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見不得人的秘密
袁兆年聽了她說的，面顯為難：「再過幾天就要收花生了，人手嚴重不足，你最多再叫一個人幫你好了，再說了，咱們也要響應國家號召，破四舊，風不風水的，咱們心裡有底就好，也不要太刻意強調這事兒了。」
他這麼說，正合袁泥的意，連連點頭：「爹說得對，那我就讓趙瀟和我一起弄，對外就說防止火再燃起來，得清理這樹。」
「隨你，做完了趕緊回家休息！」說罷，他看了一眼趙瀟，壓低了嗓音道，「這小子是個好小子，但你們一天沒有結婚，你就得乖乖待在家裡，別學村裡那些不檢點的女人，要被浸豬籠的！」
「我知道了，爹！」上輩子吃過一次虧，她絕不會再來第二次。
袁兆年見女兒如此聽話，欣慰地拍了拍她的頭。
袁兆年走了，也帶走了所有的人，午夜的河岸邊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在趙瀟幾個戰友的幫助下，所有可能燃起的火星都被澆滅了。
趙瀟謝過了戰友，讓他們先回去。
他留下來陪袁泥繼續在處理風水樹上的黑炭。
袁泥把黑炭都放在一堆，說道：「我們把上半截弄完，就把這些炭搬回去，等到了冬天，就能用來取暖。」
趙瀟滿眼崇拜地望著袁泥：「我媳婦兒怎麼這麼會持家呢！」
袁泥摸了摸這樹身，心中其實感慨萬千，這樹是上百年的老樹，她從小在這兒乘涼，帶著弟弟妹妹玩耍，受了它不少恩惠，如今它就要沒了，她心裡多少有些不舍。
特別是知道樂樂還存在著，她就覺得，什麼東西都是有靈性的，這樹百歲多了，它恐怕也知道「疼」吧……
都怪那該死的張鳳，好端端的燒什麼樹，她如果真知道了地下的寶貝，她挖去得了，燒它能得什麼好處！
袁泥越是想，越覺得氣憤，卻也無奈，重重地嘆了一聲，隨後又說道：「這樹給咱們村的人帶來了不少美好回憶和好處，就讓它在最後發光發熱，給大夥帶來溫暖，它這一世做了這麼多好事，下輩子肯定能有好報的！」
趙瀟先前還有半開玩笑的意思，現在聽來，也有所動容，他抬頭望著黑漆漆的樹冠，在對母親有限的記憶里，找到了一個美好的回憶。
那時他生病了，渾身疼，母親就背著他在樹下逛來逛去，哄他睡覺，槐樹的花香沁人肺腑，他很快進入了美夢之中。
睜開眼，趙瀟看向袁泥，信心滿滿道：「我參軍這些年，也去大西北種過樹，要不然，咱們就努力想辦法把它救活吧！」
「好啊，那你說，需要些什麼，我去弄！」
「好的，不過需要找的材料比較多，今晚我們就先回去，我理一個清單，把東西找全了，再開始動工。」
「好！」
袁泥二人一同回村，一路上都在商議救樹的事兒，也就沒有刻意避嫌，這就叫一直守在村口的張鳳娘，有了可趁之機！
她見二人走近，就扯著嗓子大喊：「快來看啊！有人搞破鞋了！大半夜的手拉著手，真是臭不要臉！」
袁泥一個箭步衝上前，揚起手就給了她狠狠一巴掌：「閉上你的臭嘴！我和趙瀟同志幫你女兒收拾爛攤子，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胡說八道！大半夜的你不回去休息，明天上工又要摸魚，明天你交兩份草，作為懲罰！」
張鳳娘一時懵了，愣愣地看著袁泥，好半晌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時，被她吵醒的村民走了過來，紛紛責罵張鳳娘。
「你們母女倆就是個禍害！大半夜的吵得別人不清凈！」
「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女兒是個女流氓，都是她教的！」
「就是！罰她加倍割草便宜她了！燒了咱們村的風水樹，禍害了咱們村，就該把他們趕出去！」
人們議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正巧出來尋老婆的袁大剛找來了，見這事-逼婆娘又惹事了，二話不說，上前來揪著她的頭髮就往家裡走，一邊走還一邊大罵：「臭婆娘！你要是閑得慌就回家好好伺候老子，別整天像你那賠錢貨一樣，凈給老子惹麻煩！」
張鳳娘惡人有惡報，凄慘退場。
袁泥遣散了眾人，自己送趙瀟回家，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她往趙瀟家方向拐，趙瀟攔住她問道：「你要去我家？」
頓了頓，他欣喜道：「好好好，正好也該吃夜宵了，吃完我再送你回家！」
「你想什麼呢，我送你回家，到你家門口我就回家。」
還沒結婚之前，她才不會輕易踏入別人家裡，女人自重，才能贏得他人尊重。
「你送我？我一大男人怎麼還要你送，我送你吧！」
「你一年才回來幾次啊，怕連路都不認識，還是我送你吧！」
「我送你！」
二人爭來爭去，袁泥最終妥協，讓他送自己回家。
等到了她家門口，她爹瞧見了，又叫她送趙瀟回去，還拿了幾個玉米餅子，讓他們當夜宵吃。
趙瀟可不敢違抗未來岳父大人，只好讓袁泥送自己，但他就只讓袁泥送到兩家的中間。
途中，二人本來說著救樹的事兒，說著說著趙瀟就說起了自己的軍旅生活。
聽聞他一人對付了幾個敵人，袁泥對他是崇拜得不行！
一來二去，二人熱聊著各自的生活，發現彼此有很多相同的愛好，袁泥性子大大咧咧，爽快開朗，和趙瀟家裡那兩個總愛哭哭啼啼的妹妹來說，實在好太多了。
這麼聊起了勁兒，袁泥又走多了一些路程，趙瀟堅持要把她又送回去。
二人就這麼送來送去的，但還是有許多話說不完。
袁泥是聽見自己爹叫自己了，才匆匆忙忙回家了。
走之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趙瀟一定仔細小心慢點走。
回到家裡，袁兆年把袁泥叫到自己屋裡，面色沉重地跟她說了個事。
袁兆年道：「大妮子，剛才你走後，你奶給我託夢了，她呵斥我沒有把村人帶領好，燒了風水樹，今後咱們袁家村要倒大霉！」
袁泥看他這樣，不像是說假話，也嚴肅道：「爹，你不用擔心，我和趙瀟已經說好怎麼把樹救活，奶奶那邊，我會跟她說的，村裡出了禍害，也不是你一人的責任，我們把那禍害剔除就行了！」
「可這始終是別人袁大剛家私事。」
「爹，你就安心吧，以他們母女倆的秉性，肯定還會作惡，到時引起公憤，誰也容不下他們！」
袁兆年聽罷，總算是放心了，慢慢躺下，看著袁泥說：「你明天還是派兩個人去守著風水樹，不要再出任何紕漏了。」
「好的。」
袁泥應下袁兆年後，卻皺緊了眉頭，如果讓人守著風水樹，那她就沒辦法把寶貝挖出來了。
今晚肯定是不適宜再動風水樹，她必須另想辦法！
袁泥去到廚房，把草藥熬成了藥水，存放在一個玻璃瓶里貼身放著。
她回到房裡幫弟弟妹妹把被子蓋好，自己才躺下。
剛一躺下，她忽然聽見樂樂在叫自己：娘，娘。
袁泥猛然睜開雙眼，一骨碌爬了起來，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任何螢火蟲類的光點。
她剛要喊樂樂，又聽見她說：「娘，你現在看不見我，我剛才用了太多力氣，太累了，你一定要小心張鳳，她知道樹下有你的東西，她想挖，我就讓樹著了火，現在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你自己保重。」
明白事情的原由，袁泥的心落到了實處，可一想到要有一段日子看不到樂樂，心裡就難受，他們母女好不容易重逢！
都是張鳳害的，她一定不能輕饒了她！
袁泥這麼想著，快速入眠。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先去找趙瀟要了維護大樹需要的材料清單，而後直接去了袁大剛家裡，索要他們家現有的材料。
袁大剛看著清單，就快把頭給撓出個洞來！
「大妮子，這樹都成這樣了，乾脆就別管了，現在物資缺乏，沒必要……」
「你女兒毀壞風水樹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做壞事要付出代價！闖了禍就該賠償，要不然我報警讓公安來處理？」
一直縮在屋裡的張鳳娘聞言，再也忍不住了，沖了出來，怒罵：「不就是一棵破樹子！你還想要人命不成！我家鳳兒一個大姑娘進了公安局，這叫她怎麼活！」
袁泥沒好氣道：「既然不想進去就賠償，不要再啰嗦了，你們痛快點，看到底是賠償，還是送你女兒是勞改。」
「賠！我們賠錢！」張鳳娘渴望地看著袁大剛。
袁大剛重重地嘆了一聲，最終還是妥協了。
然後袁泥還寫了一個承諾書，讓張鳳簽字畫押，從此以後不再靠近風水樹。
張鳳看著袁泥良久，才怪異一笑：「你是做賊心虛了，不敢讓我靠近那樹？我告訴你，那樹不是我燒的，是它自己燃起來的！」
袁泥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她被別人抓了個現場，誰會信她。
袁泥冷聲道：「你不用狡辯，要不是你心生歹念，上天會懲罰你？這次沒燒到你，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下次再去動咱們村的風水樹，保證你沒命！」
張鳳變了變色：「你休想嚇唬我！」
「不信就去試試，」袁泥狠聲給她懟了回去，「我爹昨天就夢見這樹了，還說出了你見不得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