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會跳舞的紅皮鞋(十七)

093 會跳舞的紅皮鞋(十七)

劉婷宇心驚之下脫口而出道:「我怎麼感覺不對勁呢!快去看看他怎麼了!」

廖偉趕忙上前搖了搖阿樂的身體,但沒有任何反應,掄起巴掌就給了他一記耳光,阿樂頓時「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黑氣,晃了晃,便癱軟在地。

不一會兒,阿樂睜開雙眼茫然地看着兩人,思維也逐漸清晰起來,眼中的茫然被驚懼所代替,冒着冷汗道:「太強大了,這股怨念比我想得要強大的多,我差一點就被它上了身!」

劉婷宇見事情已經這樣棘手,越發不安起來:「連你都束手無策了嗎?」

廖偉也不甘心地道:「怎麼會這樣的,當年你可以為我趨吉避凶,現在怎麼就束手無策了?」

阿樂虛弱地喘息道:「我已經儘力了,當年它還只是降頭,而如今卻演變成了歹毒的咒怨,你們為自己準備好後事吧!」

廖偉把阿樂扶到了蒲團上,求道:「只有你能幫我們了,如果連你都幫不了我們,那我們只有等死了!」

頓時,沉默開始蔓延,沒有任何人開口。

因為三人的目光都被重新燃燒的燭火吸引住了,那些忽明忽滅的燭火異常妖冶,映襯出的是一張張慘淡的鬼臉。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燭火再次熄滅了,劉婷宇隨後便聽到一聲悶哼。

廖偉在黑暗中划著了火機,他走到佛龕前把蠟燭一一點着,然後像換了一個人似地,雙眼露出凶光地看着面前的兩人。

「廖偉!你...你想做什麼?」

劉婷宇下意識地摸上了佩槍,阿樂已經昏倒在了地上,她不難想到剛才蠟燭熄滅時發生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黑暗中襲擊了阿樂,而廖偉是離阿樂最近的人。

除了,他還會有誰?

廖偉很快又變回了正常,眼神平和地扶起阿樂,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道:「他只是暈過去了,應該沒什麼大礙,你去幫他倒杯水吧!」

劉婷宇又戒備地觀察了一下廖偉,見他並沒有其他異樣的表現,這才拿起一隻蠟燭走到了飲水機的邊上,取出一次性紙杯放在出水口下面,緩慢地放出純凈的水流。

她向廖偉處看了一眼,見他正試圖將阿樂從昏迷中喚醒,這時水流也很快裝滿了一個空紙杯,她急忙關好飲水機的開關,卻聽身後突然響起廖偉的聲音:「給我吧!」

劉婷宇險些把水杯扣翻在地上,辛虧廖偉手疾眼快地接了過去,可是,他剛才明明在十米之外的地方,怎麼一眨眼就跑到了自己身後呢?

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

劉婷宇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越看廖偉就越覺得古怪,讓她的神經始終繃緊成一條直線。

經過廖偉的一陣折騰,阿樂揉着脖頸醒了過來,對於剛才發生的事卻沒有一點印象,除了脖子有些疼痛之外,他根本記不起來是誰在黑暗中打了自己一下,但他十分肯定絕對不是廖偉,三人也就沒有對這件事繼續糾結。

阿樂休息了一下,對兩人道:「你們也看到了那些被束縛的詭影,我道行尚淺,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化解這個咒怨,除非是我師傅親自出馬!」

劉婷宇頓時對那位巴頌大師心生仰慕:「你師父很厲害嗎?」

阿樂肯定地道:「我師傅這一生幫過很多人,也經歷過許多的危險,幾年前他為救一位台灣的朋友而遭到毒咒反噬,從那時起他便不問世事了,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只可惜我學藝不精,也只能幫人家做做法事,如果師傅肯出手幫忙,這件事或許會出現轉機!」

廖偉問:「有什麼方法可以請到巴頌大師?」

阿樂搖頭坦然道:「我師傅已經很久沒出過山了,而且他身體也不好,願不願意來還很難說!」

劉婷宇面上是難掩的沮喪表情,今天是第七天,上面和媒體都在持續關注著這件案子的進展,她到現在都沒想出來該怎麼去寫這份結案報告,但她已經心力交瘁了,她必須立刻結束這件案子,她需要給自己一個休息的假期。

三人走出了佛堂,劉婷宇徑直去路邊提車。

廖偉攙扶著還有些虛弱的阿樂道:「你真的不記得剛才是誰襲擊了你?」

阿樂臉上凝重之色呼之欲出,緊盯着走在前面的劉婷宇道:「我說了你可別驚動她,我懷疑剛才有不幹凈的東西上了她的身,只是她自己沒有發覺而已,現在我元氣大傷,只能暫時穩住她!」

廖偉此時看去,阿樂的臉色面青如雪,額頭不斷冒出虛汗,顯然在剛才那場法事中受到了什麼反噬。

「不過你也不要着急,有些話當着劉警官的面我不能說,剛才那個電話是我師傅打來的,已經有人請他出山了,最遲明天就能抵達,我們再等一天吧!」

廖偉遂放下心來,阿樂眼中露出些許疑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請到我師傅?」

警務處!

趙Sir津津有味地吃着牛排,吃得滿嘴都是油膩,房門被敲響了三下,他沉聲道:「請進!」

劉婷宇進門后把房門關好,立正站姿站在辦公桌前面,趙Sir臉上看不出任何高興的情緒,輕描淡寫地問出句:「有同事到我這反應,投訴你在案件未偵破期間擅自調離行動組警員,你是怎麼想的!」

劉婷宇將一份結案材料放在了趙Sir面前,報告道:「報告長官!我們負責的案子已經告破,無需浪費警隊資源!」

趙Sir聞言放下刀叉,用紙巾擦去嘴角的油膩,慢吞吞地打開卷宗材料翻看起來,疑惑道:「死者系自殺?這就是你給出的結案報告?」

「是的!法醫官曾在死者體內化驗出精神類藥物的成份,她吸毒過量從而產生幻覺,導致其墮樓而死!」

劉婷宇面不改色地回答,反正法醫官老蔡已經死了,現在案子上很多疑點都成了死無對證。

趙Sir是官油子卻不是傻子,憑這份結案報告是敷衍不了他的,繼續審閱報告的同時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說死者是自殺,但她被斬斷的雙腳呢?也是她自己做的?」

劉婷宇簡潔有力地道:「是的!長官!」

趙Sir冷笑了一聲,略顯失望地往背椅上一靠,道:「小劉啊!我從來都不懷疑你的能力,可憑你這句說辭,怕是通不過警務處的審查!」

劉婷宇微微低眉,淡淡地和他對視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長官,你相信我的話,這件案子就到此為止吧,如果非要給出一個真相,我怕你到時連退休金都拿不到!」

趙Sir還沒有完全聽明白她話中暗含的含義,劉婷宇用更低沉的聲音說道:「已經有兩名警員在調查中離奇死亡,我不想再有更多的警員犧牲,這份材料中還有一頁是我的辭呈,希望您能批准!」

「你要辭職?」

趙Sir沒想到劉婷宇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也隱隱意識到這件案子是靈異案件,雖然這樣的案例並不多見,但在每年都會發生那麼幾例。

但凡參與過相關調查的警員不是調離原職務,就是改行另謀生路,這已經成為警界中的潛行規則。

經過再三斟酌,趙Sir惋惜地對劉婷宇道:「這樣吧!你這份材料我會去向總警司親自解釋,辭職信我是不會批的,我給你一周的假期,在這段時間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劉婷宇心意已決,在編寫這份報告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經歷過這些事情后,她更深刻的認識到警察這個職業要面臨的各種危險,並不是所有的危險她都能從容面對。

因此她堅持道:「我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警隊,請您批准辭職!」

趙Sir為這名自己親手培養的警員感到的惋惜,是由衷的,是發自內心的,雖然劉婷宇的態度十分堅決,但他還是爭取能改變她的想法,口苦婆心地勸她道:

「我知道!警察嘛!打一份工而已,壓力大了些可以給自己放個假,發案率正在逐年減少,但我們警方每年還是會接到200個惡性案件,綁架,兇殺佔了195個,另外5個就是沒辦法偵破的,時間一久也就不了了之了,你們總是看我無所事事,其實我一直在為你們扛一些事情,這次聽我的吧,別輕易放棄自己的前程,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上,你就會習慣很多事情,會看得更開!」

劉婷宇心酸地笑了笑,自己能不能逃過這場劫難還是未知,她可不敢奢望能坐到警司的位置,卻又好再拒絕趙Sir的再三挽留,便同意暫時不提辭職之事,一切等假期結束再說。

趙Sir欣慰地道:「好!你先回去休息,等你假期結束,我親自為你大擺慶功宴!」

出了趙Sir的辦公室,許多以前的老同事都刻意避開了她,可劉婷宇並不想去追究是誰在背後告自己的狀,但同事們卻不知為何都對她疏遠起來,那種眾叛親離的感覺,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更顯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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