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心中無鬼才安寢 縱是草窩也無妨

第三十回心中無鬼才安寢 縱是草窩也無妨

大哥也醒了,羊都餵了?他在問嫂子。「等你醒了,都餓得走不動了。」嫂子就笑話大哥說。

7點鐘才眯了一會兒,那有那麼邪乎。昨晚又下了三隻。大哥說。

看見了,那兩姐妹喜歡得不得了。她就指著小蘭對大哥說。沒見過嘛,還說呢,鍾三哥昨晚就要抱著睡呢。取笑地看著鍾昇。

那有啥,稀罕唄!鍾昇抖落身上的草秸,從草跺上下來。太爽了,草跺里睡著真舒服,草香氣就像百草園似地明目張胆,平心靜氣,舒筋活絡。他享受地讚美著草床。「關鍵是起來還不用疊被子。」他懶漢似地補充道。

「嘿,瞧你說得沒出息的樣兒!那你就經常回來住這裡面吧,別說我們虐待你啊。」嫂子打趣地說。

「大哥,我看啊你今年好兆頭啊,你看你這裡啥時候有過這麼多人。」

「是啊,借三哥的吉言,今年肯定不會差。走,吃飯了。」大哥招呼著大家。

紅娟和阿明從草跺上下來,大家就一同走過羊圈出了門。由於敞開了門,味道似乎比昨晚要淡了不少。

進了家門,母親已經起來了,和錢多多正在擺著碗筷。餃子、湯圓已經煮好,湯飯已經盛好。

見眾人進來,就喊著他們洗臉、洗手,吃飯。像以往喊自己的孩子一樣。

紅娟在門外問阿明能不能跟她一同進來。大哥就說,阿明每天都在家裡吃飯,就差每天喝二兩了。它臉皮厚得很,不讓進,它還會生氣呢。要是會打電話早就給它三爸告狀了。

聽他這樣說,大家就笑起來。阿明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蹲坐在鍾昇旁邊,歪腦袋瞪眼看他,那樣子像是在要肉吃。

鍾昇就撕了幾塊肉放到它的盤裡,對它耳語:少吃點,長胖了跑不動。阿明充耳不聞他的風涼話,只顧埋頭享受起來。

大家有說有笑地吃過飯,一切收拾停當。已經中午2點多了,又是昨天要過來時的光景了。

該走了。鍾昇對母親說。「再多呆一會兒吧,你看她倆姐妹來,都是在幫忙,就沒把人家當客待,心裡很過意不去。

要不再呆上一天,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做頓象樣的飯菜,招待一下,才不枉人家這麼盡心儘力地幫忙。」母親在挽留他們。

小蘭就說不用了,以後多來就是了。紅娟和阿明玩得正起勁,根本不理會這邊說啥。

錢更生昨晚沒睡好,這會兒正在房間里補瞌睡呢。

雖然,母親一個勁兒地挽留,小蘭還是執意要走。紅娟摟著阿明,依依不捨的樣子。

鍾昇見狀,就對兩人說,走吧,下次再來。近嘛,想來,隨時說一聲,就到了。又不是大老遠的,來去不方便。啊?

紅娟才略展顏一笑,對阿明說,姐姐走了,過不了多久再來看它。

聽說鍾昇他們要走,阿明就掉下臉來,趴在了地上。那樣子別提有多無聊了。

「好啦,阿明,我每次走的時候,你都不是這樣,今天,才和姐姐見面,就成這樣了,羞不羞。」他看著阿明耍賴的樣子。好笑地數落阿明。

去幫大伯把羊看好,到時候才有肉吃,知道嗎?傻孩子。鍾昇摸著它的頭,鼓勵它說。

阿明聽他這樣說,就落寞地走向門邊,嫂子一開門,它就出去了。

兩姐妹,在鍾昇安慰阿明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就準備尾隨著阿明一同出門。

嫂子還是把年貨給小蘭姐倆備了些,大哥又把煮好的羊肉包了給他們帶上。小蘭推辭著不要。鍾昇說這是主人家的一點心意,就別推了。

小蘭才收下。兩姐妹一人拎了一包,告別了老太太。就出門到了院子里。

錢多多想跟著兩個姐姐一起去,正在屋裡纏著鳳鳴,惹得鳳鳴很是心煩,橫眉瞪眼地訓斥著她。

就要去,就要去,小傢伙倔脾氣一上來,和她媽媽一樣,勸都勸不住。

鍾昇就又返回屋裡想教訓一番錢多多。哪知他一進門,錢多多就撲到他跟前,抱住了他,這一招,立刻讓他沒了轍。

他就對她說,錢雨啊,舅舅後天就上班了,家裡就沒人陪她玩了,到時候,她一個人在家裡,會悶的。這裡多好,外婆、大舅、大舅媽還有哥哥都可以陪著玩呢。

回頭又問鳳鳴,啥時候回?鳳鳴說要過了十五才回去。那不如你娘倆就到我那去玩兩天。

這?鳳鳴有些猶豫了。就說,要不等錢更生睡醒了,她們一家都到他那兒去。「也好,我去把你那窩收拾一下,肯定是讓人下不去腳了。」鳳鳴猜想著他家裡的窩囊樣。

「切,還沒那麼糟糕。就這麼著吧。我在家裡等你們。」聽鍾昇這樣說,錢多多就不鬧了。「一會兒坐你爸的車,到我們家去。好不好?」他抱著小姑娘,問她。

「那好吧。」小姑娘勉強答應了,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好了,跟舅舅再見。」他放下小姑娘,對她說。

「舅舅,再見!」

OK!他朝她擺擺手,朝裡面說了聲,「媽,我走了。」

「路上小心點!「母親叮囑道。

「好咧!」就走出門去。

小蘭見到他就說,小孩子要去就讓去唄,反正她沒啥事,呆在她們家就好了,那有什麼難的,還要費那麼多口舌。

「你不知道,小孩子不能由著性子來,到時候就不好糾正了。」鍾昇解釋道。

是這樣啊!小蘭才明白。小孩子的教育重在平時,要培養好習慣,有事再教,多半難有成效。

和院子里正忙著拾著爐灶的哥、嫂道別後,三人上了車。還如來的時候一樣,姐妹兩沒有人坐在前邊。這樣也好,鍾昇可以專心地開車了。

車走在布滿積雪的路面上,那路面在正午的陽光照射下,鏡子樣地反射著刺眼的光芒。他拉下遮光板,自言自語地說,「可真刺眼。」

小蘭也許是昨晚睡得少了,車行無多時,就有些瞌睡了,開始還強睜著眼和鍾昇前言不搭后語地說兩句。等到實在撐不住了,就說:「你慢點開,我瞌睡得不得了。」就無話了。

紅娟見她姐睡了,也不好說話,怕吵到了小蘭的假寐。就拿著手機,不時按下車窗,對著白雪茫茫的野地拍照。

正午的光線很好,正是拍照的好時光。他特意放慢了車速,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選擇那不可多得的景緻。

不時碰到來時的那群嘎啦雞,三五成群的。引起她的好奇心,拿起手機不停地拍,這是什麼鳥?為什麼不怕人?

本地叫嘎啦雞,學名應該叫鷓鴣吧,記不真了。以前很多,成群結隊的,一過來就是一大片。現在少多了。可能是它不防人的天性吧,所以,就越來越少了。他解說道。

不怕人就少了?她回味著這句話。

「是啊,你不設防,就會落入是非之中。」這是人世間的法則。就像那鳥兒,它自覺與人無害,卻不知人要害它。所以,單純,有時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記著,要學會用腦子思考而不是用嘴巴。鍾昇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借著鳥兒的話題,他循循善誘:她還沒有步入社會,意識不到這世上的複雜。物竟天擇,適者生存是自然界通行的規律。只是人類社會和動物世界表現的形式不同而已。

不要懷疑這世上的一切美好,但也不要忘了保護好自己。

「過完年,你就到我們所來實習吧,一邊複習著,準備考公務員。考上了,女孩子只要安份些,就等於有了保障。衣食之事,可告無憂。

考不上,就繼續考,直到考上為止。你學的這一行也要努力參加司法考試,否則,你只能做一些台前的浮淺事兒。你再有能力,沒那個證,說死,沒人會相信你。有那證,不說都有人認你。明白嗎?」他像一個父親一樣地安排著女兒的前程。

知道了。紅娟小聲地答道。「像大哥他們那樣的生活,真讓人羨慕,與世無爭,自在悠閑。」紅娟聽鍾昇那樣說話,也許感到了前途的壓力,就有些消極了。

他心想,她這樣說是可以理解,因為她涉世不深,還沒有真正感到生活的不易,等融進了這社會,她就會感受到要想知足地活下去,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

「切,要吃、要喝的,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活在這世上,沒有與世無爭之說,積极參与和超脫世外,是兩種活著的姿態,各有各的精彩!沒有壓力,活著都沒勁。」他盯著車外那一望無際雪原,真切地說。

車在鄉間小道上行駛著,那外面世界的陽光燦爛得,讓他眼花。耐得住寂寞,擋得住誘惑,除了無奈,那得需要多大的修為,才能做倒。這,她還不懂!

車上了高速路,沒有了剛才的顛簸,但車窗外的風景卻單調了。紅娟看著窗外一路沒有變化的畫面,也閉上了眼睛。

這小傢伙,瞌睡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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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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