，視野迅速轉暗意識的最後，流雲依稀聽見了希兒隱隱有些陌生的聲音。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

「都說了，我只是個旅行者而已。」

於混沌中蘇醒，流雲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金色朝陽透過窗帘的縫隙照進客廳，這一瞬間，強烈的不適感讓流雲忍不住伸手攔在了眼前。

地藏御魂還在，軒轅劍的聯繫也在。目光掠過手腕上的手鏈，流雲看向周圍，熟悉的布置與擺設無不在告訴流雲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靠，沒想到客廳睡了一片。」

從地板上坐起，流雲甩了甩頭，意識逐漸清醒，看了看躺到一片的眾人，流雲推了推就睡在自己旁邊的琪亞娜。

「就五分鐘，再睡五分鐘~」

躺在地上，擺出一個大字的姿勢，受到打擾的琪亞娜小聲嘟囔著。

似是因為睡在地板上感到了涼意，琪亞娜皺了皺眉頭，幾乎是本能的尋找暖源，悄悄往流雲的位置挪了挪，然後，枕著自己的手臂又呼呼睡了起來。

「那就再睡五分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都睡在沙發上而他和琪亞娜躺在地上，但這也省得流雲去提醒她們小心著涼。

將身上的外套披在琪亞娜身上，流雲輕輕揉了揉白毛糰子的腦袋，明明睡著的時候睡臉那麼可愛，偏偏平時瘋起來大大咧咧的比男生還瘋。

表情包：可惜長了張嘴.jpg，就是流雲此刻的內心活動。

盤腿打坐，流雲打算用這點時間想想最後所遇到的女孩。

這不僅僅是因為事關布洛妮婭，更關鍵的是流雲不知道希兒最後的那句反正很快就可以見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希兒，全名希兒·芙樂艾。

在流雲之前的記憶里，流雲記得她是布洛妮婭在可可利亞孤兒院時的姐妹，性格文弱、安靜，害怕暴力行為，感到恐懼的時候經常會流眼淚。

除此之外，流雲還記得希兒有個特別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擁有原生聖痕。因此她天生具有極強的崩壞能適應性，表現出比別人更強的崩壞能操縱能力。

但因為性格溫柔的希兒對暴力充滿抵觸與拒絕，而無法發揮全部的力量。

后因長期處於剋制的精神狀態下，受到崩壞能的影響，精神最終分裂為柔弱善良的表人格與充滿攻擊性的里人格。

後來，了解到布洛妮婭和杏要被送去進行X-10實驗，於是央求可可利亞，以一直隱藏的聖痕作為充分的資格代替布洛妮婭成為了實驗體。

再後來，實驗在短暫成功后，希兒的身體迅速開始量子化。

為了能夠再見布洛妮婭一面，希兒離開位於深海的實驗室趕往孤兒院，但在見上面之前身體就已經完全量子化，最終只來得及把自己的髮飾傳遞給了布洛妮婭。

布洛妮婭在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後以死相逼，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進行實驗。

在實驗開始過了安全時限之後，布洛妮婭以自己的意志阻止實驗結束，她只想要永遠陪在希兒身邊。

但是量子層面的希兒不希望布洛妮婭就這樣和自己一同消失，於是把再構築的力量以重裝小兔的形式給予了布洛妮婭並送回了現實世界，自己則繼續留在量子之海之中等待約定實現的那一刻。

——

在2012年夏天的實驗中，名為布洛妮婭的少女失去了很多東西。

她的雙腿徹底被崩壞能破壞。如果不裝上外骨骼裝甲，就連移動也做不到。她大腦的一部分被燒毀了。從此以後，她再也感受不到喜悅也無法露出笑容。

關鍵的是，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希兒。

……

然而，這次短暫的重逢后，流雲卻在希兒的口中聽到了很快就會再見的話。

憑直覺，流雲排除她會再把世界泡改造成遊戲世界拉他們進去的可能性。所以，這個重逢應該是在現實世界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