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彎刀
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草原帥哥，穆亦漾覺得他說對了，這正是自己剛到草原時那個向自己表白的帥哥。誰能想到，他是莫日根爺爺的孫子，塔娜的大哥。我的媽媽啊，世界這麼大，草原如此遼闊，她不過是看個賽馬，也能遇到自己的愛慕者。
穆亦漾微微一笑，頓時，布日固德覺得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更樂鮮艷的花朵：「你好，布日固德。」
站在旁邊的塔娜左看看哥哥，右看看穆亦漾，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哥哥的表情，那眼裏閃爍的紅心，瞎子都快要看到。只是，相對於哥哥的激動與熱情，囡囡顯得很平靜。
她眨着眼睛問：「哥哥，你們認識。」
穆亦漾不想他說出讓人誤解的話，搶著說：「我來草原的第一天，見過你哥哥。」
哪止見面這麼簡單，布日固德情深款款的目光讓穆亦漾覺得自己的臉蛋快要被他燒出個洞來：「我對囡囡一見鍾情。」
下一秒，格根塔娜恍然大悟而又興奮地大喊著：「囡囡，原來你是那個拒絕我哥哥表白的大美女。你知道我，那可是我哥哥的第一次表白，沒想到卻被你無情地拒絕。哈哈，那天把我們家人都給笑死，覺得他這個木頭疙瘩也有開竅的一天。」
今天早上穆亦漾聽塔娜提到哥哥的次數太多，知道她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的哥哥。可是，看她現在取笑哥哥表白失敗時的沒心沒肺的幸災樂禍，一點兄妹愛都沒有。她不得懷疑，也許塔娜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找到女朋友。
這不，布日固德對妹妹的表現有點頭痛和無奈：「塔娜，收斂點。」
在接連收到哥哥求助和殺人的目光之後，一直捂著肚子笑到不能自己的塔娜勉強止住笑意，她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淚，拉着哥哥說：「哥哥，你和囡囡真的是緣份，我們兩家長輩是好朋友。囡囡小時候爺爺就認識她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與美女有緣份，這種感覺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有那種感覺。沒想到，原來兩家人真的有聯繫。布日固德覺得自己日後應該有接近心上人的機會，他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心跳加速：「囡囡，既然大家已經認識，日後大家多多聯繫。」
「對啊。」塔娜這才想起哥哥之前是被美人拒絕的，為了自己哥哥的幸福，身為好妹妹的她必須得為哥哥加油，「囡囡，改天讓我哥陪你在草原上玩。我們草原有好多美景聖地，你一定會喜歡的。」
多給兩人製造獨處的機會，囡囡自然會對哥哥多看兩眼。感情嘛，自然是培養起來，需要花時間的。
穆亦漾沒有直接說她很快就要離開草原，也沒有拒絕塔娜的提醒，她笑着岔開話題：「哥哥，剛才看了比賽，你的馬術真好。」
如果不是騎術精湛，也不會能輕易拔得頭籌。她的一句大實話，聽在布日固德的耳朵里，比任何一句情話還要動聽：「謝謝。」
由於比賽的安排，布日固德他們要到賽場另一端集合。布日固德在離開妹妹和穆亦漾的時候，依依不捨的留戀之情，令身邊的另外幾個大漢子看了都用語言在口頭上取笑他。
塔娜賊兮兮地挨着穆亦漾：「囡囡，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哥表白的人是你。那天回家，他朋友跟我們說他冒然對一個陌生美女未愛卻慘遭拒絕，我們全家給逗樂。你給我哥哥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哥他很好的，你們接觸時間長了之後，你就會知道他是一個標準的好男人。」
再標準的好男人，也不屬於我。穆亦漾笑了笑，低聲對格根塔娜道：「塔娜，我很快要離開草原回家。」
「這麼快，我們才剛認識。」
塔娜快要跳起來，如果囡囡離開草原，哥哥豈不是連認識美女的機會都沒有，那他怎麼追心上人。
穆亦漾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我們是剛認識，可是來草原差不多一個月。你哥那麼優秀，遲早會追到他的百靈鳥。」
可是，目前他的百靈鳥是你。你連停留在枝上給他欣賞的機會都沒有就要飛走，他得多傷心呢。塔娜苦腦得臉蛋都要擠成一個大糰子：「好可憐，我哥追個女孩卻碰上那麼多的困難，那他啥時候都能給我們帶回一個嫂子。」
緣份到了，擋都擋不住。穆亦漾安慰著塔娜：「我不是你哥的百靈鳥。你放心吧，屬於你哥的愛情鳥遲早有天會飛去找他，你的愛情鳥也會在你不知不覺中飛進你的籠子裏。」
我的愛情鳥啊，塔娜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熱。她不由自主地側身後了一眼站在穆亦漾身後的大炮，然而，她這個不經意的地動作卻被穆亦漾看到，嚇得穆亦漾心裏一個激靈，不是吧，大炮被她相中？
不行，得趁愛的種子還沒開始萌芽之前，將它一把掐斷。穆亦漾動作粗魯地一把扯過塔娜，把她拉到另一邊，同時未意大炮離她們兩人遠一點，悄聲問塔娜：「塔娜，你喜歡我朋友？」
草原的孩子們個個都是心直口快膽大豪爽的性子，被穆亦漾看穿她的心事，塔娜也不遮掩，臉帶羞澀地承認：「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開始心動。」
蒼天啊，草原啊，你的孩子們心動得如此簡單，是何道理。想到哥哥布日固德第一眼見到自己說大膽向自己表白，妹妹格根塔娜第一次看到大炮就燃起愛的火花。兩兄妹不愧是親親兄妹，喜歡人的方式皆是一模一樣。
一見鍾情都來得這麼容易啊，穆亦漾有點懷疑，如果自己長得一張大從臉，大炮也沒有那麼英俊，布日固德和格根塔兄妹倆還會傾慕她和大炮？
不管男女，長得俊俏，在受歡迎的同時也會不可避免地招桃花。她語重心長在告誡著格根塔娜：「塔娜，聽我說，我朋友他很忙的，忙得連一秒鐘的私人時間都沒有。還有，他和我一樣，也是很快就要離開草原。你覺得，你和他有發展的可能？」
這個問題，塔娜根本沒時間想過。聽穆亦漾這麼一問，她有點茫然：「囡囡，你是說你和哥沒有發展的可能？」
自己說的明明是大炮的問題，她怎麼扯到我身上來？穆亦漾覺得塔娜的思維很歡騰，不過，她說的沒錯：「你說的對，我和你哥沒有發展的可能。」
以此類推，塔娜和大炮兩人的感情線的發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在看到塔娜原來充滿陽光的臉蛋慢慢布上烏雲和傷感，穆亦漾的心裏突然也覺得有點不好受。
至少，自己經歷過一見鍾情，也曾體驗過愛情的滋潤。可是塔娜的一見鍾情，可以說是單方面的暗戀。戀之花還沒開始萌芽，而自己，好像就是那盆滾燙的熱水，瞬間燙壞人家的愛之芽。
幸好，格根塔娜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她沉默了三秒之後，把頭一甩，兩頰邊的小辮子跟着甩動：「沒關係，至少我碰到令自己心動的人。」
好豁達，這麼快就能想開。穆亦漾由衷地佩服她：「這麼想就對了。」
「不過，我還是要對他說我喜歡他。」
說完之後，她扔下穆亦漾，徑直小跑到大炮身邊，大聲而且真摯地說：「大炮，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令大炮短暫地愣了三秒。好在，他處理各種突發事情較多，應付這種場面的公關能力比穆亦漾強。他鎮定禮貌地回復著：「謝謝。」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她沒有覺得遺憾，回過頭來拉着穆亦漾往外跑：「走了，囡囡，我們去賽道那邊繼續看比賽。」
「哦。」
呆若木雞的穆亦漾傻傻地被格根塔娜拉起，她仍然沉浸在塔娜的表白的漩渦里沒走出來。直白、坦率、真誠、簡單，女的說我喜歡你，男的回復謝謝，完事，劇終，沒有後續。
她從來沒有想過，表白也能如此簡單。今天的她，算是開眼界。不過，這種豪爽性格的女孩，她喜歡。
精彩的賽事持續在進行，除了跑馬之外，現場還有額外的花樣賽馬錶演。騎手們精湛的騎術和出彩的表演，引來觀眾們持續不絕的歡呼聲和喝彩聲。比賽的結果，如塔娜所料那般，冠軍是布日固德。
贏了比賽之後，布日固德沒有與同伴一起留在現場慶祝，而是送妹妹和穆亦漾回蒙古包。走進見帳篷之後，塔娜迫不及待地用向莫日根說了幾句，緊接着，莫日根先是一愣，立即哈哈大笑起來，而且還使勁地捶著孫子寬闊的胸膛，嘴裏還說着話。
穆亦漾心想，塔娜應該說自己與布日固德的事情吧，瞧老爺子即意外又調侃的神色，還有布日固德尷尬的表情。
跟在她身邊的大炮也是這麼猜測的，他悄聲告訴穆亦漾：「我覺得，老爺子一家人快把你當成他家未來的孫媳婦看待。」
扯這種影子都看不見的事，沒意思。穆亦漾警告似的瞪他一眼，讓他別開烏鴉嘴。
只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莫日根笑完之後，馬上用普通話對着穆亦漾說：「囡囡，常話說的好，有緣千里來相會。你恐怕不知道，你小的時候，我還對你舅姥爺說，讓他把你嫁到我們家裏來。」
我的天，自己小時候這麼招人喜歡，個個都想搶自己回家作孫媳婦。穆亦漾一口馬奶酒沒來得及咽下去，差點被嗆到。
她拚命壓下嗆到鼻頭的嗆意，尷尬地望着莫日根：「爺爺，您開玩笑呢。」
「我不開這種玩笑。」
莫日根連連否認，把當年的事情詳細告訴她：「我和你舅姥姥特別投緣，你又喜歡騎馬。我家和你姥姥家歷來是姻親，於是我說，讓你們家把你嫁到我家裏。你舅姥爺即不反對也不同意。」
舅姥爺當然不會擅自作主同意這種老掉牙的父母之命的婚約，只是，令穆亦漾奇怪的是，莫日根竟然提到姥姥家。莫非，他知道姥姥的來歷？
爺爺的話給了布日固德精神上些許的鼓勵，他心裏升起一絲希望，兩家人既然認識，這是否意味着，他與心上人有發展的可能？可是，剛才他聽到心上人說，她很快要離開草原。
老虎看了一眼牛高馬大的布日固德，點着頭說：「小夥子長得挺結實，人品也可以。」
「老夥計，你也認可孫子。說句老實話，他配得上囡囡不？」
「配是配得上，得看囡囡的意見。」
兩個老爺子說得熱乎，同時看向穆亦漾。偏生穆亦漾是個臉皮厚的，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當她注意到整個帳篷里的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她時，她不得不開口表態：「我很高興認識哥哥。」
自己在機場的時候已經拒絕布日固德的表白，他明白自己的心思。這點，穆亦漾很清楚。只是，她想不到，向來喜歡恐嚇自己追求者的老虎竟然看好布日固德，起碼說明一點，那就是布日固德這人，品行真的好。然而，再好也和自己沒關係，她不喜歡他，一切都白搭。
這話令布日固德覺得心裏澀澀的，像喝了黃連一樣苦。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他既失望又失落。
在蒙古包里用了豐盛的晚餐之後，麻雀、老虎和穆亦漾才向莫日根一家人告辭。布日固德捧著一把精緻的蒙古刀，雙手遞給穆亦漾：「囡囡，塔娜說你要回家了。這把刀送給你，你可不要忘記，在遼闊的草原上，你有一位哥哥。」
既然她願意把他當哥哥，那麼他就做她的草原哥哥。希望這把刀能代替他，時刻保護着她的平安。
穆亦漾雙手接過蒙古刀，漂亮精緻，絨絲帶子一端的穗子串起一顆綠寶石。她撥出彎刀，只見刀刃上雕刻着精美圖案，刀刃泛出陣陣銀光，寒氣逼人。
她承認，她喜歡這把刀，但是有點猶豫：「哥哥，禮物太貴重。」
那是一把有歷史的彎刀，不是祖傳的，就是有年份的，反正絕對不是批量生產的那種。
幸好，自己至少有一樣東西是她喜歡的。布日固德的臉上終於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叫我一聲哥哥，哥哥送給妹妹的禮物，有什麼不能收的。聽話，收好它。」
莫日根在一旁說話：「囡囡，收下吧。我可記得你最喜歡刀箭。」
盛情難卻，穆亦漾不再推脫，爽快地收下：「謝謝哥哥，我一定會好好使用。」
莫日根一家人送客人離開，等到車輛已經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後，格根塔娜無力地靠着哥哥，有點厭厭地：「哥哥，失戀的可不只你一人。」
粗枝大葉的布日固德驚訝不已：「還有誰失戀？」
看着失戀兄妹組合的莫日根叉著腰，想不明白：「你倆的眼光都不錯，可惜，看中的人都相不上你們。」
疑惑的眼神鎖住格根塔娜，布日固德在反省自己平時是不是太忽略妹妹，妹妹啥時候失戀，他這個當哥哥的，竟然不知道：「妹妹，你喜歡哪個傻小子？」
「就是你心上人旁邊站着的那個傻小子。」莫日根替孫女回答，他安慰著孫女，「塔娜，那孩子十有八九也是營里的人，你和他不是一類人，處不到一塊。」
您憑什麼說我們處不一到一塊，關鍵是，我們連處的機會和時間都沒有。唉，自己對他脈脈含情暗送秋波，可是他卻不肯正視自己一眼，應該是他對自己沒別的想法。
塔娜心裏仍有一點遺憾：「都怪哥哥搶先送禮物，其實我是想送禮物給他。哥哥倒好，搶先一步，害得我不敢送出手。」
「你送他，他不一定會收。」
莫日根笑得有點神秘：「你剛才沒聽我說囡囡喜歡什麼嘛。要不然，你以為一根筋的布日固德怎麼會想到送刀給他的心上人。」
聞方言，格根塔娜更加生氣，她使勁地跺着腳：「爺爺，你幫哥哥不幫我，你偏心。」
老人家一溜煙地跑了，遠遠地傳來他的笑聲，留下兩兄妹在原地互相哀嘆。
客廳里，楊宗站在桌子前面，仔細地盯着沙盤。聽到門口傳來不易察覺的腳步聲，接着房門被打開。頓時，他眼睛一亮：「喲，哪來的草原小美女，走錯門了吧？」
早上小妹出門時一身休閑裝，晚上回來卻變成另一副模樣。
穆亦漾奔奔跳跳地旋轉進客廳，掀起室內的小旋風，特意在顯擺：「宗哥，好看嗎？」
「漂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及你三分。」
盡其所能地誇獎著穆亦漾，楊宗勾起食指，讓穆亦漾靠過來：「合個影，發給老爹和爺爺他們。我估計爺爺的老花眼，多半認不出你。」
他把手機扔給大炮，也不擔心大炮沒接到手機給掉地上摔壞。穆亦漾覺得他說的有點誇張：「我換了衣裳又不整容，不會認不出我。」
咔咔咔地一連拍了好幾張，大炮照完之後還看了兩眼手機里的穆亦漾：「小祖宗，你好像又瘦了。」
我怎麼感覺不到，穆亦漾搖頭：「不會，來這裏之後天天吃肉，瘦不下來。」
經大炮這麼一說，楊宗認真的端詳著穆亦漾，伸出捏了她的臉頰：「臉看着少點肉，我說，是你這頂帽子還是髮型的原因？」
「對對對，正是這個。」
穆亦漾伸手把帽子拆下來，揪著兩鬢邊的小辮子，求助地看着兩人：「兩位，幫幫忙唄。」
認命地伸手，去解開她的小辮子。楊宗嘴裏嘀咕著：「草原的女孩早上得五點起床不可，要不然哪來的時間綁這些玩意兒。」
「塔娜說她們一般在過節或重要盛典才會辮這種款式的小辮子，平時隨便紮起來就成。」
她乖乖地坐在墊子上，手上拿着蒙古彎刀，刀刃的寒光刺得楊宗眨眼睛：「小妹，哪來的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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