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下殺手

這人低著頭，一縷墨色長發自艷紅色的衣袍下滑落，含笑看著阿阮：「小妹妹，早啊。」

「早、早啊。」阿阮仰頭，呆愣地看著對方。

對方看著阿阮，彷彿看見什麼有趣的小動物般，伸手用力掐了掐她白皙的小臉：「還不快帶我去見沈寒璧？」

阿阮臉上吃痛，忿忿地揉著臉，瞪了他一眼。

她只當這人是得了什麼消息前來接沈寒璧的，便沒多問，帶著人就進了屋子，手往床上一指：「喏，那兒呢。」

男子見沈寒璧臉上蒙著塊布躺在床上，登時大驚失色：「什麼？死了？！」

阿阮一愣，正想開口解釋。

卻見那人瞬間勾起唇，笑如三月春風：「不錯，死得好！這下……嗯？尚有呼吸，根本沒死……」

說著眯起眼，轉頭輕笑著看向阿阮：「小妹妹，你為何騙我？」

阿阮被這人笑得毛骨悚然：「我我我……」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那人卻不再看阿阮，唇邊笑意更濃，雙手指間不知何時，已各多出三把薄刃。

他盯著床上的沈寒璧，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意，一言不發便出手割向沈寒璧的脖頸！

電光石火間，阿阮只來得及大喊一聲：「你——！！」

原本躺著的沈寒璧忽然手指動了動，彷彿察覺到近在眉睫的殺意，倏然翻身，一招扣住了來人的咽喉，手指一用力便要捏碎對方喉嚨時，下一刻彷彿一瞬間氣力不濟，遲鈍一剎，便被對方退出了殺招範圍外。

沈寒璧沉著臉，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臉上鋪著的那塊布已悠悠落在被子上。

那人站在幾尺外，面色驚疑，額上滲出細密的汗。

兩邊僵持了許久，直到阿阮忍不住要找條凳子坐下來看戲時，那人才收回指間的薄刃，勾起嘴角，下跪道：「奉月北堂蕭雪燭，多謝少主賜教。」

沈寒璧冷冷看向蕭雪燭：「專程來殺我的？」

蕭雪燭低頭跪著，仍勾著嘴角：「屬下是奉教主之命，特來查探少主的任務進度。」

「回去告訴他，回生丹我已拿到，不日將回教內。」

沈寒璧掀開被子下床：「滾吧。」

說著從跪著的蕭雪燭旁邊目不斜視地擦身而過。

蕭雪燭仍跪著，眼神陰森冰冷，卻吐出帶著笑意的輕柔句子：

「……那屬下，便祝少主順利登上教主之位，振興奉月，一統江湖。」

阿阮左右看了看，欲自己偷偷往外溜，忽然聽見外面冷冷一咳。

她立馬調轉步子，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大爺，早啊！」

阿阮展開自己最親切的笑容，力求表現得乖巧聽話。

沈寒璧嫌棄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烙餅，又看向阿阮，眼神與方才想捏碎蕭雪燭喉嚨一模一樣。

阿阮嬌弱的小身板立即抖了抖，眼底湧起一泡「大爺饒命」的淚水。

旁觀過兩次江湖打鬥后，阿阮徹底明白江湖人命如草芥的道理。

她只希望自己能留著小命回到淮安鎮。

豈料沈寒璧只是用眼神殺了阿阮一次之後，竟然一言不發地拿起筷子，夾了小半張烙餅，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阿阮頓時莫名感動得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