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秩=禾+失

「胡家，咱們安陸縣的第一大戶，長期放高利貸給別人，軍戶們還不起，胡家就告到官府，最終只能以田產還債，胡家的家財萬貫，家主胡守財是個厲害的角色，跟縣丞雷大人交往甚密，以前跟秦老大人也是頗有往來，胡守財兇狠霸道，他還豢養了一批打手，估計有百十來人，就是連安陸縣官府都不敢惹，少爺，你想從胡家拿回田產來，絕對不可能，就是拿銀子買，人家也不會賣給你的！」楊百戶介紹著胡家的情況。

秦翼明對這些不是很了解，問道：「胡家手裡有多少田畝是衛所的？」

「估計七八萬畝罷，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楊百戶也不是很確定。

秦翼明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著徐家呢？」

楊百戶繼續說道：「說起這徐家，跟少爺還頗有淵源！」

「怎麼說？」秦翼明更加疑惑了起來。

「我們衛所時常需要購買糧食，而徐家就是販賣糧食為業的，一來二去的，秦老爺就和徐家家主混熟了，當年秦老爺跟徐家家主關係甚好，徐家老爺也是靠著秦老爺，在安陸縣橫行無忌，因此徐家老爺和秦老爺約定，把自己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你，也就是徐貞兒，不過前幾年徐家老爺過世，現在徐家的家主就是徐貞兒，也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她還有一個沒有成年的弟弟。」楊百戶說著。

秦翼明恍然大悟，想起那個女扮男裝的假小子來，她的玉佩還在自己這裡的，正好借還玉佩，去找她商量商量，或許看在二人的緣分上，她可以把田畝還回來。

「這麼回事兒啊，那我這個未婚夫去要，她應該能給吧！」

秦翼明這裡頗有信心，可是楊百戶卻不是很看好，現在秦老爺不在了，徐家是什麼心思也不好說，搞不好就會翻臉不認人的。

在軍戶居住區，幾個兵痞正在鬧事兒。

「徐初一，你們家欠我的銀子什麼時候還啊？」幾個痞子般的兵，到軍戶徐家叫囂。

徐老頭正高高興興的牽著自己剛買回來的牛，現在開春了，馬上就要開始準備耕種了，自己的兒子得了千戶大人十兩銀子，他一個耕田的，當然第一要務就是買頭牛回來，有了耕牛才能種好莊家啊！

「喲，徐老頭，都買耕牛啦？日子過得不錯嘛，沒錢還債，卻有錢買牛啦，是不是故意不想我的錢啊？」一個士兵盯著牛問道。

徐老頭一臉的皺紋貼在臉上，滿臉憨笑，說道：「哪裡的話啊張哥兒，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偌，這是三兩銀子，還給你！」徐老頭從懷裡掏出三兩銀子，用那骨瘦如柴的雙手遞到了那士兵的面前。

那姓張的士兵拿起那三兩銀子笑了笑，把錢揣進懷裡，然後又繼續伸出手，放在徐老頭的面前。

徐老頭不理解，繼續憨笑問道：「張哥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錢不夠，現在應該還十兩！」姓張的說道。

「我們總共就借了三錢的銀子買葯，你上個月說要三兩，這個月怎麼就要十兩了，欺人太甚！」徐初一憤怒地過來就像打人，可是被徐老漢給攔住了。

「呵呵，我知道你小子力氣大，可是我們是馬千戶的家丁，怎麼著？你還敢動手？你動手試試？呸！」士兵不屑地往徐初一臉上吐了口唾沫，徐初一火氣一上來，一拳就扎紮實實地打了出去，一下子徐家門口就熱鬧了，雙方開打，可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幾個兵痞手上又有刀刃，雖然沒有拔出來，可是威懾力也不小啊，徐初一即使力氣大，也頂不住他們人多，徐老頭怕兒子被打，就幫助勸架，起初沒有注意到，後來發現自己家的牛不知道被誰一刀給放了血，立刻氣得吐血，死了過去。

老頭被活活氣死，徐初一當場痛哭起來，這凄慘的情景激起了其他軍戶們的憤怒，他們拿著棍棒鋤頭等，就要上前來幫忙，嚇得這幾個家丁拔腿就跑。

這些軍戶們平時被馬千戶的家丁欺負習慣了，可是徐初一是個二愣子，他看到自己的老父親吐血死去，自己家剛剛買來的牛也被他們誰誰給殺了，氣憤不過，就找到了秦千戶。

秦翼明一聽，這個事情正好可以讓他借題發揮，在這裡建立威信，秩序是什麼？秩序就是權利，而他就是這裡規定秩序的人，可是要做那個制定秩序的人，也是要有條件的，秩=禾+失，既要給他們糧食，也要給他們武力威懾，這樣他們才能在自己制定的規則內安分，再者，這件事情也讓秦翼明氣憤，狗仗人勢的東西，他立刻帶著軍戶們找到了馬千戶，馬千戶看到秦翼明帶著一撥人過來，而且有的人手裡還拿著棍棒，情勢洶洶，嚇得直哆嗦。

待秦翼明說明了來由，馬千戶暗叫不好，這些該死的下人又闖禍了，平日里囂張跋扈也就算了，可是現在這麼一位正主在當家，還不知道收斂，現在弄得群情激憤，他哪裡還敢明目張胆的包庇，而且也就是殺了頭牛，陪個二兩銀子的事情，於是陪著笑臉說道：「秦大人莫要生氣，只要秦大人能夠找出殺牛之人，我絕無二話，任由秦大人處置這混賬東西。」

「徐初一，你來指認！」秦翼明吩咐道。

「大人，我.....」徐初一忐忑道。

「不用害怕，一切有本官為你做主！」秦翼明以為徐初一膽怯，於是鼓勵道。

「大人，我只識得那個姓張的，叫什麼張哥兒，其他的人我也識不出來，這牛是誰殺的，我也不知道！」徐初一說出了實情，當時他確實被幾個人圍著拳打腳踢的，場面混亂不堪，而且也不知道周圍有沒有人看到，即使有人估計也不敢出來指認。

這下就尷尬了，找不出人來，即使找出來，當時那麼多人，誰給牛來了一刀，徐初一自己也不清楚啊。馬千戶暗地裡發笑，他想看這秦千戶如何收場，你自己都找不出人來，你還過來主持公道，笑話？！

「今天動手的人出列！」秦翼明目光似箭，冷峻的面孔對著馬千戶的那些家丁，突然大喝一身，將內心正在冷笑的馬千戶嚇了一跳，同時家丁隊伍中有幾個人突然渾身顫動了一下，他們相互張望了一會兒。

那叫張哥兒等幾個兵痞最終還是膽怯的站了出來。

「是誰殺了那牛？張哥兒」秦翼明走上前來，言語冰冷威嚴，帶著殺伐的氣息。

「我真不知道，當時我被徐初一一拳就給打懵圈了！」張哥兒說的是實話。

「徐初一欠你多少銀子？」秦翼明低沉的問道。

「三......三錢！」張哥兒在秦翼明的面前，可不敢放高利貸。

「呵呵，為了三錢銀子就去殺人家的耕牛，還害死了徐老漢，你們真可謂是害群之馬啊，簡直罪該萬死，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自己給我主動站出來，不然你們幾人全部都軍法處置，一個都休想活命。」秦翼明開始恐嚇起來，確實嚇到了那幾個人，但是要說秦翼明會殺他們，那他們內心裡不會相信，他們可是馬千戶的家丁，即使他們有什麼死罪也是馬千戶來處置，再說了也就是一頭牛的事情而已。

那幾人一動不動，他們篤定秦翼明是在恐嚇，而且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證他們。

「大人，那牛或許不是我的家丁殺的，或許是徐初一誣陷罷了！不然怎麼會沒有人證呢？凡事都要講證據嘛！」馬千戶這個時候插口說道。

「是啊是啊」幾個家丁看到馬千戶這樣講，也跟著應和起來，徐初一感覺很無奈，只能無力的抱著自己的老父親的屍體，跪在地上哭泣，那些圍觀的軍戶們感覺很氣憤，但是他們確實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人殺了牛，氣死了徐老漢。

「證據！很好，很對，凡是要講證據，等我拿出證據來，你們幾個就準備接受制裁。」i秦翼明冷酷的看著那幾個家丁，馬千戶以為秦翼明只是在耍詐嚇唬人，還大公無私的說道：「只要大人能夠證明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所為，我馬文英絕對不袒護，他們幾人任由千戶大人處置。」

「很好，你們幾個把腰上的刀都給我拔出來！」秦翼明命令道。

殺牛，刀上定然沾血，馬千戶肛門一緊，這下完蛋了，不過當他看到那幾把刀上並沒有血跡的時候，他就放心了下來。

還算聰明，知道擦掉血跡！