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亂來就是了
白日里，枯歸想必是刻意收斂了內力，只想藏拙。
如今全數爆發出來，哪怕是旁觀的阿阮，也能看出他功力深厚到有些異常。
想到那些失蹤的女俠，與老祖的化功神爪，阿阮心中猛地一突。
「你果然抓了那些女俠！」阿阮恍然大喊，「老祖的化功神爪在你手上！你吸了她們的內力，為你所用？！」
「哼！」枯歸發出一聲冷笑，突然手掌化為骨爪之形，猛地朝來人打去！
黑影立即避開他的手掌，枯歸便趁這個空隙，閃身返回石道之中，三兩步出了洞外！
阿阮立即想起身去追，誰知牽動脫臼的手臂，頓時冷汗涔涔冒出，身子一晃便要倒下。
然而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她倒在了黑影的懷中，對方一隻手臂用力地攬住她，小心避開她受傷的手，將她牢牢接住。
熟悉的清冽氣息縈繞在鼻尖，還沒反應過來，心裡便已條件反射地放鬆了下去，只覺他來了，便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昏暗的火把被熱氣攪動，光線跳躍，落在他精緻的眉目之中，極長的睫毛下雙眸深遠，低垂著注視著她，像能將人吸進眼中的漩渦。
「你怎麼來了？」
阿阮輕聲開口道，此時手臂的痛覺才涌了上來，頓時覺得鑽心的疼。
「忍一下。」他忽然低聲道，一手抓住她脫臼處，一手扳過她的下顎正對著自己，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看著我。」
阿阮像是被受蠱惑般，怔怔看著他在光影中被分割的面容。
下一秒，這張臉徒然放大，一個柔軟冰涼的東西貼在她的唇上。
還來不及思考這是什麼，大腦便一片空白。
而不過短短几秒，那片冰涼柔軟便已經離開，他的手停在她脫臼的胳膊上，替她揉了揉胳膊，柔聲道，「試試動一下。」
阿阮這才後知後覺，他在替自己接胳膊。
而她耽於美色，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他還是真是篤定自己會被他親一下就找不到北呢……
講不清是害羞多還是氣悶多，阿阮低頭動了動胳膊，覺得活動無礙了，但臉上還是忍不住撅起嘴鬧了點小情緒，「可以動了。」
沈寒璧看著她這樣，不由輕笑一聲，彎腰湊近她的臉，低聲道，「還想繼續嗎？」
他低沉清冽的聲音在洞中緩緩響起，帶著磁性與迴音，從四面八方將她包裹起來，一股曖昧的氣氛傳來，她的心跳微微加快，忽然有點緊張。
「不要。」她偏過頭，努力鎮定自己的聲音，掩飾起緊張，換了個話題，「你還沒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沈寒璧一眼便看穿她的窘迫，卻假裝不知，順著她的話道，「你身上有蝶蹤引。」
說著，他將她扶起，朝石洞內的那隻蝴蝶伸出手指，蝴蝶振翅飛來，停在了他修長的指尖。
「引蝶。」沈寒璧為她解釋，「會自動尋到蝶蹤引粉末的氣息。」
阿阮睜大雙眼看著引蝶，炫目異常，「好漂亮。」
她想伸手去摸，誰知蝴蝶微微顫抖了一下翅膀，卻忽然從沈寒璧的指尖直直掉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枯萎死去的花。
阿阮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忙解釋，「我還沒碰到它呢……」
沈寒璧低聲道，「不是你。引蝶用過一次之後，便會死去。」
阿阮一怔，隨即看向地上已失去華彩的蝴蝶，一時心緒複雜。
「先出去。」沈寒璧出聲打斷她的思緒，牽起她的手。
阿阮忙道，「等等！我想先探查一下這個地道。」
雖然已經知道是枯歸故意引她過來的一個假地點，但她還是想仔細搜一下。
沈寒璧從善如流，聞言便徑直帶著她往地道深處走去。
兩人簡略搜查了一番，卻一無所獲，這處地道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總之空無一物。
出了石道，上了地面之後，阿阮才來得及詢問沈寒璧這幾日如何。
沈寒璧那日被段九娘喊醒之後，聽到阿阮被一個樓蘭僧人擄走，當即心臟一停。
他雖然在阿阮身上下了蝶蹤引，但蝶蹤引一旦間隔太遠，便會失去作用。
幸好那樓蘭僧的包袱落在賭坊，沈寒璧見裡面有張地圖，少林的位置被硃砂筆畫了個圈，當即馬不停蹄地趕往武當山。
上了少林之後，他才放出引蝶，一路跟著引蝶走，來到竹林的亂石碑林，下了地道，恰好撞上了阿阮與枯歸。
沈寒璧說完之後，低頭看著她的側臉。
這一路趕來，他本來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一路，要不幹脆用鏈子將她綁在自己身邊算了，哪怕她哭鬧也不放開。
可見了面，看著她鮮活靈動的表情，他又忽然心軟了。
暴虐的慾望與柔軟的情緒交織，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為自己這份糾結。
他已經計劃了無數個囚禁她的方法，她還仍舊無知無覺，依戀地靠在他身邊。
不論如何，只有他苦惱罷了。
也幸好只有他苦惱。
阿阮對他這些心理活動毫無察覺，聽完之後，當即把自己這一路的經歷說了。
說完后，阿阮擔憂地道，「怎麼辦？如今我們打草驚蛇了，枯歸會不會直接逃了？」
「不會。」沈寒璧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沒有證據，說出去也無人相信，他沒有必要逃。」
「也是。」阿阮點點頭，「那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先出寺廟再作打算？」
「不。」沈寒璧道，「出去之後反而會留給他反應的時間。」
「那要怎麼辦？」
沈寒璧看著她，在月下勾起一抹清冷綺麗，但怎麼看都有點不懷好意的微笑。
「亂來就是了。」
*
半刻鐘后，阿阮與沈寒璧雙雙站在了枯歸的房門口。
這是他們方才威逼了一個小沙彌問出來的位置。
那小沙彌此時正被打暈在自己房內，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白日那個「妖女」怎麼逃出來了，且身邊還多了一個邪教教主。
阿阮深吸一口氣，低聲問，「真的要這樣？」
沈寒璧捏了捏她的手，「你儘管去做便是。」
好，沖著沈大爺這個斬釘截鐵的承諾，她豁出去了！
阿阮氣勢如虹地一腳踹開了門！！
伴隨著「咚」的一聲巨響，兩人迅速閃身進了枯歸的房間。
房內設施陳列簡單，一覽無餘，中間的床上迅速坐起一個人，看到門口兩個不速之客，眼中罕見地露出了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