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姐妹

江嬤嬤摟著蕭沅好，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慈愛地笑道：「殿下又說小孩子話了。這裡不就是殿下的家嗎？」

蕭沅好頭疼得厲害，鼻血一個勁兒往下流，她在江嬤嬤懷中蹭來蹭去，鼻血和著眼淚，把江嬤嬤的衣裳都給弄髒了，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殿下別鬧脾氣了。今兒個是大日子，等過了明日，大王一定會為殿下討回這個公道的。」

蕭沅好抽抽噎噎地沒說話，江嬤嬤低嘆一聲，十公主殿下太倔了。

「阿婉，你是姐姐，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蕭乾憋了一肚子氣，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給拂了面子，心中自然不好受。

「父王……」蕭沅婉戰戰兢兢的，抬起頭左右瞧瞧，見無人肯幫她，只得小聲地道，「是阿嬋姐姐……」

「王叔，是阿好先咬我的！」

蕭沅嬋忽然哭叫起來，她掙開於從月的懷抱，跑到蕭乾跟前，伸出自己嫩白的小手——那上頭現在有個帶血的牙印，有塊皮肉已經掀起來了，看著十分瘮人：「王叔你瞧，阿嬋好疼啊！」

蕭乾是很疼愛蕭沅嬋的，他前頭幾個女兒都夭折了，就把兄長蕭震寰的長女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看待，就連名字也是蕭乾取的。

此時看著蕭沅嬋那血肉模糊的小手，蕭乾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個疙瘩：「阿婉，阿如，阿姝，你們都說說，阿嬋說的是真的嗎？」

蕭沅婉看了看一言不發的蕭沅好，又看了看正瞪著她的蕭沅嬋，輕輕地點了點頭。

蕭沅如咬了咬雙唇，也跟著道：「回父王的話，是十妹妹咬了阿嬋姐姐。」

蕭沅姝總覺得這裡頭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看到幾個姐姐都點了頭，也只好道：「小十的確咬了阿嬋姐姐，不過……」

蕭乾眯了眯眼：「不過什麼？」

蕭沅姝左右瞧了瞧：「父王，九妹妹也在場啊，怎麼這會兒不見了？」

她往徐太後身邊一瞧，就看到九公主蕭沅嫿正跪在自己的生母徐曼青身邊，立馬就明白了一切，指著蕭沅嫿大聲道：「好啊，小九，你竟然跑去告狀！」

「夠了！瞧瞧你們都是什麼樣子！」蕭乾面色鐵青，指著幾個女孩兒家指指點點了半天，到底不肯說重話，「今兒個是除夕，你們鬧了就鬧了吧，若是明兒個還這麼鬧騰，孤可不饒你們！阿好，過來與你姐姐賠個不是！」

蕭沅好趴在江嬤嬤懷中一動不動，這是什麼臭老爹！他做大王是不是也這樣稀里糊塗的，什麼都不問清楚了，只憑一面之詞，就給人定了罪，她憑什麼要給蕭沅嬋道歉，做夢吧！

「孤讓你過來，你耍什麼脾氣！」

蕭乾面有怒容，一而再再而三被蕭沅好拂了面子，這讓他愈發地不痛快。

誰都能聽出來，雷霆之怒近在眼前，就連還抽抽噎噎哭著的蕭沅嬋，都禁不住得意地沖蕭沅好撇了撇嘴。

蕭沅好擦了擦鼻血，瓮聲瓮氣地拍拍江嬤嬤：「嬤嬤，我要回家。」

聲音很小，但在此刻安靜的氣氛中，卻足以讓每個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

「你說什麼？」蕭乾走過來，像提小貓一樣，拎著蕭沅好的衣領子，把蕭沅好提了起來。

「陛下要做什麼！」徐太后瞧見蕭沅好臉上都是血，被蕭乾拎著也不掙扎，不由得又痛又怒，忙喝止蕭乾，「不過是小孩子之間打架，今天又是除夕，陛下你要鬧騰到什麼時候！快把阿好抱過來，她的病才好了多久！」

蕭乾不是不心疼的，可他想不明白，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倔強呢，一點阿蠻的柔情都沒有。

他耐著性子，決定再說最後一遍：「孤給你個機會，你去給你阿嬋姐姐道個歉，否則，今晚上就別吃飯了。」

蕭沅好覺得身子都要散架了，鼻子生疼生疼的，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回到自己舒適的小窩，窩在沙發里看看電影和八卦，不比在這裡做一個擔驚受怕挨打挨罵的公主強太多！

「我才不要跟她道歉！」蕭沅好吸溜了一下鼻子，在蕭乾愈加陰鷙的眼神中，倔強地似嚴寒冬日的青松，「父王你不問青紅皂白，只聽幾個姐姐一面之詞，就認定是我有錯在先，我不服氣！」

「你這個丫頭怎麼死鴨子嘴硬呢？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你把阿嬋的手咬成那樣子，以後要留疤的啊，你怎麼還反倒要誣賴你幾個姐姐呢？」傾城夫人於從雲見蕭乾把火氣都撒到了蕭沅好的身上，膽子也大了起來。

提起咬人這回事兒，三公子蕭鑒實也連忙叫了起來：「父王，這小傻子就是喜歡咬人，上次還咬了我！」

「你活該！」

蕭沅好掙紮起來，轉頭惡狠狠地盯著蕭鑒實：「你踩壞了我的雪人，還用石頭砸我，我不咬你，難道要被你打死嗎？還有你！」

她指點著仍舊哭哭啼啼的蕭沅嬋，冷聲道：「別哭了！我被你打了幾巴掌都沒哭，你倒有臉哭，丟不丟人！」

蕭乾吃了一驚，仔細端詳著蕭沅好，見蕭沅好的臉頰果然紅腫了起來，便問道：「阿好，阿嬋打你了嗎？」

蕭沅好扭頭不看蕭乾，瓮聲瓮氣地道：「父王的眼睛是壞了的，心也是長偏了的，只看到我咬阿嬋姐姐，卻不問我為什麼咬她。若不是她說我阿母壞話，我為何要咬她？」

蕭乾立馬問蕭沅嬋：「阿嬋，此話可是真的？」

蕭沅嬋怎麼可能會承認：「王叔，她撒謊！就是她無緣無故地咬我！不信，王叔你可問問阿婉她們！」

「父王不用問了！」蕭沅好又抹了一下鼻血，冷笑著一一掃視蕭沅婉幾個人，「五姐姐忝居長姐之位，卻任由幾個姊妹對我又打又罵，還顛倒是非黑白，撒謊保全自己。七姐姐一直念著上次三哥哥挨罰和華清宮封宮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說真話，至於八姐姐……」

她停頓了一下，惹得蕭沅姝心慌起來：「小十，我……我只是想問……」

「八姐姐平日與我交好，我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玩的總想著八姐姐，沒想到八姐姐卻這般對我！我蕭沅好沒有這樣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