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喬的小吃店

依著中年大叔的提示，鄭定二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家「老喬小吃店」。因還沒到飯點，店裡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

店主喬不私是個四十來歲的胖子，一身汗衫短褲人字拖，正搬了個板凳守在門口乘著涼，見有生意上門，忙主動地迎了上去：「帥哥美女，來點什麼？」

鄭定隨口應道：「你這裡有什麼？」

喬不私笑盈盈地將二人領到點餐台，指著上面一堆堆的黃色糕點：「你們是第一次來招賢吧！既然來了，我老喬做的特色煎醅糕可不能不嘗，保證你們吃了還想吃！」

鄭定果然被勾起了食慾，興奮地舔著舌頭：「是嗎？那先來兩份嘗嘗！」

燕回雪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發現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都有個共同點。」

鄭定忙將腦袋前伸數十厘米，幾乎都要貼到對面燕回雪的額頭了，滿懷期待地問道：「是什麼？」

燕回雪冷冷一笑：「都挺愛吹牛的！」

正當鄭定不知如何破解眼前的尷尬氣氛之時，喬不私很合時宜地端來兩盤醅糕，極為自豪道：「兩位先嘗嘗看，如果不好吃，我老喬就不收錢！」

鄭定卻不忙著試吃，反而叫住喬不私：「老闆，跟你打聽個事！」

喬不私像是早就料到般的不等鄭定開口搶先答道：「你們找我老喬打聽算是找對人了，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半夜兩個黑衣人潛入雷家尋找回憶錄，誰知找了半天不但仍是毫無頭緒，還驚動了正在睡覺的雷家上下。」

「黑衣人在留下一張限雷家一星期後獻出回憶錄的紙條后便匆匆離去，途中遇到前來阻攔的雷家護衛長。那護衛長哪是黑衣人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得奄奄一息。等到雷家大批人手趕來，卻只來得及看見兩個迅速隱去的黑影。」

「而吊著最後一口氣不肯閉眼的護衛長見到自己人，用盡最後的生命說出『異化人』三個字后最終也因傷勢過重而死，現在距離他們給雷老爺子的最後期限還有三天，而雷老爺子也好像不準備妥協，幾天之間也請了許多高手前來助拳，看來一場大戰是在所難免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喬不私的大氣也沒喘上一口。

鄭定饒有興緻地聽完他的敘述，這才搖搖頭道：「你說的事的確很吸引人，可惜我想問的不是這個……」說著又再壓低了些音量，「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一般人不敢去的？」

喬不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你問這個做什麼？」

燕回雪聽他這麼說也是一驚，怔怔地看著鄭定想聽聽他如何解釋。

「哦！」鄭定輕聳肩膀，「閑得發慌，想找點樂子！」

喬不私望向鄭定的眼神中多了份捉摸不透，不過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他的問題：「要說沒人敢去的話，還真有那麼一個地方，據說在招賢城與水南城之間的迷霧山脈之中，暗藏著一個邪惡的村莊，有個可怕的名字叫『地獄村』，沒人知道它的具體位置，也許知道的人都被送去地獄了吧！不過小夥子，我老喬勸你一句，那裡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最好別打它的主意。」

鄭定誠懇地朝喬不私笑笑：「我知道了，老闆你忙你的去吧！」

待喬不私離開之後，燕回雪湊過腦袋小聲問道：「你打聽這種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鄭定手指輕戳燕回雪腦門：「笨！你說的那個什麼法陣如果藏在人人都去得了的地方，還至於這麼神秘嗎？」

燕回雪瞬間恍然：「對哦！你這個保鏢總算是有點用處了！」

鄭定得意一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低頭看起喬不私那極力推薦的金黃糕點，隨手抓起一片，上下打量數眼之後，又湊到鼻尖聞了聞，這才放入口中大快朵頤了一番，那陶醉的表情，就如同斬殺了惡龍一般──升仙了！

他這連串動作下來，燕回雪又一次對他表示出了讚賞：「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行家，還知道從色、香、味三個層次來感受美食！」

鄭定心下汗顏，他那麼做純粹是想確定一下那所謂的醅糕里有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罷了，不過嘴上他可不會承認：「那是！對於食物，我可是很挑剔的！」

燕回雪點頭表示贊同，也如他一般全方位地鑒定了眼前的食物后，立馬也被驚艷到了，趕緊喊來喬不私：「老闆！你的這個醅糕是怎麼做的，一定要教我！」

喬不私果然不藏私，當即便一五一十地傾囊相授：「首先將大米泡漲、加水和酒糟磨成米漿，放入桶中發酵兩到四個小時……」

正講得起勁，門口又大搖大擺地進來了兩個大漢：「老闆，兩份醅糕！」

喬不私歉然一笑：「我先招呼下客人，回頭再說。」說完轉身給那兩人也上了兩份醅糕，這才又回到鄭定那桌繼續講解，「將蒸籠里鋪上紗布，倒入米漿……」

鄭定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只是瘋狂地往嘴裡塞著食物，而燕回雪則是極認真地一邊點頭，一邊做著筆記。

突然，身後傳來掀桌子的聲音，接著就是那其中一個大漢的怒吼：「這特么也太難吃了，跟臭水溝的味道一模一樣！」

「是啊是啊！臭死了！」他的同伴也隨聲附和。

說得好像他們嘗過臭水溝的味道似的，鄭定正狼吞虎咽著，被他們這話逗得噎了老大一塊醅糕，一張老臉漲地通紅，慌忙四處張望找水。

那兩個大漢還當鄭定是被他們嚇著了，得意地對視一笑，繼續無理取鬧。

喬不私則是上前陪著笑臉：「哥們別開玩笑了，要是真的難吃你們還把盤子舔得跟面鏡子一樣，這不是……」下面的話太過傷人，也就沒說下去，不過是什麼意思是個人都聽得明白。

鄭定又一次被戳中笑點，一邊對抗窒息一邊強忍著笑，那表情別提有多滑稽了。

兩個大漢面面相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隨即雙雙惱羞成怒，其中一人突然出手，雙手攔腰抱住喬不私，將他那具肥胖的軀體高舉過頂，朝著門外狠狠地扔了出去：「還敢頂嘴，今天我們就砸了你這家黑店！」

喬不私被凌空拋出數米，落地之後又連著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來，起身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獃獃地看著店內的兩個無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立刻吸引了成群圍觀的路人，得知事情始末之後紛紛對店內的二人表示出了強烈的譴責，有好幾人甚至已經擼好袖子準備打抱不平。

一陣奮筆疾書，收好食譜的燕回雪此刻終於一個巴掌拍在鄭定後背。「撲」一塊醅糕應聲飛出鄭定喉嚨，同時一股久違的新鮮空氣順著氣管灌入肺中，帶來說不出的舒爽感覺。

「就知道笑！還不快去幫忙！」燕回雪順手又在鄭定腦門上敲了一記。

鄭定起身活動了一下指關節，正要動手，已有幾個好心街坊拿著掃帚沖了進來。「吃白食還敢這麼囂張！街坊們，弄死這兩個人渣！」帶頭一人一聲號召，頓時群情激憤。

「呵……呵呵……呵呵呵！」鬧事的二人面對黑壓壓的討伐大軍，非但沒有露出一絲怯色，反而發出了一種屬於變態boss的邪惡獰笑。笑聲越來越亢奮、越來越詭異，聽得旁人心裡陣陣發毛。

群眾有些被唬住，操著各式傢伙堵在門口就是沒人敢第一個發難。

笑聲戛然而止，群眾們立刻心頭一顫，不自覺地連咽口水，只見其中一個鬧事者緩緩移開擋在嘴巴前的拳頭，赫然出現兩顆長長的獠牙，發出森寒的白光。而另一個鬧事者則更加誇張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後背上又鑽出了兩隻手臂。

「異……異化人！」呆立半晌的人群中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剛剛還準備一擁而上的圍觀群眾瞬間退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一臉愕然的喬不私、鄭定與燕回雪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