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解脫的靈魂才露出微笑,無雙便覺得頭疼欲裂,一系列不屬於她的記憶竄入腦海,身子更像是被撕碎了般疼痛,想要起身都使不出力來。

睫毛輕輕顫抖,聽着耳邊熟悉的聲音,無雙的心又一次的冷硬起來,不得不正視一個嚴肅的情況,她——魂穿了。

鳳長清,原主的父親,名字倒是清雅如名仕,卻是地地道道的偽君子。

「芸兒,明日為夫便將你扶正,這麼多年讓你屈居那個賤人之下,當真是委屈你了。」對於昏死在一旁的嫡長女,鳳長清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予,就站在原配的屋子外與姨娘說着情話。

也是,嫡妻的死本就是鳳長清一手策劃的,又怎會為她而有半分傷心?

「夫君為了效忠皇上,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娶那個賤人,芸兒心中只有對夫君的疼惜,哪裏會覺得委屈?」芸姨娘軟聲細語的開口,保養得當的面容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嬌弱的讓人憐惜,只聽她話鋒一轉道:「只是可憐我們的一雙兒女,本該是嫡齣子嗣,卻生生的被那個賤人的女兒壓在頭上十幾年,平白的矮了半截。」

「芸兒放心,你成為正妻之後,咱們的兒女自然就是嫡出。」伸手攬過芸姨娘的香肩,鳳長清愛憐的開口,餘光掃了一眼昏倒在牆根的鳳無雙,皺眉道:「至於這個賤人的女兒……」

「芸兒剛才踢了那丫頭一腳,也不知道會不會傷著,夫君不會怪芸兒吧?」芸姨娘嬌滴滴的問著,如玉的手搭在鳳長清的胸口,輕輕的划弄著。

「不過就是個廢物,若死了倒是便宜她了。若是沒死……」鳳長清思忖了會,這才道:「給她口飯吃,好歹是侯府的嫡長女,日後尋個對康兒有益的人家嫁了,也不枉費本侯養了她十二載。」

聽完鳳長清的話,芸姨娘頓時喜笑顏開,恭維幾句后問道:「夫君,那個賤人怎麼辦?雖然是死了,卻還頂着夫君嫡妻的名分,按禮要入鳳家祖墳的,待我們百年之後,豈不是還要與她相對?」

鳳長清一聽,臉色又變了,怒目朝滿是血腥卻沒有一個下人在的主屋看去,竟半點夫妻情分也不念的道:「待會吩咐個得力的,把屍體扔到亂葬崗去,找個由頭抬副空棺材埋了便是,還能有誰為她主事不成。明日就是給你正名的好日子,咱們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操辦,請那些客人前來才是,別為那些不相干的人費了心神。」

鳳長清與芸姨娘說說笑笑的離去,好似鳳無雙的母親之死,是給他們助興的一場戲,開懷不已。

沒有下人,鳳無雙就這麼被扔在院子裏,無人去管她的死活,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在鳳長清和芸姨娘走了之後,那雙清冷的眸子裏充滿恨意。

鳳長清、芸姨娘,你們這樣的畜生就不該活在這世上,我無雙既然代替了鳳無雙存活於世,便要替他們報這個仇,哪怕巨石俱焚!

冷風吹過,夾雜着亂葬崗腐爛的屍臭味,偶爾幾聲野狗叫,在寂靜的暗夜裏更顯得詭異。

只見在一堆白骨之中,一個單薄而弱小的身影,正吃力的背着一具滿是血色的女屍,與之前方四五米遠的一條野狗對峙著,而她的手中竟是拿着一根隨手撿起來的人骨頭當做武器。

到底是多大的膽子,能讓她這個年紀的女娃子不畏懼死人?

夜色中,那雙清澈卻又清冷的眸子,比之星辰還要明亮幾分,只要看過的人定不會忘記。

「嗷嗚。」野狗的口水不斷的流淌著,貪婪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的那具屍體上,再也忍不住飢腸轆轆,猛地一個跳躍,想要啃食那美味。

就在野狗跳起的瞬間,女孩身子輕盈的向右閃躲,可背着一具屍體的她也僅是移動了半步,堪堪躲過而已。

幾乎在同時,女孩手中的一截腿骨,準確無誤的刺中野狗頭部,將它的下顎貫穿,不會致命卻讓野狗再也吃不到一口食物。

「活着,才是你應得的懲罰。」女孩冷漠的開口,眼底波瀾不驚。

對於仇人而言,死不一定是最好的報復,除非是沒有能力讓他生不如死。

沒了攔路的惡狗,便又費力的前行,卻不知從她跑進亂葬崗尋找屍體的那一刻,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裏。

「傳言果然不可盡信,樂北侯府的大小姐也不是那麼廢材嘛。」如珠玉落地般的聲音響起,鳳無雙抬頭,只見十米之外的大樹之上,一個銀面男子手執玉簫迎風而立,雖然面具遮擋了容顏,卻遮不住他眸中的玩味之色。

「藏頭露尾,閣下是生的過於醜陋,羞愧以真面目示人嗎?」鳳無雙冷清的開口,腳步雖停,卻沒有要把屍首放下的意思,亦沒有防備舉動。

這個男人看似風輕雲淡,還有一種飄然若仙之感,可給鳳無雙的感覺卻是極為棘手的。

若對方要出手,以鳳無雙現在的能力,根本就沒有勝算。

即便如此,鳳無雙也不露半點怯懦之色,心中卻警鐘大振,她竟沒發現有人在這裏,但願不是敵人。

「牙尖嘴利,樂北侯的嫡長女,並非傳說中的軟弱可欺,似乎挺好玩的。」男子悠悠開口,聲音如琴聲那般好聽。視線掃過一眼還在哀嚎的野狗,便又落在吃力背着屍身的鳳無雙身上,低語道:「『活着,才是你應得的懲罰』,有趣,這話對本王的胃口。」

本王?

鳳無雙秀眉一挑,想要從原主的記憶里尋找眼前男子的身份,卻沒有吻合的人物,果然是個廢材大小姐,身為侯府嫡長女,對朝中重要的人物一無所知。

不過,一個認得她是誰的王爺,半夜不睡覺跑來這裏做什麼?

「抱歉,對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本姑娘沒興趣。」蔑視的看了銀面男子一眼,鳳無雙繼續前行,雖然吃力卻咬牙堅持着。

「喂,你走錯方向了。」銀面男子好心的開口提醒著,可鳳無雙卻置之不理,似是從未被人如此的藐視,銀面男子周身散發着冷氣息,雖稍縱即逝,鳳無雙在十米開外還是感受的到。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高手?

才走出一步,前方的路便被高大的身影所阻,鳳無雙抬頭,因身高的差距,讓她不得不仰視對方,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眉頭緊皺,巴掌大的小臉因負重而紅撲撲的,汗水沁濕了額頭,若不是那雙眸子過於清冽,倒是柔美的讓人憐惜。

「小丫頭,鳳家的墓地在那個方向,可需要本王指路?」男子玩心大起,竟紆尊降貴的要充當引路人。

奈何,鳳無雙卻半點不領情。

「不需要。」鳳無雙冷哼一聲,繼續前進,沒有繞開的意思,就在男子要再開口的時候,卻聽她毫無波瀾的說道:「鳳家的墓地,不配安葬母親,會污了她的靈魂。」

聞言,男子眸光一閃,似是有濃濃的恨意劃過。

「你說的不錯,鳳家不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都沒資格與你母親共處。」男子的聲音正經了許多,不再帶有玩味色彩。

「你認識我母親?」鳳無雙疑惑,懷疑面前的男子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對方戴着面具,顯然是要隱藏身份,她也不會去問。

靜默的看着鳳無雙,男子並未答話,又似默認了鳳無雙的話,隨即便側身給鳳無雙讓路,他原本就是想安置這具屍首才來的,自不會對鳳無雙多加阻攔的。

只是,退讓的這一步,還有他原本的計劃。

鳳無雙並不知道男子出現的原因,只是繼續前行,更不知在擦身而過之時,男子將一個物件放在她的身上,面具下的嘴角竟緩緩勾起。

「主子,可要屬下出手?」暗處,一個黑衣男子的身影若隱若現,出言提醒主子他們今晚來的目的。

樂北侯,當今皇帝的走狗,不知陷害多少忠良,如今連忠臣的遺骨也不肯留下全屍,他們怎麼能不出手教訓一二,順便打打皇帝的臉呢?

「不必了。」銀面男子慢悠悠的擺了一下手,眸中的興味不曾淡去,始終注視那嬌小的身影,對黑衣男子吩咐道:「暗一,暗二,你們跟上去,必要的時候助她一臂之力,隨時向本王彙報她的行動。本王倒是要看看,這個懂得隱忍卻又狠辣的樂北侯嫡長女會做些什麼。」

剛才近距離的接觸,男子並未錯過鳳無雙眼中的怒色,卻又識時務的沒有出手。

「是。」沒有任何疑問,確定主子不會再有吩咐,黑衣男子立即縱身而去,未曾發出半點聲響。

晚風依舊,男子緩緩摘下銀面,一張如同謫仙般完美的俊顏呈現在夜空中,多一份則不夠飄逸,少一分則不夠完美。

而這銀面男子,不是當今有第一美男之稱的秦王殿下夜北歌還能有誰。

「暗三,本王要在天亮之前拿到關於鳳無雙的所有資料。」薄唇輕挑,夜北歌縱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鳳無雙,秦國貴族中的第一廢材,如今看來傳言並不可信,那可是個有趣的丫頭,他夜北歌看上了。

只是,夜北歌想不通,這樣一個倔強又出手敏捷毒辣的丫頭,為何會眼睜睜的看着母親慘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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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妃毒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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