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要出宮
楚先生不負重託，很快就讓彘兒送來了一張水澤圖。
圖紙已經發黃，紙張邊緣部分都起了毛邊兒，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蘇蘇和裊裊小心翼翼地將圖紙平鋪在案頭上，又將蕭沅好抱上了書案，由著她趴在大案上勾勾畫畫。
芊芊守在窗戶邊上做針線，看蕭沅好盯著圖紙發了半天呆，便笑道：「殿下可看出點什麼來了？」
蕭沅好愁眉苦臉：「什麼都看不出來呀。楚先生不知道哪兒淘換的破圖紙，這都多少年前的了。」
芊芊好奇道：「殿下，楚先生為什麼要送圖紙過來？這是什麼功課？別的公主也有嗎？」
坐在她旁邊正與妙妙猜棋子玩的裊裊笑道：「這怎麼可能？咱們殿下聰慧，功課不輸公子們，楚先生常給殿下開小灶呢。」
芊芊恍然：「原來是楚先生格外給殿下布置的。這楚先生也真是，平常宮裡錦衣玉食的供奉著他，什麼好東西不送與他？他倒好，布置功課還用一張破圖紙，婢子瞧著，這紙張上的字都糊了。」
「正是呢，楚先生真小氣。」
幾個丫頭便湊在一起，說著楚先生如何小氣的趣事。
蕭沅好聽了一耳朵，就沒什麼興趣了。
她盯著水澤圖上彎彎曲曲的之江水發獃。
這張圖雖然舊，但舊也有舊的好處。繪圖的人十分仔細，將之江下游改道幾次都畫了出來。
之江是從陵江的錦州段分流而出，流經盛州，從慶州入海。
慶州地勢平穩，之江水進入慶州，河面開闊，水流平緩，反倒沒有鬧過幾次水災。
問題就出現在了流經裕京這一段。
之江水幾次改道都是出現在這裡。
大燕蕭家的老祖宗是個執拗性子，非要在老家登基為王，但他老家這塊地兒不大好啊。
之江水幾乎年年泛濫，搞不好，哪年趕上倒霉，之江水能一夜之間把裕京給衝垮。
可之江水為什麼偏偏在這一段鬧幺蛾子呢？
蕭沅好盯著水澤圖上之江水之前的水道，陷入了沉思。
看來，想要徹底了解之江水，還是得實地考察。
怎麼才能出宮去看看之江水呢？
直說想去看之江，那絕對不可能。
徐太后現在看她看得緊，別說之江了，就是萬福宮那幾個養著錦鯉的大缸，都不許她靠近。理由很簡單，仙師說蕭沅好跟水犯沖。
走蕭乾的路子也行不通。
蕭乾必定要問她為何要去看之江水。
她肯定忍不住說起想要修建水壩的話來。到時候又要震動朝野，惹出什麼神仙鬼怪的謠言。
不是蕭沅好不想跟蕭乾撒謊，實在是她現在演技沒有修鍊到家，在蕭乾跟前撒謊，輕輕鬆鬆就能被蕭乾看穿。
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說。
可怎麼才能名正言順地出宮去呢？
蕭沅好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吵著鬧著要出宮去外祖父家。
徐太后給吵得頭疼，扭頭跟江嬤嬤抱怨：「這孩子怎麼就養不熟呢？我是缺了她吃的，還是少了她穿的？才從定國公府回來，又要出宮去。我這個祖母掏心掏肺地對她，也比不得她外祖母好。」
蕭沅好扎進徐太后懷中撒著嬌：「祖母是世間最好的祖母了，也是對我最好的人了。祖母，你想一想，若是你對我不好，那我怎麼敢跟祖母要這要那，又撒嬌耍潑的？」
徐太后樂了：「粟子，你瞧瞧，這丫頭這張嘴啊，真是讓我又愛又恨！」
江嬤嬤湊著趣兒，笑道：「太后，婢子看公主殿下說的對。若不是太后對公主殿下好，公主殿下怎麼敢如此肆無忌憚？」
徐太后忍不住輕輕拍拍蕭沅好的小屁股，笑道：「這個猴兒，什麼時候把粟子勾到你那一邊兒去了？合著還是因為我對你太好的緣故？那我這次偏不寵著你了，不許你出宮去。」
她故意板起臉，任由小孫女嬌滴滴、軟萌萌地撒嬌，直等到蕭沅好都要急哭了，才笑道：「罷了罷了，這次就放你出去，只給你五天，多一天也不行。這次回來，到中秋節前，再不許你出宮去。」
蕭沅好抱著徐太后的臉就親了一口，高興得在炕上直蹦躂。
她一早就去小瀛洲跟楚先生請了假，倒也沒有瞞著楚先生，說是要出宮看看之江水去。
楚先生還以此為機，給蕭沅好額外布置了功課，要蕭沅好寫一篇文章，就寫寫這之江水為何會泛濫成災。
這命題聽著有些大，楚先生沒放在心上，之江水泛濫成災原因有很多，小弟子再聰慧，也只能從表象上去找。
至於根源，別說是小弟子了，哪怕是大司農那些官員，也不好找出來的。
徐太后也沒特意著人去送蕭沅好，只把她往金意宮前一放，單等著定國公下朝。
定國公是騎馬上朝的，一聽說小外孫女也要跟著自己回家，慌忙要孫達回去趕車。
蕭沅好卻稀罕他那匹油光水滑的棗紅馬，纏著要騎馬。
定國公哈哈大笑，一把撈起小外孫女，翻身上了馬，往定國公府疾馳而去，把一群小宮女給扔到了後頭。
定國公府迎進小公主，闔府上下跟過年似的。
別說是幾個主子了，府中的奴僕們也都喜歡小公主。
因為小公主一來，主子們臉上的笑就沒散過，好像家裡的花兒都更香一些。
奴僕們走路、幹活兒都輕聲細語，就怕把小公主給嚇著了。
小公主的嗓門兒卻很大，她換了衣裳爬上炕，拉著靜元君徐氏和祁元娘手舞足蹈。
「這貓兒可有意思了，祖母宮裡頭的花兒都被它給糟蹋了。祖母氣得要打人呢！它還知道認主，嚇得直往我懷裡鑽，我幫它求了情，隔天，它又去糟蹋祖母的花兒了。」
「還有院子里養著錦鯉的水缸，它天天蹲在那邊兒上，閑了就伸爪子撈一撈，攪得那些錦鯉不得安寧。別看它胖，它身手可矯健了，有一次差一點就抓著一條錦鯉了。」
祁如意也在，她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窩在小內侍清明懷中的肥貓，贊道：「呀，這貓的毛兒可真順溜，不像是宮裡頭沒人養的。阿好，你遣人去問過嗎？可別是有主兒的吧？」
「管它之前有主兒沒主兒，反正現在它是我的了。」
蕭沅好伸手就要抱，被祁元娘打了手：「你別逗它。貓兒都是養不熟的，那從小兒養著的，還要撓主子呢，別說這種半路養的。剪過爪子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