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皇上駕到
哪宮有喜慶事兒，本該是門庭熙攘熱熱鬧鬧的，也比往常更晚落入沉寂。
而永壽宮今日的生辰宴，卻只有宜嬪和妹妹郭貴人賞臉來送賀禮。
其餘各宮為了避免招惹麻煩不想走動。
但畢竟她永壽宮是個嬪位，也不能草草對付，怎麼也得借口推脫一下，比如身子不適什麼的。
既然如此，全部商量好了似的，不然裝身子不適，不然借口有事，也不出門，早早回去自個兒宮裡呆著聽消息。
衛氏月份大了，本就鮮少出門，平日倒是隔三差五到主殿來套套近乎，如今景瑜生辰到了，卻是發熱倒下了，說是燒的迷迷糊糊正睡著。
景瑜去看的時候也不曾見醒，睡的這個樣子，自然無法到場。
連賀詞也不能差人送來都是情理之中。
蕙嬪擺弄著那些珍藏的精美護甲，這先前的時候聽說永壽宮生辰宴沒一個人去，心滿意順，心想這協理六宮的名頭可不是白瞎的。
先前放出話去，如今這宮裡就沒幾個敢去貼乎的。
不過萬事都有意外，正自得不已呢，卻得知宜嬪她們去了，氣的當即對著宮人破口開了罵：「總有那麼些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瞎了狗眼，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直到現在還未消氣，道：「瞧著受了皇上幾分恩寵就開始忘乎所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宮人大氣兒不敢出，伏地膽顫聽著，也不敢應和，畢竟蕙嬪說話不會從這兒傳出去，而她們妄議宮妃主子，可是會被定重罪的。
還是新補上來的貼身大宮女青竹上前勸慰，道：「無論宜嬪娘娘去沒去，德嬪這是生辰宴辦的清冷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這宮裡上上下下的主子娘娘們眼裡面只有娘娘您也是既定的事實，您何必為著這一個兩個不開眼的生氣。」
這麼一說，蕙嬪還真的很受用，道：「你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是最令本宮滿意的么？」
青竹搖搖頭，繼續為她按揉肩膀，側耳聽著。
「她先前之所以敢壞本宮的事，還不是因為有皇上的寵愛，如今就連皇上也裝作不知道，今天這樣的日子未曾賞賜，更不用說親自去了。」她嗤之以鼻，道：「沒有皇上的恩寵，她什麼也不是。」
永壽宮大殿里，景瑜和郭絡羅氏姐妹小酌了兩杯桂花酒。
這酒的確是好酒，只是沒有稱心的佐酒菜，宜嬪沒過多會子也失了興緻，便就打算再說幾句話告退。
一眾太監打著燈籠走在前面，宜嬪和郭貴人緩緩的踱著步子往回走。
「姐姐，看著德嬪宮裡現在也太冷清了，過個生辰宴過成這個樣子。」郭貴人唏噓道。
宜嬪無所謂無的笑笑。
看著她這不為所動的樣子，郭貴人不再說話，宜嬪反而開了口，道：「那麼多人不來，蕙嬪已經達到目的，還能多在意一個兩個的？若真在意，那也是太計較了，就算順著她又有什麼好果子吃？」她道：「反而德嬪，雪中送炭才是最深刻的。我要不是為了還你欠人家的，還會去么？」
宜嬪瞥了她一眼，郭貴人更緘默不語。
「主子，這東西，還是收了吧。」見德嬪仍舊留在席間未曾起身離開，月瑤提醒道。
「皇上不會來了。」鈴蘭戳戳月瑤，小聲的道。
候在大殿門口的進寶見守門的太監跑著進來，手指著門外大聲道：「奴婢遠遠的瞧見......」他彎著腰喘著粗氣兒。
「瞧見什麼了，還不趕緊的說，這樣大驚小怪？」直爽性子的鈴蘭聞聲出去，往那邊望著，轉身跑回來，驚喜直衝景瑜面前，道：「娘娘，皇上來了！奴婢遠遠的瞧見了皇上的御駕！」
話音才落，就聽見門外梁九功的聲音揚聲而起，報道：「皇上駕到！」
康熙踱著步子進來，叫人都會去。
闔宮都迎出來接駕，跪迎之後，跟在後面的鈴蘭喜不自勝，對月瑤道：「就知道皇上不會忘了咱們家主子！」
月瑤也是心中一顆石頭落了地，頷首帶笑，跟著對鈴蘭道：「快去倒茶！」
康熙掃了眼桌上的飯菜，又見幾個酒盅，道：「誰來過？」
景瑜道：「回皇上，宜嬪娘娘和郭貴人才走沒多會兒。」
康熙點點頭，順勢在宴席上坐下了，道：「朕今日還沒怎麼吃東西呢，正好趕上你這生辰宴，在你這兒用點。」
景瑜道：「菜都涼了，臣妾叫人下去熱一下。」
康熙道：「不用了。」便就挑起幾筷子，在口中嘗了嘗，隨即變了臉色，將筷子往桌上一放，驚得梁九功一個咯噔。
「皇上，是不是太涼了。」景瑜道。
「現在膳房可還有人當值？」康熙道。
梁九功忙上前回道：「回皇上，有幾個值夜的。」
「叫徐懷勝來。」他道。
這麼晚了，以皇上的一貫作風是不會臨時對宮人大動干戈的。如今吃了永壽宮宴席桌上的兩口菜就黑了臉，二話不說就要傳總管，一定是真真的動了怒。
梁九功哪裡敢怠慢，忙叫人去傳喚了徐懷勝進宮。
這前前後後也不過是一刻鐘多點的功夫，看樣子是快馬加鞭將人帶來的，一刻也沒敢耽擱。
徐懷勝來之前一定已經與這些人通好了氣兒，早已經知道啥事情不妙，膝地進來，先是磕頭，道：「德嬪娘娘萬安，皇上萬福金安！」
康熙叫人將臉前的幾個菜端過去，擺在他面前，道：「徐懷勝，你嘗嘗這幾道菜，說說什麼味道。」
徐懷勝膝蓋發抖，早就知道皇上這麼做，明擺著赤裸裸的訓斥，但也不敢違抗，抬手揚起筷子夾了幾道菜放進嘴裡。這味道如何，他就算不吃心裡也是明鏡似的。
蕙嬪是怎麼交代的，他又是怎麼交代下面的人，還能不清楚么？這肉居然是用了壓根不能上餐桌的狐狸肉，又柴又膩且有股子說不清的怪味兒，用了大量的醬和香菜作為配菜蓋住氣味。
其它的也是各有『千秋』，就算最為普通的宴席菜，也是使用的發蔫的菜，基本上沒幾個好菜，平時吃都有點寒酸的誇張，對於端進主子餐桌還是宴席菜的規格來說，更是實在說不過去。
徐懷勝連連磕頭，惶恐道：「皇上恕罪！都是奴婢下面那些......」說到這兒，又打住了，因為他瞄見康熙的眼神兒。
前面怠慢了哪個主子，後面那個主子又不巧得了寵，便推到下人身上了事。
而皇上......可不是那麼好哄騙的。
「許是年歲也到了，叫你擔負這樣的重擔有些難為你，既然沒什麼可說的，不如準備歇下吧。」康熙一這麼說，徐懷勝瞪圓了眼睛，他是萬萬沒想到。
蕙嬪娘娘交代的時候可是明明白白跟他說了的，德嬪再度翻身無望，叫他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他原本以為幫了蕙嬪這一回，就能依附上蕙嬪的勢力更勝一籌，沒想到卻要就此丟了職位。
「皇上，奴婢冤枉！」徐懷勝大呼道。
「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冤枉法？」康熙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