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完整的人類

「哇啊......」突然，另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響起。林祀心中一顫，甚至把趴在他身上啃噬的變異人都暫時忘記了。接著便感到體溫升高，身體里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尤其是左手，更是熱得厲害。他往左手看去，正被刺蝟男咬在手中的左手，忽然間變得血紅起來，紅的發紫。

下一刻，左手驀地爆裂，突然生出的肌體一揮就將刺蝟男給甩出了幾丈遠，連帶著打掉了他幾顆利齒。林祀眼中浮現出一片氤氳般的血色，那團血色里，他的左手再次化成了惡魔般的手臂。

接著左手一伸，魔爪穿透了刺蝟男的心臟，將他的心臟活活掏了出來，那變異人當即生機全失。在刺蝟男斃命后，不受林祀控制的魔爪已是鎖定了另一頭旁邊那女人的腦袋上，直接將她的腦袋了生生捏碎。

儘管魔爪不受控制，但林祀能看到，他的手掌下正不斷流出粘稠的液體。

剩下的兩隻變異人極為恐懼的盯著林祀的魔爪，竟一路向外狂退。魔爪隨意的在方向盤處掃了下，方向盤以及周圍的部分便變得粉碎，它在車窗上一按，帶得林祀從車裡撲了出來，摔到了地上。

劇烈的動作觸動了周圍的傷口，痛得林祀冷汗直冒。他捂著傷口勉強站了起來，尚末熄滅的車燈下，遠光燈照耀下，只見四五隻長著一顆似鼠似狼碩大頭顱的變異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其中就包括了那頂飛汽車的雞冠男。

吃，吃了它們！奶海中再次傳來那道極度冰冷的聲音，林祀忍不住朝那異變的左手看去，心裡尋思著是否是它在說話。

還未等林祀反應過來，那魔爪竟又再次活動起來。它猛然朝一個右手如同長槍的變異人捉去，林祀被它拖得身不由已地跑了過去。

「吼——！一聲雄渾的叫聲響起，穿透了林祀的耳膜。那頭變異人咆哮著，抬起槍臂往林祀插來。林祀的魔爪卻毫不費力地握碎了對方那條像長槍似的手臂，跟著五爪一掃，直接把那頭變異人層層分屍。

「呃啊——！」旁邊的怪物齊齊仰天嘶吼了一聲，飛速撲了過來。林祀眉頭微挑，兩隻變異人正朝他前後夾來。左面那個長著鐮刀手，右邊的則從嘴中吐出一根像是針管的東西，看著像蚊子那放大無數倍后的口器。就在他們要接近之際，魔爪狠狠的擊打在那兩隻變異人身上，一連串骨折的聲音清脆響起。那兩隻變異人霎時飛了出去，落到地上時已經變成兩具扭曲的屍體！

一隻變異人似乎感受到了魔爪的威脅，立時從背後長出蜘蛛一般的足肢，轉身就跑。

林祀微感意外，難道這些怪物也會害怕他，幾分鐘后，其他的變異人紛紛逃走，只有那雞冠男留了下來，他雙手環抱，又擺出那幾乎把全身都包裹住的甲盾。林祀的魔爪也慢慢抬了起來，接著往前猛伸，帶得林祀往那雞冠男疾奔。

林祀心中暗驚，臉色煞白。那傢伙可是連越野車都能頂飛啊，魔爪真能打破他的甲盾嗎。可這會他根本無法控制魔爪停下來，車燈下，林祀已經衝到了雞冠男人身前，魔爪往後伸至極限，「唰」地往前猛掃！

林祀眼孔猛然一凝，魔爪五條利爪凌厲至極的在雞冠男的甲盾上劃過，竟是冒出一團火花。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死……死了嗎……」他的聲音不自禁帶上了一絲顫抖！隨後就見甲盾四分五裂，連帶後面的男人也斷成了幾截。

魔爪一爪刺入了雞冠男的胸口，手中一股淡薄的生命之力順著那左臂不斷的灌入了林祀的身體，直到那雞冠男快速萎縮，變得乾瘦無比。跟著所有變異人的屍體連同他們的血液也化成了黑色的粒子飄浮在上空，匯聚成一團，凝聚在了魔爪手心。

魔爪五指合攏，一種吸汲之感快速襲來。光團飛快縮小，林祀覺那光團中的力量正不斷被他吸收著。他只覺浸在一片溫水之中，全身暖洋洋地說不出的暢爽。

等這種暢爽的感覺消失的時候，魔爪已經握成了一個巨大的拳頭，在在濃重的黑暗中高高舉起，然後手臂開始恢復原狀，片刻后，竟然還原成了人類的手臂。同時，林祀那被變異人撕咬出來的傷口也緩慢癒合，傷口處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林祀木然的愣在原地，看著那些骯髒的屍體，足足過了十幾分鐘，才猛地驚醒，邁步往高速路狂奔。在路上他萬幸的找到了一輛還能開的汽車，把車發動起來，林祀徑直開向了青乾水庫。

高速路上不時能夠看到路邊面目全非的汽車，有的撞在路心，有的撞出了護欄外，林祀不敢大意，也不敢開的太快。

龜速行駛了三個鐘頭后，他終於看到了高速路東面三十裡外的青乾水庫。青乾水庫處天空透亮，遙遙可見下方搭建出的一片營區，不時有軍用裝甲車出入，更有直升機在營地後起降盤旋。看到這個畫面，林祀精神一振。

往前開出高速路，他便遇到了一個警衛嚴密的路卡。旁邊停著許多裝甲車，更有荷槍實彈的武警在四周警戒，不過前面的車輛已經陷入了擁堵，不下百倆的汽車在路上拉起了長龍。

林祀緩慢把車靠邊，很快就有武警走了過來，對著周圍人群喊道：「不要停車，往前開，出了路卡向左拐，會有人指示你往哪去，請大家耐心配合。」

林祀自然不敢隨意停車，他正欲向前。一名武警看到他身上的血跡，頓時目露警惕道：「先生，你還好吧？」

「還好，路上摔了一跤，蹭破點皮。」林祀敷衍了一聲，那武警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然後示意他快速離開。林祀如蒙大赦，強作鎮定的駛出了路卡，稍遠點的小道上人頭攢動。還有一些臨時搭建起來的高台哨所，上面有大功率的探照燈投下一條條明亮的光柱，不時掃過人群。

林祀走了上去，就有警員指示他進入左側的車道。林祀邊走邊看，前方的營區都停滿了四十多輛軍用卡車，到處都可以見到全幅武裝的巡邏士兵。

青乾水庫位於青乾市東南丘陵較高的地方，站在此地，可以一窺整個青乾市。當他望向青乾市時，只見昔日繁華的城市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濃煙滾滾，一團團耀眼的火光在城市上空閃爍，映亮了此地的天空。

末日，真的來了！

林祀心緒萬千的時候，他也了解下目前的處境，雖說到了避難點，可危險仍未離去，他的心，是一刻也不敢放下。

由於整個小道都被逃難的人群擁擠，車輛幾乎很難行進，整整用了一夜的時間。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林祀才看到了營區的入站口。入站處正進行著安檢，同時會對入站人員進行身份核查。

一個多鐘頭后，終於快輪到了林祀，排在他前面的也僅剩下十幾人了。

他走下車，神情稍顯疲憊的往前看去，一個中年貴婦正通過站口。在她站到安檢口的時候，安檢處忽然警報大作。

那中年貴婦瞬時後背處彈出了一對長滿刀刃的翅膀，將臨近的兩個安檢員身首異處。

林祀瞪大了眼睛，竟然有變異人藏在人群里。可還沒等那偽裝成中年貴婦的怪物有所行動，旁邊一隊武裝警察便涌了上來，人手一面鋼盾將那頭變異人密不透風的圍住。

人群驚叫四散，只有林祀目不轉睛的在原地。那怪物刃翼亂掃，卻沒能逼開武警。相反，盾牌身後的武警立時舉槍，透過盾牌的射擊口猛烈的朝她掃射。

槍聲響了足有十秒鐘，確定那怪物死透后，盾牆才慢慢解除，裡面那隻變異人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屍體拉走之後，便有防疫員沖刷地面，洗掉血跡后，四周維持秩序的武警和警員陸續打開站口。

重新站到隊里，林祀卻冷汗直流。從這種情形來看，顯然軍隊方面掌握了一些檢測變異人的方法，這對普通人說自然是一件好事。可對林祀而言無疑是個災難，左手異變的他很難再稱得上是一個人類。

至少，不是完整的人類！那就意味著，他在那套未知的安檢系統下極有可能會原形畢露。剛才那一幕，已經讓他充分明白，一旦被當成變異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