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靜觀其變
王煥等人第二次渡江，已經算是輕車熟路，再加上此前宋軍在岸邊的攻擊，讓金人警惕了不少，此番回返北岸，反而並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
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王煥帶着眾人依舊是選擇了最保靠的方式，順流而下斜返北岸。
如此一來，雖然他們上岸的時候是平安無事，但是卻花費了不短的時間，同時也是距離原本在北岸下水的位置越來越遠。
等到他們緊趕慢趕的回到了北岸之上后，距離原本的駐紮點，已經足有三十多里！
幸好王煥帶着的這十幾個人之中，龍慶麾下的數人，對於周圍方圓幾十里的地形地貌都是十分熟悉。
此時正好天色已經開始透亮，眾人只花費了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就已經摸清楚了所在的位置，並且做出了最適合的回程路線。
走出了六七里之後，龍慶麾下的那個嘍啰，甚至為他們找到了一個村子。
這村子距離采石磯並不算太近，不過採石的局勢，依舊是讓這裏的百姓民心惶惶，頗有些緊張。
不過這裏的百姓畢竟民風淳樸，見到了王煥等人之後，好生招待了一番，隨後甚至勸阻他們不要接近戰場，引來眾人一陣鬨笑。
王煥婉拒了村中老者們的挽留，隨後好生安撫了他們一陣，囑咐他們近期不可輕易出門，尤其是不能沿着河道向西之後，這才帶着眾人離開了這村莊。
按照王煥的預計，這裏距離采石磯足有四十里左右，縱然戰火瀰漫，應該也不會牽扯到這裏才是，所以只是稍加叮囑。
一路上為了避開可能存在的金兵游哨，他們不得不挑着小路走，好在眾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漢子，雖然辛苦，但是只花費了半天多的時間，就平安回到了清風寨附近。
此時王煥帶來的五千多騎兵，也正在此處。
遠遠的看過去，上萬匹戰馬加上五千多人的營地，着實有些壯觀。
龍慶此人雖然見識不少，甚至還遠遠的親眼見到過金營的場景，但是看到這個場景之後，心頭的震撼還是少不了。
當然同時他心中對王煥的尊崇，也是更加了幾分。
至於此前因為談判失敗一事而產生的些許不滿，也是在此時消弭殆盡。
「有此一支勁旅，便是與金人騎兵面對面對陣，也未必能落下風！」
震撼之餘，龍慶不由得做出了如此稱讚。
雖說有些言過其實，但是王煥並未糾正於他。
至於從義軍之中選出來的那幾人，更是略顯倨傲的抬起了自己的頭。
他們此前經歷過徐家莊外的一戰，自然很清楚，自己一方的確有與金兵正面交戰的能力，雖然那脫不開王煥等人的指揮，還有地利之便。\0
但是那同樣也證明了，他們的確有可戰之資！
清風和黑山兩寨，雖然距離採石更近，但是防禦手段還算完備，只要不碰到超過萬數的兵將潰軍，這兩股寨子的安全性，比起幾十裏外的村子還要高上不少。
所以王煥和兩個寨主商量之後，並未將寨子解散，甚至並未將他們手中的兵馬帶出寨子，只是系統性的將他們手中嘍啰做出了篩選。
除卻少數必然留下來守護本寨的嘍啰之外，剩下的那些嘍啰，則是被按照一定的規律，分配成了四個千人隊！
洪二被留在清風寨守寨，洪大和龍慶則是各領兩隊。
王煥與辛棄疾眾人，則是重新回到了騎營之中進行部署。
連續數日的時間之內，兩個寨子包括王煥手下的騎兵士卒們，連續派出了數十支探馬，沿着金營向北的道路之上放出，開始不斷偵查金營的情況。
此時宋金雙方隔江對峙，對於宋軍來說其實反而是一種無形的保護，相對比起金人善騎射來說，江面之上的戰鬥，反而是宋人佔優，這也是為何金人勢強卻許久都未主動出擊的原因。
而對於王煥等人來說，他們非但在人數上遠遠遜於金營，自然不可能主動對金人下手。
但是為了在最恰當的時間出擊，他們還是需要在儘可能的情況之下，掌握敵人的動態！
對於王煥的各種命令，兩寨的嘍啰們倒是樂見其成。
本來在確定了王煥身份之後，兩個寨子已經傳遍了各種消息，用以確保王煥的命令被順利執行下去。
此時他們明顯處於弱勢的一方，而且眾人在南面約談失敗的消息，也並未刻意隱瞞，早在兩寨之中傳播，此時軍心不強，自然不能貿然出擊。
一時間三個營寨之中暗流涌動，幾乎每個人都變得極為活泛。
不同於最下層的那些嘍啰士卒們的激動或者說緊張，王煥等人此時的情緒卻是有些複雜。
尤其是身為最終決策人的王煥，幾乎是在頂着所有人的壓力在下達一個又一個的命令。
此時的王煥，便是在等！
等著金宋兩軍開戰，等著措手不及的王權被擊敗，然後金軍趁勢想要南下，卻被突然冒出來的虞允文擊退的那一刻！
他手中這一萬人戰力不俗，但是要在沒有宋軍配合或者說支持的情況之下，想要在金軍身後搞些大動作實在有些困難。
只有等到適合的時機，才能畢其功於一役！
在王煥將這裏當成大本營的同時，外事司在山東兩道的消息，也是開始源源不斷的傳到了這裏。
雖然前後只有十幾日的時間，但是那些消息也是足夠他判斷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金軍還在源源不斷的朝着採石大營之中增援，數量略緩但是十分堅定的在增長著。
但是與此同時，在金國的腹地之中，各府道，也是暗流涌動，甚至有些地方甚至開始減輕了對本地義軍的壓制！
對於完顏亮的強行南侵，金人們壓抑著的情緒，已經達到了極點。
這就意味着他記憶之中的轉折點即將到來。
一旦北面的那些傢伙擁立完顏雍，那採石大戰就會拉開帷幕。
而王煥一直在等待的，他們真正的機會，就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