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場的村民都猜到了，這王桂紅是家裡出了內鬼，自個把家醜說出來了。
王桂紅臉一陣白一陣紅，瞪著萬心如。
萬心如還不知道王桂紅找萬月家算賬是因為銀子的事，隨口問：「娘，怎麼了？」
「王嬸丟了錢，認為是萬家丫頭偷的」顧清丞低沉的嗓音帶著少年變聲期特有的聲調。
「我.....」萬心如心裡咯噔一下，接不上話。
怎麼會這樣，拿自己家裡的銀子也不算偷啊，娘這不是反咬自己的女兒是賊嗎，偏偏還讓顧少爺看見了，她好委屈。
都是這小蹄子害的，惱羞成怒下，她也顧不上再裝閨秀，厭惡的瞪了眼萬月，後者卻高揚起頭，笑了。
石蘭香從萬心如手裡抽回手。
她心裡很不爽快，想著生女孩果然都是胳膊肘朝外拐的，連平常聽話的萬心如都是這樣，還是孫子靠譜。
「王嬸，就算是親戚，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顧清丞聲音淡淡的，但王桂紅卻覺得好像被扇了耳光，這村子里除了顧家孩子，她誰都看不上，覺得萬心如和萬富貴比那些野孩子聰明多了。
這些可是她揚眉吐氣的本錢，平常也沒少說自家孩子厲害，現在被顧清丞一通教訓，只好道：「是我昨天把錢給心如的，忘記了」說完狠狠一拽萬心如，心裡憋屈死了。
「不能走。」萬月擋住兩人。
王桂紅恨不得暴打萬月，之前巴不得全村人都來看自個教訓萬月，現在卻覺得丟臉。
「三伯母，剛才你闖進我家，砸壞了鍋蓋和碗，想走也得先賠吧，我家可不是有錢到能去翡翠樓吃飯的。」
萬月這麼得理不饒人是有原因的，上輩子，這些親戚全是落井下石狗眼看人低，見她們窮，而且家裡沒有男丁，就天天說他們娘四個是賠錢貨，來禍害萬家。
連萬寶振的意外離世，都變成她們母女死人剋死了人。
只要她們家有點好吃的就看不過眼，巴不得拿走，李蓉芳想借一碗米，卻被比喻成乞討的狗，被羞辱出門。
「那些破東西，我不稀罕。」王桂紅氣死。
「三伯母你當然不稀罕，那就還我家唄。」
李蓉芳拉住萬月，小聲說：「就一個碗，算了。」
萬月不依，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王桂紅，「就一個碗，你們都賠不起？」
王桂紅氣得直喘氣，見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只好說：「現在就賠！」
「我在這等著。」萬月笑笑。
萬心如低頭快步跟著王桂紅，經過顧柔柔身邊時，還是打了聲招呼。
「心如，拿家裡的錢怎麼不說一聲。」顧柔柔嘆氣。
萬心如臉火辣辣的，落荒而逃。
王桂紅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碗櫃，前些時候買的茯苓糕完完整整的拜訪著。
「娘，快拿碗去吧！」萬心如剛被顧柔柔那麼一說，心裡正憋屈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等下萬月又拿這事去顧家找事！」
這句話提醒了王桂紅，現在的萬月不好惹。
王桂紅匆匆拿過去個碗，連還在場的石蘭香都沒顧上，放下碗就走。
花生豬腳燉出來的味道非常香，整個屋子香噴噴的，石蘭香就坐在灶房通向客廳的門檻上，口饞的聞著香味。
李蓉芳畢竟是人家的兒媳婦，就說：「娘，您別坐地上受涼，等下一起吃飯。」
石蘭香本來就是想留下來吃豬腳的，順便再帶點給孫子吃，但還刻薄的教訓李蓉芳，「你這種生不齣兒子的媳婦到哪家去都沒人要，我們萬家要你進門，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看看生的這幾個沒良心的。」
「我怎麼沒良心了。」萬月本來不想管這老太太，聞言杠上了。
「你親奶在這裡動不了，也不知道來扶一扶，就是沒良心。」
「動不了，那可嚴重了，我帶您到村口的店裡看一看？」
是去看大夫？
石蘭香想來想去，郎中不住在村口啊，不過既然這賠錢貨這麼說了，不過也好，跟這小蹄子要點營養費，去大夫那裡再拿點人蔘。
石蘭香虎著臉：「那你去店裡把人請來給我看。」
萬月說：「不行，有些東西得您自己去挑。」
不用挑，當然是選貴的藥材拿，但石蘭香還是問：「挑什麼。」
「挑壽衣和棺材鋪咯。」
萬月是趁著李蓉芳不在時候說的，現場就她和石蘭香。
老人最忌諱死，更別說棺材壽衣，石蘭香當場氣得一口氣順不上，只能幹瞪眼。
正好去拿水瓢的李蓉芳進來，石蘭香趁機大罵：「你養的好女兒，詛咒我快死，還要給我買棺材！」
李蓉芳不信萬月會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奶奶，我怎麼會這麼說呢」萬月無辜的眨了眨眼。
石蘭香氣呼呼的把矛頭轉向李蓉芳：「生不齣兒子，光生這些討債鬼。」
生不來兒子，沒給萬家留種一直都是李蓉芳的心病，聞言臉色一白。
「奶奶您也是女人」
萬月冷笑著回嘴，石蘭香尾椎骨一陣涼氣，這萬家丫頭最近太邪門，跟換了個人似得。
迎著萬月黑白分明的眸子，石蘭香心裡發怵，罵罵咧咧的出了門。
萬月跟過去，等人前腳一出門檻，立刻就重重摔上門。
客人前腳剛走，主人當場關門表示表示很不歡迎，萬月還故意把門關得很響，連面子都不做。
石蘭香氣被擋在門外，對著兩片門板乾瞪眼。。
李蓉芳皺眉訓斥女兒：「好歹是你奶奶，不能這麼氣她。」
「她都把您罵到這個地步，為什麼要對她客氣，什麼時候她開始尊重你了，我再開始尊重她。」
「你奶也沒說錯。」李蓉芳低頭，「你爸沒香火，我對不起萬家。」
萬月不可思議道：「娘，難道我和二妹三妹就不是爹的香火？」
李蓉芳想說，女兒長大了是別人家，就是潑出去的水，是給別人家繼承香火的，但看大女兒的臉色不好，所以就沒說。
「娘，你餓了吧，準備吃飯~」
萬月避開了剛才的話題，她知道生兒子是李蓉芳心裡的疙瘩，不是幾句話就能解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