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春

從秦翼明被抓過後，各方都在等待著知府衙門開堂問案，可是十多天過去了，大家還在等著，這個確實有點不正常，按道理犯人被抓后，證據確鑿了，很快就會升堂問案的。

孫知縣就住在衙門後院，吃了早飯後，他就一如往常的到了官署整理文件，處理各種瑣事，可是唯獨秦翼明的案卷，被他擱在一旁。

「知縣大人早啊！」

孫知縣一抬頭，就看見大腹便便的雷縣丞走了進來，便寒暄道：「雷大人來的挺早啊，有事兒么？」

雷縣丞一臉的肥肉，笑起來很隨和，道：「沒什麼大事兒，自從孫知縣來到這安陸，這裡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都是託了孫大人的福氣啊！」

孫知縣也是笑臉道：「雷大人，大清早的，莫不是沒有睡醒？國泰民安？這安陸縣盜匪橫行，時不時的就抓富戶勒索，雷大人，這可不是托我的富罷！」

孫知縣內心鄙夷，這雷大人拍馬屁也太不對點子上了，怎麼當上舉人的啊，想到這裡又是一陣厭惡。

雷縣丞有點尷尬，這幾個盜匪他壓根就沒當一回事兒，現在這大明到處動蕩不安，這安陸縣就幾股小匪，他覺得自己說「國泰民安」一點沒錯啊。

「呵呵呵，孫大人說的是，說的是啊，咱們安陸周圍的幾股匪寇，那是請了衛所軍多次清剿，可是都是無功而返啊，就是以前的秦千戶，也是多次剿匪，可是都沒有成功，現在大環境不好，沒有辦法啊！不過孫大人，這幾日劉家的苦主多次找到我，問我知府衙門何是能夠為他們家的女兒伸冤，我也是被煩得不行，特意來問問孫大人，準備何時升堂開審，好安慰苦主啊。孫大人剛到這安陸縣，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如果孫大人忙不過來，這個案子下官倒是可以代勞啊。」

孫知縣一聽，手上一哆嗦，他立刻鎮定了下來，冷冷說道：「雷大人大可告訴那劉家的苦主，不日本官就會升堂問審，只是本官初來乍到，事務繁忙。至於本案，這其中有些事情，本官還需要核實，待本官一一核實清楚后，立刻升堂。」

「那就聽侯孫大人佳音了！」雷縣丞臉上掛著笑容，內心裡卻洋洋得意：呵呵，看你怎麼升堂，怎麼結案！

衙門大牢內，秦翼明百般無聊，嘴巴啃著枯草，斜躺在冰冷的地上，好讓春日的陽光照射在身上，這初春還是很冷的，不過這大牢內還比較人性化，給他鋪了些枯草，還開了一個屁股大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春天。

媽了個巴子的，搞不好就要莫名其妙的交代在這個鬼地方了，真是倒霉。秦翼明很想罵人，可是罵了也沒有人理他，他只覺得老天在戲弄他，不過還好，雖然在蹲大牢，可是每日送進來的都是好酒好菜，也沒有遭什麼大罪，就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去，他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

「少爺，我們又來了。」

秦翼明仰頭一看，大牛和小猴正在牢門外面站立著，旁邊還多了一個人，這人一身粗麻布素裝，仙風道骨的一個瘦弱老頭，手裡拿著旱煙，還背著一面旗子，上面寫著「小半仙」三字。

「這人是誰？算命先生？」秦翼明問道。

「少爺，這位算命先生可准了，我們就是把他帶進來，替少爺化解危難的！」大牛雙手抓著牢房的木柱，偌大個頭拚命的往牢門內擠著。

小猴掏出一點銀錢，說道：「官爺，幫我們開一下門，我們送點酒菜的給我們少爺，這點錢請官爺去買酒喝。」

「算你會來事兒，快點！」牢頭接了碎銀子就走了。

三人進了牢房，秦翼明又盯著小老頭看了看。

「切，他要能算命怎麼還會如此落魄，靠這些江湖騙子，那才是相信母豬上樹，公雞下蛋呢，讓他走吧！」秦翼明坐了起來，準備迎接好酒好菜，至於那算命先生，他從內心裡不相信，他是唯物主義者，那些神神鬼鬼的，在他這裡完全沒有生存空間。

本來宋獻策到這大牢里來不是很情願的，要不是大牛給的錢多，他也不樂以來這種晦氣之地，這裡死的人多，陰氣太重，可是他一聽到秦翼明那些輕蔑詆毀的話，心裡就不樂意了，小老頭也是有骨氣有血性的。

「豈有此理，什麼江湖騙子？我宋獻策行走江湖，一身本事無人不服，幫助無數人化險為夷，你居然如此看人，活該你腦袋壞了，罷了，你不信我，我還不測了呢，我走了！」宋獻策說完話就準備走。

「你站住！你說你是誰？」秦翼明問道。

「宋獻策！」

「你就是宋獻策？」

「如假包換！有何不妥？」

秦翼明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年紀應該在四十多五十左右，但是皮膚枯黃，而且鬍鬚邋遢，看上去跟老頭一樣，這個人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個頭矮小，比侏儒高不了多少。

這個人就是宋獻策？那個能夠把李自成忽悠的唯命是從的神棍？

李自成能夠推翻大明王朝，自然不是什麼蠢蛋，這個宋獻策能夠得到李自成的信任，應該也是有真材實料才對，恩，不會錯的。最關鍵的是，宋獻策將李字拆解為十八子，利用十八子主神器的民間傳說，歷史的事實證明，李自成最後確實當了皇帝，只是沒有當多久而已。

「你進來，現在倒是對你很感興趣！」秦翼明看宋獻策，像是看明星一般，又像似看到了一件古董，非常仔細的在打量著。

宋獻策被秦翼明看的很不自在，心道：我宋獻策原來也是大名遠播啊，不然這秦少爺怎麼會一聽到我的大名兒，立刻就改了主意，變了態度。想到這裡，宋獻策頗為自得。

「怎麼測算？」秦翼明第一次碰到測字算命的，他從來不相信這玩意兒，所以也沒有經驗。

「寫一個字即可！」宋獻策回答道。

「寫什麼呢？」

「隨便！」

秦翼明猶豫了一小會兒，看到外面的春光斜射進來，在這大牢內待了有十多天了，他很渴望外面的世界。

秦翼明扒開枯草，在地上畫了一字。

春！

「春？」宋獻策待秦翼明寫完后，即刻驚訝的念了出來，內心裡卻更加無比的震撼！難道這位就是我尋找多時的煞星？

「怎麼解？」小猴和大牛著急起來，他們在等答案。

「秦頭太重，壓日無光！」宋獻策慢慢地道出，心裡卻在想著，秦頭壓日，這人將來必然是煞星不會錯，在一個國家，能被相比太陽的有且只有一個人而已，那就是皇帝啊。

「秦頭太重，壓日無光？我以後看不見太陽了？完了完了，我出不去了，老天爺，你戲弄我，我要回去，我不玩兒了！」秦翼明現在就想著回到現代，這裡不是他待的地方，太他么的坑人了！

「什麼意思啊？」大牛問道。

「少爺，你別急啊，先生，快說說，這什麼意思？」小猴也是問道。

「厄運！」過了很久宋獻策才吐出了兩個字。

「呵呵，看來我就只能跟著楊百戶他們去深山老林當山大王了。」秦翼明自己嘲笑道，他內心是反對楊百戶劫獄的計劃的，那真的只有莽夫才會幹的事情，可是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除了劫獄能讓他出去以外，還真沒有辦法了，哎！

厄運！？！

大牛和小猴都非常著急，內心忐忑不安。

「你個神棍胡言亂語，看我不揍扁你！」大牛一聽對少爺不利，立刻變臉了，之前的甜言蜜語的哄騙哀求，都被拋諸腦後。

「住手！」秦翼明大喊，大牛嚇了一跳，那重拳在半空中僵住，然後縮了回來。

宋獻策彷彿不在乎大牛的鐵拳，自己在沉思著，秦翼明這一吼，方才把他拖回到了現實世界。

「秦少爺，你的事情你的家僕都跟我說了，我送你兩個字，若你能體會，或許可以夠化險為夷！」宋獻策取了張白紙，寫了二字，即離開了去。

」生，所？」秦翼明看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