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3章 玉米地
兩個人一路東躲西藏,聽着耳邊早就設定好的導航聲音,他們早就已經偏離了規定的計劃路線。
現在甚至因為背後的窮追猛干,連低頭看一眼具體規劃都不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握著電瓶車車頭的男人臉色難看,仔細看那額角的冷汗已經快要滴到眼睛裏,刺痛的灼熱,想要伸手抹去,卻不敢有半分的鬆懈。
「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這輛車堅持不了多久了,電量不太夠。」
白清北坐在後座,心一點點的下沉,突然的輕笑一聲,搖著頭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
「走一步看一步吧,一會兒你把我放下,自己快點離開,不要再回頭找我,也要小心不能被發現了。」
男人咬着牙,死撐著一口氣往前騎,甚至為了證明自己不會那樣坐,雙腳放在電瓶旁的腳蹬上,賣力的蹬著一下又一下。
白清北看見了很是苦澀,嘴角努力想要保持上揚的弧度,這樣最起碼自己看上去沒有多麼的狼狽,可她做不到。
只是在最後問著,「我是什麼人你現在知道了嗎?」
「……知道了,對不起。」
聽着那萬分後悔懊惱的聲音,白清北卻是搖搖頭,表示這不是她想聽見的。
畢竟事已至此,沒有必要……
「我先生的信息你知道嗎?」
男人一愣,顯然是不明白現在這樣危急關頭白清北還說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他們都說他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不關心我的去向,沒有派人來尋找我,也沒有情緒變化,可我不相信那些人說的話。」
這番意思就很明顯了吧,意思無非就是她暫時相信他說的話,想要聽他說一些不太一樣的話。
他可以說,甚至可以隨隨便便的說出來五百上千字的好話,把她想要聽見的那些,都說的一乾二淨。
但每一句話都要卡在喉嚨口的時候,就偏偏說不出來了,就那樣堵在嗓子眼的位置,良久都憋不出來一句話。
白清北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眼前這輛不算是多麼新的電瓶車,一顆心徹底的沉了底。
就像是這安靜的環境下,答案清晰透徹的浮現在眼前,即使她閉上雙眼,也躲避不開。
「他……」
只是一個字,剩下的就說不出來了,卡在嘴邊,嗆的聲線顫抖,情緒波動異常的悲傷。
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鼓起勇氣有機會說上第二句話,「他還好嗎?」
「……我其實不是很清楚,畢竟我這樣普通的人,怎麼可能能接觸到……」
「我就想知道,外面的消息里,他現在好不好?」
「……好。」男人有些不忍心,但實話實說了,「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就跟着關注了一下,他好像工作剛談了一個大項目,很多人說這個可以賺幾個億呢,還開了慶功會,但他沒參與,不過有媒體說……」
一瞬間,渾身的力氣都鬆懈了下午,更真實的說就是被抽空了。
眼眶中的淚水藏也藏不住的滾落下來,打濕了下巴那一片的布料,顏色變深,濕漉漉的貼合在肌膚上,滿是不舒服。
她卻無動於衷,就好像現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不是她一樣。
「說什麼?」
「這個……我覺得都是假消息,你也別多想,畢竟那些狗仔營銷號最厲害亂說了。」
「說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這個我都是從網上看的,你也別多想。」
「你就告訴我,網上的那些報道在說什麼。」
「說是看見一女子進入房間,一直到深夜才從房內出來,還換了一套衣服。」
白清北瞬間不說話,眼眸沉如黑墨,好一會兒都無法聚焦,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件事情打擊到了,還是在想些什麼其他的。
「我不信,他不會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這樣,那些營銷號一定是亂說的,指不定是佟秘書呢?」
男人不在多嘴,就是看着前面的表情有些異樣。
因為他看見的那個報道中有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標明就是姓佟的秘書,就是她送另一個不知名的女人進了房間后,快速離開。
也是她在深夜又一次出現在酒店房門口,接那個換了一身衣服的女人一併消失的。
但是這些顯然還是不要和身後那個脆弱的孕肚說比較好。
「不過他現在還好就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做事莽撞,給他添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
「你也別這麼說,我想他應該很着急吧。」
「對,他的工作已經很忙碌了,我還這樣做事不成熟,我不應該只等著坐享齊人之福,在他的身邊就應該努力變得強大,努力跟上他的節奏……」
身後的女人不斷的碎碎念著,前面的男人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覺得這個人現在情緒好像出現問題了。
一個人自言自語好久,情緒起伏很大。
不過也對,被關在那樣的地方一個星期之久,無時無刻不聽着那些人刻意說給她聽的信息。
就算一開始還能堅定的拒絕這些信息,肯定那都是虛假的,可一旦聽了七八天,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是這樣,換了一個又一個看守的人,都是這些話,她還能在這麼肯定自信嗎?
答案不好說,更何況是一個身體狀況不太好的孕婦,本就心思脆弱多疑,長時間。見不到丈夫,不能回家,沒有人開導溝通,還要被小三叫囂。
「前面那片玉米地看見了嗎?」
白清北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呢喃,視線盯着那片玉米地,像是看見了希望和新生,又像是沉淪墮落。
男人不懂現在說這個做什麼?
「在那片玉米地邊上停下。」
「為什麼?再堅持堅持,我能把你送到郊區邊緣的,到時候我們可以乘坐地鐵。」
「停下。」
「這……」
男人還在遲疑,又聽見那堅定的聲音,每一字都在讓他停下,條件反射的真的停了下來。
下一秒,電瓶車的輪胎都往上躥了一截。
後座的人下車了。
他驚訝的回過頭來,可不等他說什麼做什麼,視線里的白清北已經快速的接近玉米地邊緣,正在下坡的位置一點點挪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