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微微逃走
晚上,傭人來請阮清微去餐廳用餐時,阮清微困懨懨的抱着貓,一副困得連走路都走不穩的樣子,自然而然地向傭人要了一杯濃咖啡。
她得喝咖啡提神,半夜才能精神抖擻地逃跑。
阮清微一落座就連連打了幾個大哈欠,睏倦的眼角都泛起了淚花。
波斯貓乖巧地趴在阮清微腿上,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著前爪,和她同頻率的犯著懶。
男人見狀,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才六點多就困了,中午沒午睡嗎?」
「都怪你,大中午塞給我這麼可愛的小傢伙,害得我陪它玩了一下午,連眼都沒合一下。」
阮清微軟聲嬌嗔,低頭擼著腿上的波斯貓,為傭人即將要端上來的咖啡做鋪墊。
晚上喝咖啡,她怕男人起疑。
這男人一看就是那種超級精明的人,否則一個足不出戶的殘疾人,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大的財富。
男人被阮清微的撒嬌戳到心窩,看着她犯困的模樣,覺得可愛的同時又心疼。
他溫柔開口催促。「別玩貓了,趕緊吃飯,吃完就可以睡覺了。」
阮清微蔫了吧唧地搖了搖頭。「困得沒食慾,等會兒再吃,我讓漂亮的傭人姐姐給我沖了咖啡。」
「咖啡?」男人微蹙了下眉頭,顯然不想讓阮清微喝這種東西。
阮清微裝作沒聽出男人的詫異不滿,確定的嗯了一聲。「我太困了,不喝真的吃不下去,放心,咖啡對我只有一小會的效果,不會睡不着吵到你的。」
男人思索了兩秒,看阮清微困得實在難受,也就心軟鬆了口。「好,只能喝半杯。」
阮清微抱起波斯貓,小手攥住貓的一隻前爪,笑盈盈的和貓同頻率的點頭,賣萌取悅著男人,讓男人放鬆警惕。
這傻白甜的一招對男人確實很管用,阮清微喝光了咖啡,男人都沒計較。
只用那雙幽暗深邃的眼睛盯着阮清微,眼底暗火涌動,似是三分隱忍,七分痴迷。
阮清微無法忽視男人灼熱的眼神,更讓她確定了,這男人心懷不軌。
男人好像不想再偽裝了。
那種毫不掩飾的張狂慾望,代表着男人完全相信了阮清微的「蠢」,認為阮清微被他偽裝的溫柔迷惑。
阮清微的傻白甜甚至給了男人一種錯覺——就算林清逸無法再現身,阮清微還是會滿心歡喜地待在他身邊。
晚餐的氛圍很愉悅,阮清微表面樂呵呵,食則食之無味,難以下咽。
終於硬著頭皮,忍着胃裏泛湧上來的噁心感,阮清微吃光了一整塊全熟的牛排。
雀躍地抱着貓回了房間,抱着馬桶吐得酣暢淋漓。
阮清微奄奄一息的靠着洗手台,虛弱的好像隨時都能死掉。
她想,幸好吃飯的時間足夠長,咖啡因子在體內已起了活躍的效果。
她想,就算是得了胃癌,她也要拚死一搏逃出去,死也要死的體面。
夜深人靜,窗外升起皎潔的月亮。
趴在窗邊的阮清微,確定所有傭人都睡下,睡沉后,才抱着同樣睡着的波斯貓,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間。
經過客廳時,知道男人就住在對面的阮清微,小手一直輕撫著貓的脊背,讓貓在她懷裏睡得舒服安穩,在心裏默念祈禱著千萬別叫出聲。
順利出了最危險的客廳,阮清微懸著的心卻更緊張起來,外面的冷空氣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郊區的夜靜謐的能聽到蟋蟀和蟲子的叫聲,一陣寒風吹過,枯黃的法桐葉旋轉着撲簌落地,嚇得阮清微的小心臟一陣亂撲通。
「嗚嗚嗚……」
草木皆兵的阮清微還沒緩過來,就再次聽到了女人凄慘微弱的嗚咽聲。\0
阮清微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驚慌失措的大眼睛瞄了一圈,一隻手抱着貓,另一隻手捂住了耳朵。
她改主意了,不想解救女人了。
她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真的愛莫能助。
「嗚嗚嗚……嗚嗚嗚……」
似是被這嚴寒的天氣凍的,或是感覺到了阮清微的放棄,女人的求救嗚咽聲愈發頻繁激烈,每一聲都敲打在阮清微的良心上。
怕動良心動搖的阮清微,抱着貓飛快地朝半人高的圍牆跑去。
大門是上了鎖的,她只有翻牆逃走。
阮清微一口氣跑到圍牆下,驚喜的發現有一張破舊的木頭凳子,正好可以當她的墊腳石,助她一臂之力。
沒有絲毫的猶豫,阮清微放下懷裏安睡的波斯貓,一腳踩上凳子,翻上了圍牆。
波斯貓是她的幌子退路,萬一被人發現了,她還可以說是出來找貓。
但現在成功逃離,阮清微不需要貓了。
「小貓咪對不起,你太胖了,帶着你我走不遠。」
騎在圍牆上的阮清微垂眸望着貓,相處了一下午,多少都有點感情了。
她歉意的話剛消,女人的嗚咽聲又清晰地傳了過來。
阮清微朝後院的方向瞄了一眼,低喃了一句對不起,閉眼縱身跳下了圍牆。
昨天下了一夜的大暴雨,土壤鬆軟了許多,阮青微這一跳還算幸運輕鬆,除了鞋底沾了些泥,並沒有傷到崴到腳。
關乎生死的逃亡,阮清微顧不上喘氣歇息,拔腿就跑。
可當她跑出幾百米后,又拐了回來。
還是沒能逃過良心的譴責。
阮清微說服自己的理由是,反正逃跑這麼容易,反正大家睡得這麼熟,也不在乎再多浪費一點時間。
一條鮮活的人命啊,不是什麼小貓小狗。
自診斷「胃癌晚期」的阮清微,這兩天吐的本身就沒多少力氣,咬着牙,哼哧哼哧地才翻回了庭院。
隱藏於法桐樹上的Candy,看到返回來的阮清微,紅唇邊的笑容僵硬。
指尖擦拭著消音手槍的真絲手帕,也驚詫滑落在地上。
她眯起那雙勾魂攝破的琥珀色眼睛,眼底翻湧著濃烈的妒火和殺意。
原本她想要阮清微開心得下地獄,打算等阮清微跑遠一點,再追去殺了她,丟在荒山野嶺喂野狼。
可現在……
Candy殺氣騰騰的視線跟着阮清微的身影移動,看到阮清微慌張跑向後院,她如當頭一棒恍然大悟,紅唇勾起一抹絕美森然的笑容。
很好。
這下正好,替身,正主一起解決。
只想着逃跑救人的阮清微,渾然不知暗處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阮清微所認為的順利,只是踏入了更危險的圈套。
阮清微順着女人的求救聲,發現了地下室的通道。
她從大衣兜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小型手電筒,一打開,圓形的光柱驅散了地下室無邊無際的黑暗。
阮清微膽怯地縮著脖子,腳下都有些發軟,眼睛根本不敢胡瞄,怕看到什麼妖魔鬼怪不幹凈的東西。
這麼陰森變態的地方,她只有在暗黑電影里見到過。
「嗚嗚嗚……嗚嗚嗚……冷,好冷……」
似是聽到腳步聲,察覺到有人靠近,瀕臨凍死的女人潛意識裏喊著冷。
走到一間狹窄的屋子旁,阮清微也才聽真切,女人嗚咽中還夾雜着話。
手電筒的光照在拴了鐵鏈的鎖上,阮清微細眉緊蹙,吞咽了下口水,深呼吸讓自己保持冷靜。
沒有鑰匙,憑她一雙手,就是磨破皮肉,拉斷骨頭,也絕打不開這鐵鏈。
手電筒的光移開,阮清微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窗口之類的地方。
女人被囚禁在這裏總得有人送飯,來回開門會增加女人逃跑的風險,留個窗口最合適。
果然,阮清微在後牆上發現了一面小窗口。
阮清微心臟跳得飛快,連伸手敲窗的指尖都微微發顫。
她怕突然開窗嚇到女人,還是提前打個招呼比較好。
隨着阮清微落下的輕柔敲窗聲,嗚咽的女人彷彿被震嚇的驚弓之鳥,恐懼地尖叫一聲后,再也沒了聲音。
阮清微聽得心揪不已,這麼一個輕輕的敲窗動作,都能讓女人這麼懼怕,足以說明女人經受了怎樣的虐待折磨。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我帶你一起從這裏逃出去。」
雖然阮清微很害怕,心裏也沒底,語氣里卻充滿了鎮定自信。
阮清微想讓女人相信她。
「我現在打開窗戶,會有光亮照進去,你閉一下眼睛。」
阮清微緩緩推開木頭材質的窗戶,心臟彷彿懸在了喉嚨處。
隨着窗戶的縫隙打開,一股發霉混合著鮮血尿騷的各種氣味,瞬間令阮清微嘔吐出聲。
阮清微急忙捂住口鼻,忍着想把窗戶合上的衝動,另一隻手伸進窗內照着女人的身影。
女人赤身裸體地蹲在牆角,全身劇烈地哆嗦顫抖,頭低着,粘連髒亂的長發完全遮擋住了臉,瘦的皮肉鬆垮,根根肋骨清晰可見,皮膚上隱約還殘留着淤青的性.虐痕迹。
阮清微震嚇的瞠目結舌,儘管她有心理準備,可女人的慘狀,比她猜想的還要慘烈百倍。
太可怕了!
那個叫shadow的男人,是超級變態魔鬼吧!
這變態程度超越了阮清微的承受力,一時之間被嚇得連噁心感都消失了。
「……你,你別害怕,我不是傷害你的那幫人,你能扶著牆站起來嗎?」
驚嚇到極致,阮清微反而很冷靜。
阮清微輕聲誘導著女人,讓女人抬起頭看看她,然後選擇相信她,和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