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7主和「1+1」

時間103年8月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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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驚訝讓林森有些麻木了，索性順其自然吧，跟上美女的步伐，二人走入大廳，穿過人群，經過一扇裝飾豪華的大門，乘坐私人電梯上樓。

樓層顯示117層。

在電梯里，林森的問題爆發了。

「你是誰？！」

似乎早有所料，美女並不忌諱什麼。

「我叫維薩拉艾米，你可以直接叫我艾米。」

維薩拉？林森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豪門的姓氏，似乎沒有對上號的。不過霧歡提醒了一句：「維薩拉是古姓氏，傳承自第七薪王①的貴族姓氏，不過後來沒落了，現在還有些許用這個姓氏的人都居住在第九穹頂艾魯伯里。」

霧歡的解答簡直像搜索引擎，林森一瞬間了解到了許多要點，尤其是自己所處的位置。

「你認識我嗎？」林森沉吟了一陣才繼續問道。

「不認識，不過我很想認識像您這樣一個『新人類』，哦抱歉，這是我冒昧的定義，您現在應該是有名字的吧？」艾米說道後邊有些尷尬的掩嘴一笑。

這笑容太嫵媚了，林森都險些失神。

「呵呵……」乾笑一聲，林森大腦飛速思考，這女人所說的話有問題，但可能林森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思考模式太過縝密了，這可不是過去那個冷漠派的林森了。

很快這一點也被林森注意到了，他大概明白了艾米所說的意思了，她知道自己的「新」的由來，所以才會這麼說吧。

不過林森確實還沒來得急跟霧歡商量過兩個人融合的名字問題。

但霧歡卻直白的說道：「就叫林森，我也挺喜歡。」

林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坦然。

「有，我叫林森。」一個名字而已……

女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有些小俏皮。

這時電梯在32層停靠，一個老婦人在女僕人的攙扶下走進電梯，林森和艾米都讓開一些，老婦人沖二人微笑致謝。電梯關閉，女僕人想點80層，老婦人卻抬起手杖有些嚴厲的打了一下她道：「不去那，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老傢伙，帶我去72層，我要去我兒子那呆一會！」

這一下打的不輕，女僕人不敢吭聲，默默的點了72層。

這期間因為有了外人，林森沒再發問，他打量了一下艾米，這個女人的確誘惑的過分了，可是林森忽然覺得她很不真實，那種不真實感同身受，就像是這個女人也不過是別人的精神寄居下的一個軀殼而已。

但很快林森就移開了目光，透過透明的電梯包圍，林森看著腳下的城市，這座曾經被異種血洗過的穹頂構架只用了一年就完成了修復，並且短短三年內人口也恢復到了它最初的規模，人類雖然對異種無比的憎恨，卻對傷痛的癒合也體現出了如異種般瘋狂的態勢，沒人會沉湎那段血腥和殘酷，似乎那是一種恥辱，而非人性……

奇怪的想法在林森腦海里形成。

霧歡感受到了那種失落，她低聲道：「沒事的，你很快就可以回到塞伯魯斯了，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林森舒展了眉頭，微微苦笑。

叮，72層到了，老婦人走出了電梯。

電梯再次閉合徐徐上升。

林森繼續問道：「它是『奎』嗎？」

女人點點頭道：「不過主更喜歡『賽歐什』這個稱呼。」

「賽歐什？」沒有意義的一個辭彙，對於林森而言。

「恩，就像『我』的概念一樣，並沒有多少象徵存在。」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還把我帶到那個地方，卻又穿……哦不對，是用那個什麼精神力場到了這裡？」

「是精神交互力場，這是主對人類科技秩序的一次簡單嘗試，有點兒戲的舉動，不過主已經沒了興趣所以交互的過程才會有些不舒服。而至於我為什麼要救你，是因為主曾經和每一個類似我這樣的人說過一種可能，如果發現了『你』，就要帶你到這裡來見他，然後『你』可以幫我們實現一種可能，一個原本只存在於理想國中的希望。」艾米的回答與其說是解釋，倒更像是給林森塞了更多的疑問回去。

林森一臉無奈和茫然，什麼你，他，我們的，這背後到底有什麼？

不過林森注意到了艾米的用詞上存在著一個關鍵點。

「你說主？你作為人類，為什麼會將『奎』奉為主呢？它們可是戰敗者！」這話前半段是林森的想法，可是後半段卻是受了霧歡的影響，畢竟霧歡可是軍人出身，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驕傲。

艾米聞言笑了笑，半晌才答道：「『主』是舊約中對神的稱謂，是一種期待，作為理想國的追奉者，一個稱謂並不代表什麼，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指正一下。」

「什麼？」林森面露不快，這是霧歡的表情傳遞。

「我想說的是，『主』從未輸給人類，只是它們對人類抱有希望和憐憫才選擇退讓而已，這就像父母並不會與孩子計較得失一樣，而我這樣的孩子還是忍不住需要指正一下。」艾米雖然是笑著說的，可是那神情卻沒有半分笑意，既冷漠又透露出一種令人生畏的狂熱。

林森沉默一陣，忽然展顏一笑，打破了這僵硬的尷尬。

「好吧，艾米小姐，聽了你這些話，我對他的好奇更重了。」

說罷林森的目光落在數字上，心底則在壓制霧歡的小脾氣。

「好了好了，隨她說吧，你看她的樣子像是好說理的嗎，咱們還是先想著饋贈和離開的事情吧。」

「哼！」霧歡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最後濃縮成一枚巧克力，苦的林森心口疼。

艾米也笑了笑，兩人不再說話。

不多時，二人走下電梯，在艾米的引導下，林森來到一間可以俯瞰城市的房間內。

進屋之後，艾米就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屋子裡只剩下林森，還有陽台上一個靠在護欄邊抽著雪茄的老人。

「坐。」老人沒回頭也能感覺到林森拘謹，他咳嗽一聲道：「不必客氣，桌子上的酒你可以嘗嘗，那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林森沒有飲酒的習慣，雖然老人說的挺委婉，但還是選擇拒接。

老人從背影上看到並不高大，他穿著白色睡衣，光著腳，陽台上擺滿了各種花草，還養了許多小動物，這些新世界的萌物們有著非常貼合舊世界人類審美情趣的外表，畢竟是人類根據貓狗重新合成DNA序列培育的。

老人肩膀上站著一隻打瞌睡的司雀，一種有著潔白而優雅羽翼，但卻愛學話，智商惹人討厭的高，又特別愛挑事的小東西。

林森在沙發上坐了許久，老人才把雪茄放下走過來。

正面看，這個老人和年邁的人類沒有任何區別，甚至說看起來還挺和藹可親，他面容慈祥，且有些頑童的氣質。

老人坐到林森對面，看著林森嘿了一聲道：「有意思，真沒想到小艾克真的做到了，你看起來真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這樣的評價讓林森不知作何回答，只能應付一笑。正想開口問點什麼的時候，老人卻突然抬手打斷。

他拿出一張白紙，現在已經很少見這種紙張了，老人又拿出一支鋼筆，然後在白紙上寫了一個「1+1」

然後轉過來遞給林森。

林森很茫然的接過來。

就聽老人說道：「你看到了什麼？」

林森看著這個小孩子都會的數學題，嗤笑一聲，心裡嘀咕道。

「什麼意思？這是……『2』？」

看著手中的問題，林森潛意識裡認知的自然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而已，不過林森轉念一想，什麼人會如此大費周章把他叫到這裡來做一個數學題呢？

還是說這個老頭只是在戲弄自己，如果自己沒有答覆，他突然嬉皮笑臉的來一個尷尬的笑話那就真尷尬了。

所以最後林森乾脆以陪他玩玩的心態，拿起筆寫上「=」和數字「2」。

默默的看完整個過程的老人表情很微妙，他察言觀色的能力細緻的像是在做微雕。

當看到這樣的結果后，老人點頭道：「很好，很正確，起碼對於人類而言，這是最正確的做法。」

林森默默地看著這個愛故弄玄虛的老頭，靜聽下文。

「那你有沒有想過『1+1=2』這樣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需要我回答嗎？林森只想好好的做一個聆聽者，不過看樣子不行。

稍微思考了一下，霧歡替林森給出了答案。

「這只是一個基礎數學模型吧？」

直接回答是乾脆的做法，而反問回去就是高明的手段了。

老者露出欣慰的笑容，很是讚許。

「對，這不是真理，更不是秩序，僅僅是人類科學建築上一塊不起眼的磚。就像你們一直在提倡的公平概念一樣，雖然掛在嘴上，可是心裡都明白，並沒有所謂的公平，起碼當新生代的人類走進社會，會慢慢認識到，也會有很多人和事來告訴他們，並無公平，亦非真理！」

①薪王：薪王時期處在火種降臨蓋亞星之後的舊紀元1503年—2311年之間，這個時期共出現了13個社會構架，13位薪王作為各自的領袖，管理著不同的制度和社會體系。第七薪王維薩拉伍德是父系社會集權制的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